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迴檢察組》主創人員談:檢察官不是一板一眼的「紙面人」

2021-01-18 澎湃新聞

實時收視率破5;

播出期間全網熱搜上榜248次,微博主話題閱讀量28億+,討論量100萬+;

抖音主話題播放量50億+,劇集話題總播放量230億+……

熱播電視劇《巡迴檢察組》,火出圈了。

有觀眾看後評價道:《巡迴檢察組》是一部檢察題材的先鋒劇,它在人民的立意上傳播了新時代檢察精神,生動講述了當代檢察官維護人民的正義和法律權威的故事。

透過這部劇,無論是首次觸電檢察題材的編劇餘飛、劇中羅欣然的扮演者韓雪,還是與檢察題材再度相逢的總製片人李學政、導演李路、劇中馮森的扮演者于和偉,他們都真真實實的和檢察官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劇中,他們遇到的檢察官有的為了正義,為了法律的尊嚴而不惜和家人決裂;有的看似已經油膩圓滑,但是心中的信仰始終沒有改變;有的雖然嘴上經常抱怨,但是幹起活來卻勤勤懇懇;有的對工作有智慧、有擔當,對家人感情濃厚又熱烈。

劇外,他們遇到的檢察官也並非是一板一眼的「紙面人」,聊專業,說起案子滔滔不絕,思路清晰;聊生活,熱點新聞、待播番劇都在他們的口述中,可「萌萌噠」,可「段子手」,如此鮮活、個性、幽默。

冷門的檢察劇為什麼成爆款?

不管在劇本創作中,還是在實際拍攝中,都有專業人士保駕護航,好讓整部劇「貼地飛行」

我國法律賦予檢察機關的一項重要職責就是對監獄刑罰執行和監管改造活動實行法律監督,從事這項工作的檢察官被稱為「刑事執行檢察官」。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第十七條的規定,人民檢察院根據檢察工作需要,可以在監獄、看守所等場所設立檢察室,行使派出它的人民檢察院的部分職權,也可以對上述場所進行巡迴檢察。

巡迴檢察制度,是熱播電視劇《巡迴檢察組》故事發生的制度根基,也是最高檢推行的一項重大改革舉措。與日常派駐檢察的重點不同,巡迴檢察是不定期檢察,不固定人員、不固定監獄;巡迴檢察工作更強調加強對監獄管理改造、教育改造和勞動改造等活動的監督,與監獄共同促進提升監管改造效果;巡迴檢察在注重對監獄糾正違法的同時,還注重檢察機關內部的監督制約和責任追究等。

2019年7月,監獄巡迴檢察在全國檢察機關全面推開。這既是監獄檢察方式的重大變革,也是檢察理念的一次革新。非檢察和監獄系統的人對其知之甚少。為何要以這項刑事執行檢察工作為主題進行創作?在該劇出品方——最高檢影視中心負責人看來,就是要把檢察工作的「冷內容」做成「熱知識」,把刑事執行檢察官介紹出來,讓更多的人了解檢察工作。

「而且在溝通中,我們發現刑事執行檢察的工作內容比較『新鮮』,觀眾對監獄、刑事執行檢察了解得也比較少,會有好奇心,我們有自信把這個題材拍好。」總製片人李學政告訴記者。

早在2017年夏天,編劇餘飛就曾因創作需要到河北省保定市冀中地區檢察院去體驗生活。「當時見到的檢察官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口才又好又幽默,聊起案子滔滔不絕,思路特別清晰。」回想起與檢察官的初相識,餘飛說道,「我們聊得特別開心,走的時候他們都非常捨不得,現在還時不時聊聊微信呢。」

與檢察官的初次相遇給餘飛留下了愉快的印象。此次以監獄執行檢察和掃黑除惡為題進行創作,儘管是此前很少觸碰的領域,餘飛還是爽快地答應了。創作中,他從不同的案件中汲取靈感,多案並進,環環相扣,層層解密,既探討了監獄巡迴檢察改革過程中的熱點問題,也反映人民群眾對檢察工作的關切和期盼,同時體現出了深刻的現實思考和濃厚的人文關懷。整部劇劇情高潮迭起,令人回味無窮。

對於餘飛的創作,最高檢影視中心負責人給予了高度評價:「這是編劇對生動的檢察實踐的一次『妙筆生花』。」

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也演繹不出「接地氣」的角色。2019年8月,導演李路也帶著演員于震等人前往北京市清河檢察院體驗生活,了解刑事執行檢察官、監獄民警、服刑罪犯等的工作和學習情況。

