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灣》的中心人物是一位名叫理察·奧巴瑞的資深海豚訓練師,這個職業給他帶來了業內至高無上的榮譽和豐厚的物質回報,正是由於他於1964年參演的電視節目《海豚故事》才催生了後來產值達數十億美元的海豚產業,導致了大量的海豚被捕獲。但在那個時候,他沒有想到他從海豚身上得到的一切有一天將成為他生命中難以承受的負罪感,海洋公園內海豚的所承受的痛苦成為人們快樂的來源,於是理察·奧巴瑞要「用餘下的全部時光都用來摧毀這一產業」。而當他獲知在日本太地(TAIJI)的一個神秘港灣中周期性地進行著對海豚的殘酷獵殺之後,決定要衝破日本當局的重重阻力,將這一事件的真相公諸於眾,以終止這一殘暴行為。於是奧巴瑞聯同本片導演路易·皮斯霍斯,組成了一個還包括社會活動家、電影道具師和潛泳高手在內的強大的精英製作團隊,秘密潛入地勢險要並被嚴密把守的海豚灣,在嚴酷的條件下偷拍到了當地人殘殺海豚的場面,並將其展現在世界捕鯨大會的會場上,影片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奧巴瑞懷抱筆記本電腦,在熙來攘往的日本街頭向路人展示著海豚被屠殺的血腥視頻。
奧巴瑞的觀念轉變是基於對海豚逐步深入的認知而產生的,影片中反覆強調的一點是海豚有著很高的智商,甚至可以產生類似人類的各種情緒,而奧巴瑞飼養的海豚凱西抑鬱致死成為他最終成為反獵捕海豚鬥士的導火索。馴獸實際上是人類由來已久的行為,馬匹用來代步,牛用來耕地,包括馬戲團中被馴養用來供人類取樂的狗、猴子、老虎、獅子、大象等等,他們的命運與海豚有什麼不同嗎?也許就是智商的差異吧?那麼是否應該被馴養的標準是取決於動物的智商還是對人類物質和精神生活的價值?如果說「海豚的笑容是自然界最大的假象」,那麼馬戲團裡動物的歡樂又何嘗不是一個謊言呢?如果要取締海洋公園的海豚表演,是否也應該將馬戲團中的動物全部遣散或放歸山林呢?以博愛的名義,卻又將萬物生靈分為三六九等,本質上這是一種廉價而自欺欺人的價值觀。
其次要提及的是片子的配樂。很多的同等類型的紀錄片很少會像本片一樣大量的使用配樂,因為配樂會削弱影像本身的真實性,而此類題材的紀錄片的震撼力卻恰恰來源於真實性與客觀性。但是,在這部影像中,我們聽到了甚至比故事片更多的後期配樂。可神奇的是,它不僅沒有起到消極的作用,還在沒有影響真實紀錄的同時給予了片子更多的表現力,使得片子更為好看。原因有二,一是前面提及的對場景的高超把握,二是對於音樂素材的處理,在部分的段落,音樂的出現要不是具有典型的地域特性要不就是現場音響(如海豚館的音樂聲、海豚的哀叫聲等),同時,音樂的應用更傾向於吻合畫面或為剪輯服務,而不是一味的強化情緒和煽情。 同樣,在剪輯上,這部影像也師承了故事片的敘事模式,並將其與紀錄片本身的敘事模式相結合,全片的結構精巧,敘事單元自由而合理,人物訪談、電視資料、拍攝素材,數據資料相互之間銜接自如,時空的控制流暢自然,沒有絲毫突兀。 其實,面對這樣一部自己已然愛上的片子,有些分析更多的是感性並且帶有個人色彩的,但除了上面說的幾點之外,自己依舊覺得優秀的地方還很多很多,自己還遠遠沒有說完,也沒看完。有時候,人要的就是某種非理性,就像那個讓蚊子吸血的信徒一樣,當我們找到了某些類似於信仰的東西,請選擇自我的內心,而不是聽取常理的。
《海豚灣》用紀實手法,呈現出一個殘酷的事實,引發一種真正觸及感官的震撼!而這都是為了什麼?基於此種拷問所引發的良性思考,才是這部紀錄片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