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章節:
《巫士唐望的教誨》緒論
《解離的真實》前言
《前往伊斯特蘭的旅程》第二部 前往依斯特蘭的旅程—20.前往伊斯特蘭的旅程
《力量的傳奇》第三部 巫師的解釋-14.兩個戰士的最深偏愛
《巫士的傳承》6.第二注意力
《老鷹的贈予》第三部 巨鷹的贈予—15.有羽翼的蛇
《內在的火焰》十八、打破知覺界
《寂靜的知識》八、「意願」外貌
《做夢的藝術》13.乘著意願之翼飛翔
《無限的積極面》前言
《無限的積極面》第一部 空氣中的震動 1.力量的旅程
《無限的積極面》第一部 空氣中的震動 2.無限的意願
《無限的積極面》第一部 空氣中的震動 3.望馬特斯究竟是何許人
《無限的積極面》第二部 一個時代的終結 4.日常生活的深刻關切
《無限的積極面》第二部 一個時代的終結 5.我無法忍受的觀點;6.無可逃避的約會
《無限的積極面》第二部 一個時代的終結 7.崩潰點;8.認知的衡量
《無限的積極面》第二部 一個時代的終結 9.表達感謝
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旅程
「現在我們可以更清楚來討論『內在寂靜』了。」唐望說。
他的話突如其來,嚇了我一跳。本來整個下午他都在告訴我關於亞基印第安人在一九二零年代的亞基大戰後,所經歷的種種變遷,他們被墨西哥政府從北部索諾拉省的家鄉強迫遷移到中南部的甘蔗田工作。墨西哥政府長年來一直與亞基印第安人有衝突。唐望告訴我一些駭人的亞基故事,關於政治迫害與背叛,充滿折磨的人性悲劇。
我覺得唐望在為我做心理準備,因為他知道這些故事深得我心。當時我對於社會的公平正義有一種誇張的敏感。
「你周圍的情況使你能有更多能量,」他繼續說,「你已經開始進行『生命回顧』;你首次客觀地審視你的朋友們;你只靠自己,由你自己的需要所驅使,抵達了你的崩潰點;你結束了你的生意;最重要的是,你累積了足夠的『內在寂靜』。這一切使你可以進行一趟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旅程。
「到我們選擇的那個鎮上與我會面,就是這樣的旅程,」他說,「我知道你當時幾乎快要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在那一剎那間,你懷疑我是否真的到了你的住處。我來找你,對你而言並不是一個夢。我是真實的,是不是?」
「你就像其它一切事物一樣真實。」我說。
我幾乎忘掉了這件事,但回想起來我是覺得有點奇怪,他竟能找到我的住處。但我以簡單的推理排除了我的驚訝,他一定是問了什麼人才知道我的新住址。不過如果我繼續追究下去,我根本想不出來有誰知道我的住處。
「讓我們澄清一下,」他說,「以我的說法,也就是古墨西哥巫士的說法,我是像一切事物一樣真實,真的從我的『內在寂靜』中前往你的住處,告訴你關於『無限』的條件,並警告你已經沒有時間了。而你也同樣從你的『內在寂靜』前往了我們選擇的小鎮,告訴我你已經成功達成了『無限』的條件。
「以你的說法,也就是一般人的說法,兩者都是一場白日夢。你夢見我來找你,儘管我不知道住址;然後你夢見你去找我。但對我而言,身為一個巫士,你到鎮上見我的這場夢,就像你我今天在這裡談話一樣真實。」
我向唐望承認,我無法把那些事套入適合西方人的思考方式。我說把它們想成是白日夢,等於是創造了一個虛假的類別,經不起審視,而唯一稍有可能的解釋,必須用到他的另一項知識:「作夢」。
「不,它不是『作夢』,」他強調,「這是更直接,更神秘的一件事。順便一提,今天我為你準備了一個新的「作夢」定義,更能配合你的狀況。『作夢』就是改變與『黑暗意識海洋』聯繫之點的行動。如果你這樣來看『作夢』,它就成為一個很單純的觀念,與很單純的作法。雖然需要你所有的力量才能實踐,但不是不可能的,也不是籠罩在神秘的雲霧之中。
「『作夢』這個字眼總是讓我感到不對勁,」他繼續說,「因為它其實喚醒了非常有力量的行動。這個字眼使它聽起來很矛盾;感覺像是一種幻想,而『作夢』什麼都是,偏偏不是幻想。我自己想要改用另一個字眼,但『作夢』這個字眼過於根深蒂固了。也許將來你可以改用,然而,就像巫術其它的事物一樣,恐怕等你能夠這麼做的時候,你根本已經毫不在乎了,因為它叫什麼根本無關緊要。」
