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徽州歙縣人,每次坐車路過昱嶺關,都會有一種自豪感,一到昱嶺關就離開浙江地界入徽了,就會鬆一口氣,感覺回家了,其實走徽杭公路到縣城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盤旋上好幾個彎,下幾個大坡,即便是徽杭高速也是要半個多小時啊,鑽好幾個隧道,但是一進隧道就安穩了,回家就是要進山的。記得1934年民國作家鬱達夫來徽州時寫道,「盤旋曲徑幾多彎,歷盡千山與萬山,外此更無三宿戀,西來又過一重關。」吾縣先賢陶行知最早稱讚家鄉風景和瑞士可以媲美,後來林語堂也讚頌這裡是「東方小瑞士」。可惜每次都是路過,沒有機會下車登關眺望,今年5月31日終得實現夙願,不由生懷古之情,「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昱嶺雄關寫忠義,三陽古鎮譜華章。東門美建端倪見,皖浙聯誼翰墨香。」借用今年第一屆昱嶺關詩詞畫雅集書法家的題詩,嶺腳村的歷史在歙縣三陽大方茶旅文化融合的背景下,乘著「徽杭古官道暨大方茶旅文化周」的東風,緩緩展開。
今日昱嶺關,李新林攝
入徽亭畔,皖浙文人詩詞畫雅集在關前舉行,洪小塵攝
三陽與昱嶺關
昱嶺關為皖浙交界的第一緊要關口,地勢險要,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入徽必經之地,既是徽州徽杭茶馬古道的關口,又是英雄護徽灑熱血的忠義之地,因此留下無數的長歌和故事。明隆慶、萬曆年間,大方和尚在老竹嶺制茶,款待四方客商,大方茶成扁茶之祖;明末,歙縣江村江天一守衛老竹嶺,倡議修關;清鹹豐年間,歙縣杞梓裡王茂蔭王侍郎為保護古道上行走的徽商生命財產安全,奏請皇上嚴懲山中強盜;民國時,公路修築專家程振鈞為建徽杭公路嘔心瀝血,有亭碑紀念等。因為扼昱嶺關關口,隨著徽杭古官道形成的古村落筠麓村,今名嶺腳村,已列入全國第五批古村落保護名錄。
實際上,從1922年開始,安徽商人聯絡浙江商人籌劃興建杭徽公路,十年築一路,1933年杭徽公路全線通車,自杭州武林門起,經餘杭、臨安、於潛、昌化、昱嶺關,到達歙縣(徽州),全長215公裡,浙江境內150公裡,安徽境內61公裡。因通車需要,老的昱嶺關被拆除重新建造。上圖分別為昱嶺關未被拆除時;昱嶺關拆除道路建設中和昱嶺關拆除,路基完成後昱嶺關遺址。
杭徽公路路線圖
這一年,老的杭徽公路剛剛開通一年,鬱達夫可以坐著汽車從杭州一路奔到徽州。如果說老的徽杭古道官道(歙縣-昱嶺關-臨安)是1.0版本,那麼這條1933年開通的公路就是2.0版本,解放後建設的S324(安徽)和S102(浙江)省道是3.0版本,如今的杭徽高速就是4.0版本。徽州到杭州的時間從1.0版本的4-6天縮減到2.0版本的1天,在縮減到3.0版本的6小時,最終停留在4.0版本的3小時。以後徽州到杭州如果通了直線高鐵,時間將縮減到1小時。
鬱達夫等一行遊歷徽州的線路圖
民國二十三年(1934)十月二十五日之篇,是記許承堯從歙城受邀前來霞坑參加方氏真應廟重建落成和大典的盛況和經過(此宗祠活動盛況空前):
