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舟印象 11

2021-01-07 上海政協

浦祖康  李墨龍

  用幹部兩條標準:不是心腹,按崗定員,並崗裁員,寧缺毋濫,看不中都要攆掉;是心腹,來者不拒,寧濫毋缺,因人設事,多了再做幾頂烏紗帽。幹活人少,以一當十,效率提高十倍;做官人多,以十當一,儲備幹部人才資源九位;十個做官的,還怕管不住一個幹活的。
羸弱病體力挽狂瀾
生命烈焰倍放光華
  2001年,江上舟患肺癌,動大手術化療,病情得到控制,立即全身心肩負起組織安排的艱巨任務。江上舟夫人吳啟迪說:十年來,江上舟沒有停下腳步回家休息,而是進一步忘我工作。
  百鍊鋼鐵尚且畏懼「金屬疲勞」,況頻發絕症之凡胎肉身。也許是預感時間屬於自己並不充裕,江上舟在事業方面拼搏更兇,頑疾則一次比一次轉移更快,2004年即又開始第二輪化療……
  為了大型噴氣幹線飛機項目,江上舟在肺癌手術之前一天跑首都,在肺癌手術之後半個月去北京,與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鄭新立談到子夜,早晨又找科技部長徐冠華講至正午。
  關於大型噴氣幹線飛機項目要向國務院領導匯報,必須7—8分鐘將收益與風險陳述清楚,江上舟醞釀七八天,整理好《上大飛機宜早不宜遲》3頁A4紙決策諮詢意見,再字斟句酌,反覆推敲月餘。
  2006年2月,黨中央、國務院採納江上舟等決策諮詢觀點,原則批准大型飛機重大科技專項正式立項。2006年3月,江上舟接替鄧樸方,任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理事長。未幾,即累垮住院接受強化治療,可是江上舟還擔任中芯國際獨立非執行董事,操勞中芯國際營運前景,以羸弱之身,砥柱中流,力挽狂瀾。
  2006年,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募集捐贈資金、物品價值約1.5億元人民幣,支出6000萬元人民幣;2007年募集捐贈資金、物品價值約3.1億元人民幣,支出2.9億元人民幣。江上舟致力徹底消除白內障致盲的「啟明活動」,為貧困患者實施手術。到2008年底,寧夏回族自治區全區「啟明」率先達標。
  2009年6月,江上舟任中芯國際董事長。2009年11月,臺積電訴訟中芯國際侵犯專利獲勝,中芯國際賠款2億美元,並售臺積電10%股權,張汝京被迫辭職。江上舟憑超凡意志燃燒智慧之火,讓生命烈焰倍放光華。殫精竭慮——
  聘請王寧國繼任中芯國際總裁,吸引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向中芯國際注資2.5億美元,購買11.6%中芯國際股權;與湖北省武漢市協商,斥資10億美元控股武漢「新芯」集成電路公司;增選國家電子工業部原副部長、華虹集團原董事長張文義為獨立非執行董事;規劃未來發展目標;
  布局堅持獨立性和國際化路線;爭取3年內將中芯國際集成電路生產接近國際先進水平,使電晶體集成度線寬技術達到32納米(0.032微米);至2015年實現銷售收入由2009年10.7億美元躍升至50億美元。
  王寧國1980年代進入世界排名第一半導體設備企業美國應用材料公司,曾擔任美國應用材料公司全球副總裁,主導過幾項為半導體製程設備技術帶來突破研發,是美國矽谷職務最高華人知本家,於2005年12月任華虹集團總裁,負責建設華虹國際12英寸300毫米集成電路生產線。
  王寧國主張華虹集成電路生產從臺積電和中芯國際專業代工模式「FOUNRY」升級轉型為美國英特爾公司晶片設計、生產、封裝、測試、銷售一體等集成電路器件製造模式「IDM」;2007年6月5日,王寧國因華虹集團暫停建設12英寸300毫米集成電路生產線辭職。
  2010年4月,江上舟肺癌轉移到肝臟……
雲天日下帆千競渡
滬海江上舟一引航
  2011年4月27日,江上舟癌症擴散住院搶救,在病房竟依舊努力沿襲滿負荷快節奏工作慣性爭分奪秒工作。
  其生命垂危最後30天,江上舟仍忙於和中國銀聯磋商,如何在銀聯卡安裝中國晶片;請相關人員攜帶電腦和材料去醫院現場工作。
  其生命垂危最後一周,江上舟躺臥病床,仍藉助手機參加中芯國際董事電話會議,幾次講話,堅持一個多小時;焦急等待「益科博」聚焦光熱電廠投產消息。