一個月後,《巡迴檢察組》順利開機。實際上,不管在劇本創作中,還是在實際拍攝中,都有專業人士保駕護航,好讓整部劇「貼地飛行」。

2020年12月13日,《巡迴檢察組》空降湖南衛視金鷹劇場,並在優酷視頻全網獨家跟播。無宣發的《巡迴檢察組》很快受到了觀眾的關注,12月21日,實時收視率破4,收官前一日,實時收視率更是突破5,《巡迴檢察組》火了。

那麼,有體驗有感悟的《巡迴檢察組》到底是一部怎樣的電視劇?不同的人對此的理解並不相同。

出品方將其定義為一部檢察實踐時代報告劇。「這部劇以黨中央部署開展的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為背景,以刑事執行檢察工作為主線,緊緊圍繞新發展階段實現人民的正義這個主題,藝術呈現了依法治國徵程中的司法進步和法治力量。」最高檢影視中心負責人介紹說,「該劇生動展現了監獄派駐檢察、巡迴檢察工作,體現了新時代檢察官忠誠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堅定決心。」

在李路看來,《巡迴檢察組》不是一部簡單的檢察工作「科普」劇,而是在巡迴檢察制度改革背景下,展現當下社會人生百態的一部現實劇。

餘飛強調,《巡迴檢察組》更多的是從檢察工作的角度切入,其本質還在於寫「人」,通過解決人物之間的矛盾,進而思考的是每個人對「正義」的理解。

你眼中的檢察官是什麼樣子的?

在劇中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者與自己有關聯的事,引起人們共情

——劇中巡迴檢察組組長馮森的飾演者于和偉:時刻面臨犯罪分子威脅你的生命,是一個檢察官應該具備的膽識和勇氣。

——劇中羅欣然的飾演者韓雪:檢察官是正義之門的守護者。

——編劇餘飛:檢察官能「救」人。

——導演李路:檢察官鬥智多於鬥勇。

檢察官,伴隨著《巡迴檢察組》的熱播,再一次讓人們看到了他的另一個側面——這一次,檢察官的出場已經不再是人們熟悉的畫面,而是鎖定在監獄這個特殊的場景。畫面有變,場景不同,但是工作內容的「硬核」本質沒有改變,那就是檢察官對職業道德的堅守和對正義的追求。

對飾演巡迴檢察組組長馮森的于和偉來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觸電檢察題材,彼時他曾在《決勝法庭》中飾演一名公訴人;這次,他「晉升」巡迴檢察組的組長。

再演檢察官,于和偉心裡有了更多的感受。他告訴記者:「巡迴檢察組辦理案件的特殊性在於,案件已是定案,因為一些特殊情況要再去重新審查,相對來說,檢察官身上承擔的責任也就更大了。」

于和偉飾演的馮森,表面看起來不按常規出牌,但是實際上內心的界限非常清楚,即便是要追查妻子被殺害的真正原因,他也自始至終沒有利用職權來謀私。「我這人做事兒,一切以法律為準繩。」劇中的馮森不只一遍說這句話。

為了演好巡迴檢察組組長這個角色,于和偉也認真做了功課。「我接觸到的檢察官,很生活化,幽默、風趣、活潑,並不刻板,所以在角色塑造時,我也讓表演『接地氣』,呈現出一個真實狀態的檢察官。」于和偉對記者說,「通過這次演繹,我更深刻地感悟到,檢察官在辦案中也會遇到危險,也會遇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和阻礙。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秉持著維護法律公平公正的信仰,以高度的責任心和正義感,努力讓每一個人民群眾在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

同于和偉不同,如果不是要飾演羅欣然這個角色,韓雪覺得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檢察官這個職業打交道。「接拍這部劇以前,我腦海中勾勒出的檢察官都是那種一絲不苟,穿著制服,非常威嚴的樣子。」韓雪和記者描述道,「拍攝之前到檢察院體驗生活才發現,以前我們眼中可能只是看到檢察官的一個側面。」

韓雪的腦海裡,開始有好多個「原來」——

原來,檢察官的工作不是想像中的坐在辦公室裡閱閱卷而已,他們也要前去一線查看,實地發現線索……

原來,檢察官不僅要有深厚的法學知識,還要有敏銳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

原來,檢察官也有生活和情感中的問題,也有工作中的困境……

「他們從來不是想像中的『高大上』,他們就是普通而真實的人。負有監督職責的他們,當職業有需求的時候,他們會義無反顧挺身而出維護心中的公平與正義,守護好『正義之門』。」韓雪感慨道,「正如我飾演的女檢察官羅欣然,前期可能沒有那麼討喜。但是這個姑娘可愛的點在於,她平時可能誰都懟,有點兒小脾氣,但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她非常的堅定。」

作為馮森這個人物的創作者,編劇餘飛對這個生活中幽默,辦案中又具有敏銳洞察力、布局能力的檢察官如何看待,馮森是不是

他眼中的「完美」檢察官形象?