早乘輿過漁梁、喬木嶺、王村茂、呈村降(略食冷物)、大埠農村、北岸、方村、七賢、山後至佘坑,方伯宣及檻山等來迎。過溪至真應廟方氏統祠,迎者千人,觀者近萬,夜飲,奏樂至夜。晤方達三、方啟源(字峻成,主修祠)及姚農泉子灼華等。地枕柳亭山,在汽車路旁,乃孤廟耳。一切不適,失眠。
四鍾為題方聖公夫婦主及其他主七百餘,八鍾辭歸。輿中小睡,過艮,與派分一元。晡到家。
汽車路工甚固,正在鋪石。及吾親見徽路通,真幸福也。惟嶺後拆屋廿餘,居民愁苦,此無如何矣。
此為鮑義來老師整理和編輯的許承堯《疑庵日記》原稿記載。吳善槐老師分析道:「霞坑方氏真應廟重建落成的日期是民國23年10月25日,點主人是歙縣最後一榜進士,且是翰林(用毛筆佔硃砂在祖宗牌上點一下)。真應廟上世紀二十年代遭大火焚燒,1934年10月才重修,為了迎接此盛事,歙縣四鄉八裡的方氏居民幾乎全來了,可見之盛況之空前。許承堯當時坐轎從歙西唐模到霞坑有八十裡路,杭徽公路雖然已經開通,但車子還是不多的,路邊還在鋪石頭,許氏也很關心農民疾苦。
1934年3月末,杭徽公路通車一周年後,鬱達夫和林語堂、潘光旦、金增嘏、葉秋原等八位作家、教師與詩人一行十餘人遊歷歙縣、屯溪、休寧、齊雲山等處名勝,後在《達夫遊記》中留下三篇遊記,即《出昱嶺關記》、《屯溪夜泊記》和《遊白嶽齊雲之記》,描寫了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徽州各地的情景,可以說是了解民國文化大咖眼中徽州面貌的一部佳作,後來的大社會學家潘光旦在《潘光旦文集》中也收錄了他和兩三朋友當時趁夜赴歙縣縣城壕城上葉俠奇宅尋根問祖事(鬱達夫在屯溪),探問他自己寶山縣羅店鎮潘姓的來源,可能也是歙縣大阜潘氏後裔。
鬱達夫(1896.12.7~1945.9.17),原名鬱文,字達夫,幼名阿鳳,浙江富陽人,中國現代著名小說家、散文家、詩人,後半生為抗戰四處奔波,發表各類文章,最後在印尼的蘇門答臘被日軍殺害,時年49歲,遺骨不存。代表作有短篇小說集《沉淪》、小說《遲桂花》、遊記《達夫遊記》等。
潘光旦中年照
潘光旦,原名光亶,後改名為光旦,1899年8月13日出生於江蘇省寶山縣羅店鎮(今上海市寶山區羅店鎮)一戶世代鄉紳之家。1913年,14歲考入北京清華學校學習。1922—1926年,先後在美國達特茅斯學院、哥倫比亞大學留學,學習動物學、古生物學、遺傳學等。1926年返滬任教,1934年離滬北上應清華大學聘請擔任社會學系教授。滬上8年間潘光旦在上海主要從事教學活動和雜誌編撰工作,先後在吳淞政治大學、東吳大學、光華大學、中國公學、暨南大學、復旦大學、大夏大學等學校任課。1937年隨西南聯合大學輾轉西南,並參與創建中國民主政團同盟(後更名為中國民主同盟,簡稱民盟)。1946年10月,輾轉回到清華園,繼續任社會學系教授、主任,還兼任了學校圖書館館長。1952年,清華進行院系調整,潘光旦被調往中央民族學院研究部工作,負責中南少數民族的研究。1967年6月10日,辭世。代表作品為編譯《優生原理》,主編《優生月刊》,著作《人類的由來》為人類學研究上的豐碑。
這次文化大咖組團遊歷徽州發生在1934年3月末,鬱達夫已在杭州定居。有趣的是魯迅之前還曾寫過一首詩勸阻鬱達夫移居杭州,足見二人之情誼。此番遊歷之後,潘光旦就離滬北上清華了。
