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飛行者摩天輪上,俯視著新加坡和大海,我最喜歡的顏色是藍色,最喜歡的地方是天空。
小時候我會折很多種紙飛機,它在天上轉圈我就在地上追,以為只要跑得比它快就不會羨慕它能飛。終於有一天我追上了它,想要做一個飛行者,可是卻沒有翅膀。
總以為自己能飛,在北京的天空,我忘不掉什剎海和晚鐘。那是我開始做夢,開始長出羽毛的地方。總想著要去北京讀書,在筆記本上描摹那三個「人文,人本,人民」。看著人大紅默然出神,其實我只是想去北京。
後來高考很簡單幹脆地折斷了那剛長出的翅膀,他們都說夢想也會騙人。梔子花和蟬怒放的夜裡,我一次又一次夢見自己拿著北冰洋走在擁擠的小巷,繞著天壇轉圈,一圈又一圈。填志願時,那些畫過的圖紙和流過的汗都蒸發在夏天的溼熱裡,最後是我騙了夢想。夢想什麼都沒有做,它像一個嬌美的女孩子,有一千個一萬個人追,它才不稀罕一個不會飛的飛行者。
好像一個人走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世界是一個人的故事,我放不下過往。十一月悄悄訂了去北京的機票,「我可能要來北京了」。
手機屏幕一條條閃爍著:
「凌晨來機場接你」
「我不敢穿的風衣就有模特了」
「去吃烤鴨!肥得流油的那種」
「說真的,我好想你來的」
我也很想.我想冬天的北京一定很寂寥,香山的葉子都枯了,圓明園的荷花也落了,王府井的糖葫蘆一年四季都甜得牙疼。這麼冷的天就該去五道口涮羊肉,下一鍋餃子,嚼一大口蒜。快到元旦天安門前會擺很多花,長安街的風很大,北京很乾燥。看著結冰的未名湖,我想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可能很難過,退掉機票去了新加坡,我只是捨不得那個曾經要起飛的地方。
新加坡很溫暖,很乾淨,逛街的時候很爽。濱海灣船影朦朧,花花綠綠的摩登高樓一閃一閃地像璀璨的星空,我在魚尾獅邊上做了半個小時的眼保健操,遠遠看見一大朵蓮花。克拉碼頭真的有西部的牛仔捧著吉他唱大路和遠方,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第一次感嘆這才是世界啊。
坐在飛行者摩天輪上,一點點地升高,俯瞰整個城市和大海,我是一個飛行者,只是想要飛。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失去過,明明我就穿行在深藍色天空,人群的紛紛擾擾都消散在風中。
像我常常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