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獸焉，其狀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名曰諸懷，其音如鳴雁，是食人。諸懷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囂水。其中多鮨魚，魚身而犬首，其音如嬰兒，食之已狂。
北嶽山一向是附近幾座荒山中景致最美的，與其他不長草木，只生玉石的山頭相比，花草樹木、鳥獸飛禽使得其生機勃勃、活力十足，諸懷一族世代在此繁衍。傳說諸懷一族長得像牛，頭上有四隻角，長著人的眼睛、豬的耳朵，並且喜食人類。
」阿依，你見過人類嗎？」
「沒有，不過我們的老祖都特別厲害，想必見過人類，我聽我奶奶講，我們老祖都曾在人世生活過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話本據說就是老祖們帶回來的，可是我們不吃人呀，話本裡的人和我們長大後的樣子一樣，怎麼吃得下去，明明枳子這麼好吃。「
枳樹下，一隻似牛非牛、似豬非豬的小靈獸對著河水搖頭晃腦地嘟囔著。水中一條小魚若隱若現，說來奇怪，這小魚長著魚的身子卻有狗的腦袋，說話氣息微弱，好似嬰兒，怪異的可愛。小魚兒名叫阿依，是鮨魚一族最小的一代，與諸懷族諸翎是從小到大的玩伴。自蠻荒時代起，兩族一是陸上的靈獸，一是水中的靈族，倒也不限地域，成了世代鄰居。
「阿依，我們去找你奶奶吧，她一定知道好多東西。」諸翎興奮得原地轉了個圈。小魚兒也原地轉了個圈，在水裡打了個旋兒，「好的，阿翎，你跟好啦。」
「講諸懷吃人的故事啊，你們真是鬼靈精，這故事啊不長也不短，大概就是個救人又害人的故事吧。」奶奶望著天邊的霞光，仿佛又看見了老祖哀愁的模樣。
世傳北嶽山有一種神奇的魚，可以醫治癇病。人皇是個孝子，母親年邁有瘋病，他發誓要找到這種神奇的靈獸。北嶽山是大荒時代就存在的靈山，豈是凡人可見，兜兜轉轉，人皇不得。可恰恰碰上了溜下山來、沉溺人世的鮨魚與諸懷老祖。究竟誰是誰非呢？最後人皇之母得到救治，鮨魚老祖靈體受損，諸懷老祖奮起傷人受罰於獄法山，而人皇再也找不到當初夏日炎炎下三人開懷暢飲的日子，惶惶不可終日，這一場災難，是始於一個善字嗎？
「小依，小翎，你們要知道，這世間善惡都在一念之間，而是非善惡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