阻鬱達夫移家杭州 魯迅錢王登假仍如在,伍相隨波不可尋。
平楚日和憎健翮,小山香滿蔽高岑。
墳壇冷落將軍嶽,梅鶴悽涼處士林。
何似舉家遊曠遠,風波浩蕩足行吟。
一九三四年三月末日,夜宿在東天目昭明禪院的禪房裡。四月一日侵晨,曾與同宿者金籛甫、吳寶基諸先生約定,於五時前起床,上鐘樓峰上去看日出,並看雲海。但午前四時,因口渴而起來喝茶,探首向窗外一望,微雲裡在落細雨,知道日出與雲海都看不成了,索性就酣睡了下去,一覺竟睡到了八點。
早餐後,坐轎下山。一出寺門,哪知就掉向雲海裡去了;坐在轎上,看不出前面那轎夫的背脊,但聞人語聲,鳥鳴聲,轎夫換肩的喝唱聲,瀑布的衝擊聲,從白茫茫一片的雲霧裡傳來;雲層很厚實,有時攢入轎來,撲在面上,有點兒涼陰陰的怪味,伸手出去拿了幾次,卻沒有拿著。細雨化為雲,蒸為霧,將東天目的上半山包住,今天的日出雖沒有看成,可是在雲海裡飄泊的滋味卻嘗了一個飽。行至半山,更在東面山頭的霧障裡看出了一圈同月亮似的大白圈,曉得天又是晴的,逆料今天的西行出昱嶺關去,路上一定有許多景色好看。
從原來的路上下山,過老虎尾巴,越新溪,向西向南的走去,雲霧全收,那一個東西兩天目之間的谷裡的清景,又同畫樣的展開在目前。上一小嶺後,更走二十餘裡,就到了於潛的藻溪,蓋即三日前下車上西天目去的地點,距西天目三十餘裡,去東天目約有四十裡內外;轎子到此,已經是午後一點的光景,肚子餓得很,因而對於那兩座西浙名山的餘戀,也有點淡薄下去了。
飯後上車,西行七十餘裡,入昌化境,地勢漸高,過蘆嶺關後,就是呈嶺山脈的盤據地界了;車路大抵是一面依山,一面臨水的。山系巉屼古怪的沙石巖峰,水是清澄見底的山泉溪水。偶爾過一平谷,則人家三五,散點在雜花綠樹間。老翁在門前曝背,小兒們指點汽車,張大了嘴,舉起了手,似在大喊大叫。村犬之肥碩者,有時還要和汽車賽一段跑,送我們一程。
在未到昱嶺關之先,公路兩岸的青山綠水,已經是怪可愛的了。語堂並且還想起了避暑的事情,以為挈妻兒來這一區桃花源裡,住它幾日,不看報,不與外界相往來,飢則食小山之薇蕨,與村裡的牛羊,渴則飲清溪的淡水。日當中午,大家脫得精光,入溪中去遊泳。晚上倦了,就可以在月亮底下露宿,門也不必關,電燈也可以不要,只教有一枝雪茄,一張行軍床,一條薄被,和幾冊愛讀的書就好了。
「像這一種生活過慣之後,不知會不會更想到都市中去吸灰塵,看電影的?」語堂感慨無量地在自言自語,這當然又是他的Dichtung在作怪。前此,語堂和增嘏光旦他們,曾去富春江一帶旅行;在路上,遇有不適意事,語堂就說「這是Wahrheitl」意思就是在說「現實和理想的不能相符」,系借用了歌德的書名,而付以新解釋的;所以我們這一次西遊,無論遇見什麼可愛可恨之事,都只以Wahrheit與Dichtung兩字了之;語彙雖極簡單,涵義倒著實廣闊,並且說一次,大家都鬨笑一場,不厭重複,也不怕煩膩,正象是在唱古詩裡的循環複句一般。
1934年昱嶺關重建後情形與今天對比,感謝製圖者
車到昱嶺關口,關門正在新造,停車下來,仰視眾山,大家都只嘿然互相默視了一下;蓋因日暮途遙,突然間到了這一個險隘,印象太深,變成了Shock驚嘆頌讚之聲自然已經叫不出口,就連現成的Dichtung與Wahrheit兩字,也都被駭退了。
車停昱嶺關