  其生命垂危最後3天,上海市原常務副市長、市十屆政協主席蔣以任去醫院探視,江上舟處昏迷狀態,老蔣俯身貼耳說了一句「集成電路」,並告知集成電路光刻樣機取得成功;江上舟立即甦醒,目光清亮……
  我們解讀:江上舟生命垂危最後3天,與蔣以任相視之間瞬息交流,某種程度傳遞著其臨終前夕之真情傾訴與深切囑託——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人只有一次,自己將全部生命融入申城高技術產業,拜託各位摯友知音將氫能源燃料電池汽車與燃料電池電站發電裝置、大型噴氣幹線飛機、太陽能電池、集成電路晶片和專用設備等高技術產業健康發展看作江上舟生命延續的載體,加以愛護、關懷;申城高技術產業將永遠保存江上舟的思想和呼吸。
  蔣以任長期分管工業,欣賞和熟悉江上舟才華與秉賦,曾擬舉薦江上舟任市經委主任。
  「雲天日下帆競渡,滬海江上舟引航」。2011年6月27日,春蠶絲盡,蠟炬成灰,中國共產黨優秀黨員江上舟同志不幸逝世,享年64歲。
  噩耗公布,悲哀甚眾。上海《東方早報》、《勞動報》第一時間刊文紀念。2011年7月2日江上舟追悼會莊嚴隆重,申城黨政領導俞書記、韓市長等悉來沉痛送別。之後,廣東《21世紀經濟報導》從7月4日起接連7天刊文介紹江上舟生平,分析江上舟逝世後中芯國際控制權問題;山東《經濟觀察報》亦刊文評論。《人民日報》則以《有限生命做大事 不畏病痛報國家》內參表彰江上舟事跡。
  2011年8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俞正聲批示充分肯定江上舟卓越貢獻;9月19日,中國致公黨主席、全國政協副主席、科技部長萬鋼批示弘揚江上舟精神。《人民日報》、《新華每日電訊》,上海《解放日報》、《文匯報》、《新民晚報》和《聯合時報》相繼刊文《破浪科技產業路》、《江上舟:生命為中國「芯」閃耀》和《江上激流好競舟》及《江上舟印象》等,謳歌江上舟品格。上海市決策諮詢委員會辦公室開始採集編校江上舟文稿……
  但我們感到:江上舟真正紀念碑應該是其所痴迷的集成電路晶片和專用設備、氫能源燃料電池汽車與燃料電池電站發電裝置、大型噴氣幹線飛機、太陽能電池等高技術產業,特別是其所擔任董事長的中芯國際;
  一切真正理解、緬懷、推崇、認同、惋惜江上舟的知音摯友對江上舟最好紀念乃是比往昔更加積極發展、壯大上海高技術產業,更加愛護、照顧中芯國際。
  上海高技術產業強盛,中芯國際興旺,江上舟垂馨千祀,死且不朽。否則「一打綱領不抵一步實際行動」。數載之後,吾輩紀念稿件碼字千萬,殆新聞舊檔一堆不值一釐之殘篇故紙。
  或問:既窺其旨?何苦辭章累牘,揮灑徒勞無益之贅言。應之曰:今日中國——
  既是一個改革開放時代,又是一個離經叛道時代;既是一個杞人憂天時代,又是一個歌舞昇平時代;既是一個青出於藍時代,又是一個惡紫奪朱時代;既是一個臥薪嘗膽時代,又是一個驕奢淫逸時代;既是一個韜光養晦時代,又是一個玩物喪志時代;既是一個勤勞節儉時代,又是一個紙醉金迷時代;既是一個求真務實時代,又是一個虛浮誇誕時代;既是一個與時俱進時代,又是一個隨遇而安時代;
  既是一個勵精圖治時代,又是一個禮崩樂壞時代;既是一個毛遂自薦時代,又是一個南郭奏竽時代;既是一個興利除害時代,又是一個貪黷腐敗時代;既是一個豐衣足食時代,又是一個惡積禍盈時代;既是一個共同富裕時代,又是一個兩極分化時代,既是一個弊絕風清時代,又是一個藏垢納汙時代;既是一個以人為本時代,又是一個錢能通神時代;既是一個宛馬主政時代,又是一個杭柑誤國時代。
  前者代表真善美,是社會發展不可戰勝之主流,後者反映假惡醜,是社會發展沉渣泛起之支流和逆流;宛馬,西域大宛之汗血寶馬;唐李賀詩讚宛馬曰: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龍背鐵連線,銀蹄白踏煙……廄中皆肉馬,不解上青天。杭柑,古東吳杭有賣柑者善藏外似金玉、內盡敗絮之劣柑。
  我們描畫《江上舟印象》,目的為讚美社會發展不可戰勝之主流,掊擊沉渣泛起之社會發展支流和逆流,模仿魯迅先生《一件小事》筆意,教育自己能夠直面江上舟忘我工作精神,在江上舟磊落胸襟之前 ,無情解剖自己,榨出自己靈魂深處隱藏著的「小」,並寄希望於申城冠蓋諸公,坐高堂、駕輕車、醉醇醴、飫肥鮮之峨冠博帶與羽扇綸巾者添尺寸「見賢思齊」之廉恥心,更多幹些「為人民服務」與「謀人民幸福」之實效事。
境界類王傑焦裕祿
精神肖王進喜雷鋒