在我們交往的時間中,唐望曾經不厭其煩地向我說明,「作夢」是一種藝術,由古墨西哥巫士所發現的,把平常的夢轉變成進入其它「知覺」世界的真實通道。他以各種方式宣揚所謂的「作夢注意力」,這是一種特殊的注意力,或一種特殊的意識,能用在日常夢境的項目之上。
我曾經仔細遵照他的建議,成功地使我的意識集中在夢境的項目上。唐望所提出的觀念是,不要刻意去做某個特定的夢境,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夢境的組成元素上,不管夢見了什麼。
然後唐望在能量上說明了古墨西哥巫士所謂「作夢」的源頭:「聚合點」的移動。他說「聚合點」在睡眠時會很自然地移動,但要「看見」這種移動就有點困難,因為那需要一種非常具有攻擊性的心境,如此的心境是古墨西哥巫士所追求的。根據唐望的說法,那些巫士借著這種心境發現了有關巫術的一切。
「那是非常弱肉強食的心境,」唐望接著說,「要進入那種心境一點也不困難,因為人類本質上就是掠食者。你可以帶著攻擊性的心境去『看見』這個小鎮上的任何人,或在遠處的某個人,趁他們睡覺的時候;任何人都可以。重點是你要達成一種徹底的冷漠。你在尋找獵物,準備下手。你要去尋找一個人,像一隻豹子,一隻掠食的動物,準備撲向某個人。」
唐望笑我的苦惱模樣,說這項技巧的困難之處在於心境,我在進行「看見」時是不能被動的,因為所見到的景象不是用來觀看,而是用來行動。也許是他的話所具有的暗示力量,那一天聽了這些話之後,我感到驚人的攻擊性。我身體的每一條肌肉都充滿了能量,而在我的「作夢」練習中,我真的找上了某個人。我不在乎那個人是誰。只需要那個人也在睡覺,我所覺察到,但又不真正清楚的某種力量引導了我去找到那個人。
我一直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但當我「看見」那個人時,我感覺到唐望的存在。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知道有人在我的身旁,但這種距離感又非常不明確,屬於某種前所未有的經驗。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睡覺的那個人身上。我知道他是男性,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一點。我知道他在睡覺,因為人睡覺時的能量球體會比較扁平地擴張。
然後我「看見」他的「聚合點」不是在平常的位置上,也就是說,不是在肩胛骨的後面,而是向右,向下移動,大約到了肋骨的旁邊。我也注意到它一點也不穩定。震動了一番後,突然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我清楚感覺到顯然我或唐望的在場驚醒了這個人。這時我體驗到一連串模糊的效果,然後我在原來的地方醒了過來。
唐望也一直告訴我,巫士被分為兩大類:一類是「作夢者」;另一類是「潛獵者」。「作夢者」非常善於移動「聚合點」。「潛獵者」則非常善於把「聚合點」定著在新的位置上。「作夢者」與「潛獵者」相輔相成,一起合作,以各自的擅長來幫助對方。
唐望也向我保證,「聚合點」的移動與定著可以借著巫士鋼鐵般的紀律,隨心所欲地做到。他說他的傳承中的巫士相信,我們人類的明晰球體上至少有六百個位置,當「聚合點」移動到這些位置時,就會產生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的「聚合點」移動到任何一個位置,並且定著之後,我們會知覺到一個如日常生活一樣獨立而且完整,但又是不同的世界。
唐望進一步解釋說,巫術的藝術就是在於控制「聚合點」移動於人類明晰球體上。這種控制的結果是造成與「黑暗意識海洋」聯繫點的改變,於是接觸到不同的億兆萬條能量場,也就是「聚合點」所涵蓋的明晰纖維。「聚合點」聚合到的這些新能量場後,一種不同於日常生活知覺的新意識狀態會發生作用,把新的能量場轉變成感官信息,然後被詮釋與知覺成一個不同的世界,因為這些能量場與原來的能量場不一樣。
他說關於巫術的正確操作型定義應該如下:巫術就是以「聚合點」的控制來改變它與「黑暗意識海洋」的聯繫焦點,因而能夠知覺到其它的世界。