向關前關後去環視了一下,大家鬆了一鬆氣,吳徐兩位,照了幾張關門的照相之後,那種緊張的氣氛,才茲弛緩了下來。於是乎就又有了說,有了笑;同行中間的一位,並且還上關門邊上去撤了一泡溺,以留作過關的紀念碑。
大咖一行十人登關留念
今昔對比,還能找到當年雄關一點點影子吧,王紅春攝
出關後,已入安徽績溪歙縣界,第一個到眼來的盆樣的村子,就是三陽坑。四面都是一層一層的山,中間是一條東流的水。人家三五百,集處在溪的旁邊,山的腰際,與前面的彎曲的公路上下。溪上遠處山間的白牆數點,和在山坡食草的羊群,又將這一幅中國的古畫添上了些洋氣,語堂說:「瑞士的山村,簡直和這裡一樣,不過人家稍微整齊一點,山上的雜草樹木要多一點而已。」我們在三陽坑車站的前頭,那一條清溪的水車磨坊旁邊,西看看夕陽,東望望山影,總立了約有半點鐘之久,還徘徊而不忍去;倒驚動得三陽坑的老百姓,以為又是官軍來測量地皮,破壞風水來了,在我們的周圍,也張著嘴瞪著眼,繞成了一個大圈圈。
從三陽坑到杞梓裡,二三十裡地的中間,車盡在昱嶺山脈的上下左右繞。過了一個彎,又是一個彎,盤旋上去,又盤旋下來,有時候向了西,有時候又向了東,到了頂上,回頭來看看走過的路和路上的石欄,絕象是鄉下人於正月元宵後,在盤的龍燈。彎也真長,真曲,真多不過。一時入一個彎去,上視危壁,下臨絕澗,總以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這車非要穿入山去,學穿山甲,學神仙的土遁,才能到得徽州了,誰知門頭一轉,再過一個山鼻,就又是一重天地,一番景色;我先在車裡默數著,要繞幾個彎,過幾條嶺才到得徽州,但後來為周圍的險景一嚇,竟把數目忘了,手指頭屈屈伸伸,似乎有了十七八次;大約就混說一句二三十個,想來總也沒有錯兒。
在這一條盤旋的公路對面,還有一個絕景,就是那一條在公路未開以前的皖浙間交通的官道。公路是開在溪谷北面的山腰,而這一條舊時的大道,是鋪在溪谷南面的山麓的。從公路上的車窗裡望過去,一條同銀線似的長蛇小道,在對岸時而上山,時而落谷,時而過一條小橋,時而入一個亭子,隱而復見,斷而再連;還有成群的驢馬,肩馱著農產商品,在代替著沙漠裡的駱駝,盡在這一條線路上走;路離得遠了,鈴聲自然是聽不見,就是捏著鞭子,在驢前驢後跟著行走的商人,看過去也象是畫上的行人,要令人想起小時候見過的鐘馗送妹圖或長江行旅圖來。
(文中提到的官道才是真正的徽杭古道,老的杭徽公路沒有建立前,這條官道是徽州到杭州的重要道路,績溪那條徽杭古道並非真正的徽杭古道。)
過杞梓裡後,路漸漸平坦,日也垂垂向晚,雖然依舊是水色山光,劈面的迎來,然而因為已在昱嶺關外的一帶,把注意力用盡了,致對車窗外的景色,不得已而失了敬意。其實哩,績溪與歙縣的山水,本來也是清秀無比,盡可以敵得過浙西的。
在蒼茫的暮色裡,渾渾然躺在車上,一邊在打瞌睡,一邊我也在想湊集起幾個字來,好變成一件象詩樣的東西;哼哼讀讀,車行了六七十裡之後,我也居然把一首哼哼調做成了:
題目是《出昱嶺關,過三陽坑後,風景絕佳》。
盤旋曲徑幾多彎,歷盡千山與萬山,
外此更無三宿戀,西來又過一重關,
地傳洙泗溪爭出,俗近江淮語略蠻,
只恨徵車留不得,讓他桃李領春閒。