  江上舟和雷鋒、王傑、焦裕祿、王進喜一樣,都是中國共產黨培養的忠誠共產主義戰士。
江上舟德才兼備、又紅又專,「不圖名,不求官,不牟利,不要命」素質與王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品格一脈。
  江上舟與絕症鬥爭無我境界酷似焦裕祿(1964年5月14日逝世,享年42歲)心裡揣著工作,唯獨沒有自己。焦裕祿身患肝癌,痛得下基層,騎不動自行車;江上舟身患肺癌,弱得進辦公室,爬不動三層樓。焦裕祿說:病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你壓住他,他就不敢欺侮你;江上舟講:我不能保證肺癌不復發、轉移,但我每次都能爭取打敗他。
  焦裕祿生命垂危,總是不談自己疾病,先問蘭考縣工作情況:趙垛樓,莊稼淹了沒有?秦寨鹽鹼地,麥子長得怎樣?老韓陵,泡桐樹栽了多少?江上舟生命垂危,忙銀聯卡安裝「中國晶片」,參加中芯國際董事電話會議,牽記集成電路專用設備研發製造,期盼「益科博」聚焦光熱電廠項目投產消息……
  江上舟攻克中國微電子「缺芯」難關之犧牲勇氣,猶若吶喊「摘除中國貧油帽子」鐵人王進喜。鐵人王進喜宣誓:「為了拿下油田,寧可少活二十年」(1970年11月15日逝世,享年47歲)。江上舟為了中國掌握微電子先進技術,少活不止二十年。摯友知音都說江上舟倘不具備「寧可少活二十年」犧牲勇氣,憑其智慧才華與醫療待遇摸索養生法與長壽術,完全可能再活二十幾年。
  江上舟等攻克中國微電子「缺芯」難關之重要意義與鐵人王進喜等摘除「中國貧油」帽子意義亦復相儔。數據顯示半導體集成電路、液晶面板和石油、鐵礦石為中國進口量最大產品;2010年,中國集成電路淨進口1276.7億美元,石油淨進口2.5367億噸,約17.25億桶,按均價70美元/桶計算約1207.5億美元。
  江上舟研精密,探尖端,攀險峰,闖禁區,超國際標準,越世界水平,有限生命燃燒發展高技術產業之積極工作璀璨烈焰,渾身奔騰學習、創新和再學習、再創新之浩瀚源泉,仿佛雷鋒「對待工作像夏天一樣炎熱」,以「奮不顧身無產階級鬥志」將「有限生命投入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
  2003年迄今,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上海市委員會和上海市決策諮詢委員會(市決諮委)是江上舟在上海工作時間最久單位。江上舟逝世之後——
  市政協同志追思江上舟委員。說:江委員撰寫許多提案,切中時弊,切實可行,每次開會發言或奉獻意見、建議,既談思路,又講對策,充分反映出江委員深入調研、視野開闊,認真履責,體察經濟走勢與民間疾苦。
  市決諮委同志追思江上舟委員。說:儘管市委換了數任書記,江委員遞交報告獲得市委領導肯定,批示率最高。江委員做工作,敢於頂著壓力,介入爭論,不在乎非議和罵名,就算反對者很多,只要有利國家、有益上海,就會堅持到底。
  市政協同志和市決諮委同志都坦率承認江委員不屑宣傳、包裝自己。說:如果不是江委員逝世,沒有多少人了解其事跡;很多人是看了媒體報導才知道,原來江委員承當和完成過這麼多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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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3月,江上舟接替鄧樸方,擔任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理事長。同年,他被委任為中芯國際的獨立非執行董事。2009年6月,江上舟接替年逾70歲的王陽元,出任中芯國際董事長。江上舟逝世後,科技部部長萬鋼和新華社的長篇回憶文章均稱其為「戰略型科學家」。據悉,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中國芯——戰略型科學家江上舟博士傳》一書已定於7月初在京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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