唐望說當「聚合點」移動之後,「潛獵者」的藝術就派上用場。維持「聚合點」定著在新的位置上,巫士才能完整地知覺到他們所進入的新世界,就像我們在日常世界中一樣。對唐望傳承中的巫士而言,日常世界只不過是完整世界中的一層而已,還有至少六百層不同的世界。
唐望回去討論原來的話題:我的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旅程,他說我在「內在寂靜」中所做到的與「作夢」十分類似。然而,進行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旅程時,絕不會有任何入睡,或必須在夢中控制注意力之類問題的幹擾。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旅程需要立即的反應。有非常清晰的此時此地感。唐望很遺憾地說,有些笨巫士把進入「黑暗意識海洋」的作法稱為「清醒作夢」,使「作夢」這個字眼顯得更荒謬。
「當你以為你在做白日夢,前往了我們選擇的小鎮時,」他繼續說,「你其實是把你的『聚合點』直接移動到了『黑暗意識海洋』的某個特定位置,使那趟旅程得以發生。然後『黑暗意識海洋』提供你所需的一切,來達成那趟旅程。沒有辦法以意志來選擇去那個地方。巫士說『內在寂靜』會正確無誤地做出選擇。很簡單,是不是?」
然後他向我說明選擇的奧妙。他說對「戰士旅行者」而言,選擇其實不是去選擇,而是優雅地接受「無限」的邀請。
「『無限』做出選擇,」他說,「『戰士旅行者』的藝術在於,只需要最少的暗示就能夠展開行動,接受『無限』的所有命令。要這麼做,『戰士旅行者』需要靈敏、力量、以及最重要的,清明。這三者加在一起後,就是優雅!」
停頓片刻後,我又提出了我最感興趣的問題。
「但這真是難以置信,我真的親身回到了那個小鎮,唐望。」我說。
「這是難以置信,但不是無法發生的。」他說,「宇宙沒有止境,宇宙的可能性真是無法限量。所以不要被『眼見為憑』這句話給困住了,因為這是最愚蠢的一種觀點。」
唐望的說明非常清楚有道理,但我不知道道理何在,當然不是屬於我的日常世界。這時唐望向我提出保證,卻讓我感到非常恐慌,他說巫士唯一能夠掌握這一切知識的作法是:以體驗來印證,因為心智無法接受這一切的刺激。
「你要我怎麼做,唐望?」我問。
「你必須刻意進入『黑暗意識海洋』,」他回答,「但你永遠不會知道要怎麼做。我們可以說是『內在寂靜』做到的;但作法無法解釋,無法理解,只能實踐。」
唐望要我坐在床上,採取「內在寂靜」的姿勢。我通常一採取這個姿勢後立刻就會睡著。但是與唐望在一起時,他的在場使我不可能睡著;我會進入一種完全寂靜的狀態。這次在一剎那的寂靜之後,我發現自己正在行走。唐望扶著我的手臂,引導著我。
我們不再是在他的住處;我們行走於一個我從未去過的亞基小鎮上。我知道這個小鎮的存在;曾經有幾次很接近,但從未進去過,因為住在附近的人充滿了敵意。陌生人幾乎不可能進得去。唯一能夠自由進出小鎮的非亞基人是聯邦銀行的視察員,因為銀行會向亞基農民購買農作物。亞基農民與銀行人員總是爭執無休,希望能在視察後取得一些訂金。
根據去過的人的描述,我立刻認出了這個小鎮。唐望也在我耳邊低語,證實了我的猜想。我想問他,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我說不出話。有許多印第安人正在爭論;火氣似乎越來越大。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當我想到我聽不懂時,有某種東西就變得清晰了。彷佛更多燈光照亮了場景,事物變得更明確,我能聽得懂他們所說的話,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聽懂的;我不會說他們的語言,但能夠了解他們的話,不是逐字逐句的,而是一整團的,彷佛我的心智能夠擷取整套思想。
我可以很誠實地說,我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倒不是因為我能了解他們的話,而是因為他們話中的內容。那些人真的十分好戰。他們完全不是西方人。他們所談的都是鬥爭、戰事、與謀略。他們在評估自己的力量與攻擊資源,而不顧自己根本無力付諸攻擊。我的身體感受到他們的無能與痛苦。他們只有棍棒石頭來對付高科技的武器。他們欷噓自己沒有領導者。他們深切地渴望具有號召力的領導者能挺身而出,激勵他們的士氣。