晚上六點前後,到了徽州城外的歙縣站。入徽州城去吃了一頓夜飯,住的地方,卻成問題了,於是乎又開車,走了六七十裡的夜路,趕到了歸休寧縣管的大鎮屯溪。屯溪雖有小上海的別名,雖也有公娼私娼戲園茶館等的設備,但旅館究竟不多;我們一群七八個人,搬來搬去,到了深夜的十二點鐘,才由語堂光旦的提議,屯溪公安局的介紹,租到了一隻大船,去打館宿歇。這一晚,別無可記,只發現了葉公秋原每愛以文言作常談,於是乎大家建議:「做文須用白話,說話須用文言」,這條原則通過以後,大家就滿口之乎也者了起來,倒把語堂的Dichtung and Wahrheit打倒了;葉公的談吐,尤以用公文成語時,如「該大便業已撒出在案」之類,最為滑稽得體雲。
一九三四年四月十八日
筠麓古村圖,洪小塵攝
徽州驛館的中堂為蕭鋪文老師畫的筠麓古村圖,對聯是潘春波老師撰書。
老竹大方博物館裡的嶺腳村史簡介
我村嶺腳,又名老竹嶺腳、筠麓,蓋因多生翠竹。「筠麓」作為村名一直沿用到新中國成立。
嶺腳是行政村所在地,在縣城的東北向,東隔昱嶺關與浙江相鄰,故有「徽州東大門,一村挑兩省」之說。
歙縣書法家書寫徽杭古道照壁,碑記為張豔紅女史所撰
追溯嶺腳建村,與徽杭古道形成有關,尤其南宋定都杭州,經過我村的徽杭古道成了一條重要的國道。鮑姓是在明正德年八間由歙西槐塘遷來,之後潘姓從大阜遷來,還有王、方、李姓等,據說通將橋上原有五聖橋亭,又名五姓橋亭,可見其樂融融、和睦相處之村風亦由來久矣。
五聖亭
由浙入徽,過了昱嶺關,過去的古道是沿河走,嶽飛開山路,改道老竹嶺。士兵下到山腳,因口渴,嶽飛以劍掘石,從此泉水汩汩,後人建嶽王泉臺以紀念。
「老竹嶺」上千年銀杏樹,竹嶺雄關剛修復,李新林攝
嶺腳村的嶽王泉臺景點,泉水至今可飲,李新林攝
因嶽飛開路老竹嶺,又經過我村,我村「通將橋」即也是為紀念嶽飛,當年所刻三字至今顯露在橋梁之上。
歙縣誌記載
除此,《水滸傳》還有「盧俊義大戰昱嶺關」,以及武松獨臂擒方臘;明代學者李日華由杭州而來,兩度經過老竹嶺,在村裡的鮑家酒店喝了酒;明末英雄江天一守衛老竹嶺,倡議修關;大方和尚在老竹嶺制茶,成扁茶之祖;王茂蔭為保護徽商生命財產安全,奏請皇上嚴懲山中強盜;太平軍數次過我村和昱嶺關,造成劫難;程振鈞為建徽杭公路嘔心瀝血,有亭碑紀念;南宋範成大、元代吳訥、現代鬱達夫、潘光旦、曹靖陶、汪定執等皆有詩文,盛讚此地山水形勝。
老竹大方博物館裡的大方和尚松下坐像
村中的老竹大方博物館
徽州驛館(集賢堂)裡的大方和尚飲茶圖
也因此,我村前人詠成筠麓十景,有竹嶺雄關、玉屏紅葉等等,然滄海桑田,如今只存其七。慶幸尚有十古,即古屋、古祠、古街、古巷、古泉、古橋、古墩、古亭、古關、古道,尤其是昱嶺關,為皖、浙兩省共同保護的省級文保單位。
筠麓十景之竹嶺雄關,明末建立,如今新修復完畢,李新林攝
文昌閣、觀音堂合而二為一
昱嶺關關前三十級石階,古蹬道,比較陡峭
關前小兵
潘家文會,今嶺腳村村史館、綠猗軒
改革開放以來,原來老竹嶺下、古道兩邊的老房子不斷倒塌,一直到鮑、潘二族修復了兩姓祠堂,我村也被列入了省級美好鄉村建設,才修復或重建了從昱嶺關到村內的古道、老竹嶺亭、老竹嶺關、大方和尚寢塔及古門坑口之明代石拱橋、水碓、文昌閣等,還建了村史館、農耕文明展覽館、大方博物館等,我村也因此被列入全國第五批古村落保護名錄。
可以相信在鄉村振興的偉大戰略中,我村正煥發著更加靚麗的青春活力。
(二0二0年夏月)
村中現存最古老的民宅,潘崇魁宅,門樓磚雕很是細膩