「可以這麼說,檢察官不應該是一個臉譜化的形象。」餘飛解釋說,「如馮森,他信仰堅定,業務到位,能用靈活機動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卻又不會越過紅線一步。」

在餘飛心中,檢察官是一個能「救」人的職業。「巡迴檢察制度下,巡迴檢察組實際上去監獄,就是『挑刺』的,在這個過程中,不僅能發現問題,還很可能把遭遇不公平待遇的人『救』出來。」餘飛說道,「當然,並不是說監獄裡一定是有問題的,而是因為有這項檢察制度在,讓罪犯有了更多的救濟渠道,讓執法人員能夠警示自己、依法辦事。」

從《人民的名義》到《巡迴檢察組》,李路與檢察系統的緣分就此結下。

「拍攝了兩部和檢察題材有關的電視劇,在您心裡檢察官是什麼樣子的?」交談中,記者直來直去地問。

「這個問題問我有點兒簡單了。」面對記者的提問,李路笑了笑,但他還是認真思考並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檢察官鬥智多於鬥勇。而這部劇中的馮森,是所有檢察官的集成,他能文能武,能化妝偵查、能臥底,能把事關百姓的案子協調好,能拿起法律的武器為去世的家人查出真兇,通過他的工作把巡迴檢察的職能體現得淋漓盡致。「每個人在劇中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者與自己有關聯的事,引起人們共情。」

「更讓我觸動的點在於,在這部劇中,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省級高官,不管是商人的孩子,還是官員的家人犯法,都是在一個公平公正的槓桿下,來衡定是否違反法律。」李路最後說道。

你如何理解「人民的正義」?

通過與「檢察官」的「親密接觸」,大家對「法與情」的理解,對「人民的正義」的理解,變得更加深刻了。公平正義已經融入到了檢察官的血液中

人民的正義——談起《巡迴檢察組》,自始至終都繞不開這組詞。

劇中,罪犯米振東信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為了報心中養父母的仇,他潛心謀劃了十年,為此不擇手段,把一個個所謂的仇人送向了監獄,實現了的是他自己的所謂「正義」。

與之相反,馮森則堅持以法律為準繩。他講證據、擺事實、依法律,同樣用十年的時間,他找出殺害妻子的真兇,並將內外的黑惡勢力繩之以法,實現的是「人民的正義」。

「私法」與「正義」對峙,而馮森一語道破了二者的本質:「如果每一個人都按照個人的標準來追求正義,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么正義可言。以現代法律為準繩,不以個人私義為判斷依據,通過合法合規的手段守護正義,才能贏得『每一個我』的公平。」

說到此,有一場戲令韓雪印象深刻。馮森對羅欣然說道:「如果我把這幾年我認為有嫌疑的人全部抓起來,一個一個的嚴刑拷打,不出一個小時,他們全部都能『說』。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我是一名人民檢察官,我拼的是意志的較量,信仰的較量,我怎麼可能輸!」

「作為一個法律人,馮森可能知道兇手是誰,但是他不會用超過法律的手段去打擊報復,而是最終要把所有的證據收集起來,把裁判權交回到司法體系中。」韓雪這樣解讀。她還說,檢察官要站好自己這班崗,履行監督職責,如果發現問題,就要及時糾正。

什麼是「人民的正義」?

——劇中,馮森說:人民的正義,其實是每一個人的正義,說白了就是「每個我」的正義。如果「每一個我」都能得到正義,那就實現了人民的正義。伸張人民的正義,是作為檢察官的最高任務。

——劇外,編劇餘飛理解的人民的正義,是「每一個我」的公平,是所有人關於公平的最大公約數。檢察官要為「人」主持正義。

「在我的理解中,正義就是對邪惡的圍剿,對善良和弱小的保護。」總製片人李學政告訴記者,「檢察機關作為憲法和法律規定的監督機關,維護正義的職責就應當比其他部門明顯的多、強烈的多,這才符合他們的法律定位和工作內涵。」

通過這次與「檢察官」的「親密接觸」,大家對「法與情」的理解,對「人民的正義」的理解,變得更加深刻了。

導演李路的表述,讓記者感受到一種情懷——

「公平正義已經融入到了檢察官的血液中。」(檢察日報 單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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