這時我聽見了批評的聲音;其中一人表達了一個想法,使大家都深受打擊,包括我在內,我彷佛成為他們的一份子。他說他們已經無可救藥的失敗,因為若是有人敢站出來領導他們,由於羨慕、嫉妒與傷害的情緒作祟,這個人後來一定會被出賣。
我想要告訴唐望我的情況,但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有唐望能說話。
「亞基人的惡劣情況並非獨一無二,」他在我耳邊說,「這是人類普遍被困陷的情況,這種情況甚至不屬於人類,而是由外力加諸於我們身上的。」
我張開嘴又不由自主地閉上,拼命想要問一個我根本無法思考的問題。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沒有思想。唐望與我正在一群人當中,但他們沒有一人注意到我們。我沒有發現任何動靜或反應,或可疑的目光,顯示他們注意到我們。
下一剎那,我發現自己在一個由鐵路站發展而成的墨西哥小鎮上。這個小鎮在唐望的住處東邊的一哩半。唐望與我在政府銀行旁邊的街道上。我看見了在唐望世界中最怪異的景象。我「看見」了宇宙中流動的能量,但我沒有把人類「看見」成一團橢圓型的能量。我周圍的人在一瞬間是正常的模樣,而在下一瞬間就變成了奇怪的生物。彷佛我們的能量球體是透明的,像一個光圈圍繞著昆蟲般的核心。這個核心並不是人形,沒有骨架,所以我不是像X光一樣地「看見」穿透人體。人的核心卻是幾何狀的形體,由某種震動的物質所組成,像是字母的形狀─大寫的T似乎是核心的主幹。一個倒立的L懸在T的前方;希臘字母?在T的下端,幾乎碰觸地面,似乎支撐住整個結構。在T的頂端,我看見一條繩索狀的物質,約一吋直徑;穿過明晰球體的頂端,使它像個懸吊的大珠子。
有一次唐望告訴我一個比喻,來描述人類能量繩索的聯繫。他說古墨西哥巫士把這些能量繩索描述為由垂珠所編織成的簾幕。我把他的描述當成實際的情況,以為能量繩索會從頭到腳穿透我們整個能量球體。但我「看見」的能量繩索與明晰球體較像是鐘擺。我沒有「看見」同一條繩索穿透其它的生物。我所「看見」的每一個生物都具有幾何形狀,有某種繩索連接在圓形的光環頂端。這些能量繩索非常像是當我們對著陽光瞇起眼睛時,所看見的一些明亮條狀物。
唐望與我從小鎮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我「看見」了許多種幾何形狀的生物。我的「看見」非常不穩定。我只能「看見」他們一剎那,然後就會失去影像,只能看見平常的人類。
不久之後我就精疲力竭,只能看到正常的人。唐望說回家的時候到了,然後我再次失去了平常的持續知覺。我發現自己回到了唐望的住處,而一點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從小鎮回來的。我躺在我的床上,努力試著回想,喚回我的回憶,探觸內心深處以尋找線索,弄清楚我是怎麼去那亞基小鎮,還有那個火車站小鎮。我不相信它們只是白日夢,因為景象非常詳細與真實,但是它們又不可能是真的。
「你在浪費你的時間,」唐望笑著說,「我向你保證,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們是怎麼從這裡去那亞基小鎮,然後從亞基小鎮又去了火車站,然後從火車站回到這裡。時間的持續性發生了斷裂。這就是『內在寂靜』的作用。」
他耐心地對我解釋,時間的持續性使世界能夠被我們了解,而打斷這種持續性就是巫術。他說那天我旅行穿越了「黑暗意識海洋」,我「看見」了人的本來面目,參與了人們的作為。然後我「看見」了連接人類的能量繩索。
唐望一再向我強調,我目擊了一些特殊而無法解釋的事情。我不需要懂得語言便了解了人們的意念,我也「看見」了能量繩索把人類與其它生物連接在一起,我透過「意願」選擇了這些項目。他強調我所做的「意願」不是屬於意識或意志,而是更深的層次,基於必要性的產物。我需要認知到穿越「黑暗意識海洋」的可能性,於是我的「內在寂靜」就引導了「意願」─宇宙中永恆的力量─來達成這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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