潘崇魁宅,清鹹豐年間太平天國以前的民宅
昱嶺關上望浙路,王紅春攝
關下入徽路,王紅春攝
高速公路與老橋,王紅春攝
村民的竹背簍,王紅春攝
鮑老師家的九千卷堂
九千卷堂內景,李新林攝
三陽嶺腳村一條古街加上昱嶺關、老竹嶺關、嶽王泉臺、嶽飛飲馬處,入徽的徽州驛館很有看頭,有的玩,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看,有的想。吃是油煎糯米芝麻餡餅,糖涵,松針烤豆腐乾等。喝的是正宗手制大方茶。
村民心靈手巧,尤其是竹器編織,昱嶺關、嶽王泉臺,大方和尚塔等處遺址還可以開展愛國主義教育,高鐵高達80米的高架橋就架在村子上空,鮑義來老師家還有那麼多書可以看。
蘇州虎丘大方焙茶圖碑,蘇州王錫麒繪
古籍中的「茶業已經跌落說」
1957年,老竹大方茶參評茶樣
1957年老竹大方參評茶樣,鮑灶炎提供圖片
據鮑義來老師的研究,當時村中一家商號保存了民國二十年代的帳本,其中有記茶葉銷售情況。那時一斤大方一塊多銀洋,是非常好的價格。當時的一個鄉下私塾先生的薪水只有五六塊銀元,北京一般百姓三塊銀元過一個月的生活,如果以今天3000元可以維持生活的話,那麼一塊銀元相當於現在1000元。
當年三陽的中村葉村等村因為地處平原,種糧起熟,但許多富庶人家,晚間點燈尚且捨不得點油燈,而嶺腳村因為有老竹大方茶葉的收入,卻是美孚燈、洋油燈點得亮堂堂。從茶市開始後,村人即在現在的戲臺坦搭臺了,引來了外地戲班,整整要唱到秋季才結束,於是博弈牌九、點心餐飲等消費業也跟隨而來,從而成了兩省交界的經濟文化活動中心。當時的淳安、順溪以下的浙江茶農都是將大方茶挑到這邊來賣,全國各地的茶客或者代理也紛紛到這裡來收購。今天的「徽杭古官道暨大方茶旅文化周」就是仿照當年的熱鬧場面。
蕭輔文老師、潘春波老師和鮑義來老師
皖浙書法家作品合集
應邀參會的浙江書法家陳南富作品--山高人為峰
長廊裡的樂隊伴奏,洪小塵攝
集賢堂前集賢多
三陽人潘春波老師和洪振秋老師
地處徽杭分界的,高山小村筠麓村,古街上祠堂建築是鮑、潘兩家,潘家文會,還有鮑家梅公廳、梁公廳三處民宅,潘姓徽商民宅一處,太平天國以前的古建築至少有兩處,潘宅,文昌閣、觀音堂一處,老橋五處;加上村民的日常民俗表演非常精彩,亦保留古風,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留較為完善的一個傳統古村落。更重要的是有山有活水,留得住人。
今天的三陽鎮擁有全國唯一鄉鎮級高架高鐵站、最長的高鐵隧道、高架橋,2018年12月25日,杭黃高鐵開通運行,從三陽穿鎮而過,並在此設置三陽站。在最新鐵路調圖後,7趟高鐵列車在此辦理旅客乘降業務。
5月31日,登臨老竹嶺,天氣太熱,李老師衣衫單薄,不要太在意啊
此次雅集的嘉賓李新林老師說道:
「振興鄉村經濟發展好政策,嶺腳古村撐開雙臂抱友朋。坐落在清涼峰下,群山環抱,峰巒疊嶂,雲霧繚繞,溪水潺潺,炊煙嫋嫋,並有著古徽千年人文歷史,村居鱗次櫛比,粉牆黛瓦,小橋流水,如詩如畫,宛如仙境的嶺腳村,歡迎您前來文史研討和旅遊觀光!「
來源/王紅春文獻整理工作室
編輯|吳志芸
監製|仰時威
法律|王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