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1日,日本群馬縣的「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含富岡制絲廠、田島彌平舊宅、高山社遺址、荒船風穴)通過在卡達多哈召開的第三十八屆世界遺產大會審議,成為世界文化遺產,並於6月25日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是以貢獻於高品質生絲產業化生產的「技術革新」以及日本與世界的「技術交流」為核心的近代絲綢產業文化遺產。日本開發的生絲產業化技術,不僅將局限於極小部分特權階層的絲綢生產普及到全世界,更為營造人類的豐碩生活和文化做出了貢獻。富岡制絲廠與三座養蠶關聯遺址(田島彌平舊宅、高山社遺址、荒船風穴)共同見證著歷史的變遷。
「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不僅以高品質生絲的大量生產貢獻於近代化絲綢產業的發展,還是展示日本和其他國家間產業技術交流的極好範例。發展從西歐引進的機械制絲技術,推行養蠶業的技術革新,再將新技術推廣到全球各地。富岡制絲廠、田島彌平舊宅、高山社遺址和荒船風穴不僅是推動生絲生產工藝技術革新的主要舞臺,還以教育、出版和商貿活動為日本全國的近代產業化發展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組成「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的4座設施,不僅獨自推動著各類技術革新,還彼此進行產業技術交流。尤其是當富岡制絲廠為大量確保優質蠶繭而推動蠶繭改良運動之際,田島家、高山社和荒船風穴也共同合作並參與了試驗性飼養、蠶種製造、飼育指導和蠶種儲藏等優良蠶種的開發和普及工作。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對「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做出了如下的評價:富岡制絲廠對於從法國引進日本的養蠶技術,成功地實現了作為產業的快速、全面的推廣。在當地長期養蠶背景下的技術普及,也從根本上刷新了傳統的養蠶。富岡作為技術改良的據點,也成為證明20世紀初期日本在世界絲綢市場上的作用的範本。這也成為在較早時期實現世界範圍共享養蠶法的證據。
「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是為實現絲綢的大量生產的、一體化的集合體的優秀範本。從設計階段到工廠實現大規模化、以及有計劃地採用西方的優秀技術,這都證明了日本和遠東傳播產業方法論的決定時期。作為19世紀後葉大型的建築物群,也展示出了日本和西洋折中融合的日本特有的產業建築樣式。
從富岡制絲廠看日本近代化之歷程
江戶時代末期的1853年,美國海軍準將馬休·佩裡率艦隊直入江戶灣(俗稱黑船事件),用武力強迫幕府進行談判,1854年1月,幕府無視皇室的命令,與美國籤訂《日美神奈川條約》,同意向美國開放除長崎外的下田和箱館(函館)兩個港口,並給予最惠國待遇,這個條約的籤訂正式宣告日本鎖國政策的結束。
正是在這個時期,法國和義大利這兩個歐洲的生絲主要生產國蠶病流行,歐洲的養蠶業遭到滅頂性的打擊,而1840年鴉片戰爭結束後的中國由於太平天國起義(1851年-1865年),持續15年的戰亂給沒落清朝帶來的結果是中國的生絲出口從此一蹶不振。
明治維新後的日本政府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為了獲得和西方列強平等的地位而大力增加生絲、種蠶和茶葉的出口量以增強國力。1862年日本的出口商品中生絲和種蠶出口雖達到了總出口量的86%,但出口量的增加帶來了生絲質量的下降,招致日本產生絲在國際上的品位發生降格,帶來了價格滑坡的惡果。
為了達到恢復和增加出口,實現富國強兵的國策,明治政府向外商徵集建設機械式生絲生產工廠的建議。在明治政府中不要外國投資、建設國營機械式生絲生產工廠的意見佔了大多數,1870年2月正式決定建設國營樣板企業。
在明治政府的主持下,本著就地取材的宗旨,由當時在橫須賀制鐵所僱傭的法國人設計廠房,聘請在橫濱工作的生絲檢查員Paul Brunat為工廠廠長,於1872年11月4日正式投產。
富岡制絲廠使用的是熟悉日本生絲生產方法的廠長Brunat根據日本的氣候、日本女性的身高向法國定製的蒸汽動力抽絲機。當時,法國和義大利的生絲工廠的規模是150個工位,而富岡制絲廠的操作工位數達到300個,為當時世界最大規模的生絲生產工廠。
明治政府在富岡制絲廠導入了7天星期制(星期天為休息日)、每天8小時工作、年底和夏季各10天的休假、免費提供工作服、食宿和醫療保障,召集14歲以上的女孩進廠工作。同時在教育方面於1878年設立了女工業餘學校以培養和提高女工的技能。在這裡工作和接受過教育的女工後來在日本全國的紡織業承擔了重要的角色。
富岡制絲廠按操作熟練程度劃分女工的等級制度給當時貧窮的農村女孩們帶來了巨大的憧憬,人人爭當年收百圓的熟練操作手,而當時的百圓年工資在日本農村足以蓋一棟新樓。
由於富岡制絲廠的經營狀況和時代變遷,1890年從國營轉變為民營,經歷了三井家、原合名會社和片倉工業的三個時代。戰後經營主體的片倉工業通過分階段導入自動抽絲機、將蒸汽動力改為電力驅動、投入新型機械的方法,於1974年達到年產373噸的最高生產量。
可是由於和服穿著的機會減少、社會結構和世界經濟的變化,特別是1972年中日建交以後,外來的廉價生絲逐漸佔領了日本國內市場,創業115年的富岡制絲廠於1987年2月26日停止了生產,3月5日宣布解散。經營主體的片倉工業在關閉富岡制絲廠後遵循不對外開放的原則,在「不外借、不轉賣、不破壞」的宗旨下,自力承擔每年固定資產稅2000萬日圓和最高時一年達到1億日圓管理和維持費用的情況下將明治時代的工廠完整地保留下來。
車間裡保存完好的抽絲機
抽絲操作表演
2003年群馬県啟動了申請世界遺產的計劃,2005年9月30日,經營主體的片倉工業將富岡制絲廠轉交群馬県富岡市(土地有償,建築物無償)。2007年1月30日以「富岡制絲廠和絲綢產業遺產群落」為主體的近代化遺產被登記在日本的世界遺產暫定表中,2013年8月23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接受了申請書並於2014年4月26日發表了登記勸告書。2014年6月在第38次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被正式登記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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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岡制絲廠經歷了日本現代化的整個過程,她是日本經濟和產業發展的歷史見證。她也是日本國內唯一被保留下來的建於明治時代的產業遺產,其主要建築物完好的保存狀態與做為長期經營主體的片倉工業的努力和卓見是分不開的。
【作者:生活在日本的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