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不住的指間流沙,握不住的似水流年,回不去的此間少年,時間總是匆匆,前些天跟朋友談起生活中的煩心瑣事,兩人不住地慨嘆,最後把生活總結為八個字「眼光放遠,萬事皆悲」。小時候一個水坑、一塊泥巴能玩到不願回家吃飯,長大後發現玩泥巴還得需要找個理由;小時候得到一塊糖都能開心一整天,現在一大包糖果放在眼前也覺察不到幸福。世界依舊是那個世界,我們再也不是曾經的自己。
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總盼著快些長大,長大後悲哀地發現我們失去發現、尋找快樂的本能。忙碌的工作,沉重的生活已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挺不起腰,哪還有什麼心思去關心自己活得開不開心、幸不幸福。如果你自己都開心快樂不起來,還有什麼能力大言不慚地要給家庭給他人帶來幸福與快樂呢?靜下心才發現,自己心靈深處的那朵花早已因疏於打理日漸枯萎,只剩下一片快要凋零的葉子,美麗和芳香扯不上丁點兒關係。
如何讓心靈之花復活,重現當初的枝繁葉茂,成了抹不去的心事。於是我決定拋開世俗的眼光,以平視抑或仰視的心態重新來看待、來審視這世間萬物,悄發現一個與過往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看到在空氣中行走的灰塵,露著笑臉的太陽公公,在雲朵的懷中靜靜躺著的月亮寶寶,在浩瀚宇宙中不斷跳著舞蹈的小星星,也看到了那個坐在院子裡數星星、拿著自製的小皮鞭趕著牛群的年少的自己,我聽到內心深處葉子的搖曳聲,聽到花開的聲音。
我持著懷疑的態度,重新打開那些已經蒙了灰塵的書籍,讀到了「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原來雨後的海棠跟穿紅戴綠的人兒沒什麼不同。「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在空中飄蕩著的花瓣沒有一句言語,把生命的最後一支舞曲獻給深愛著的春風大地。「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柳枝依舊婀娜動人,卻被人捷足先登佔去了,這哪裡說的是章臺柳,分明是這世上依舊深愛著卻已嫁作他人婦的前女友。
趁著春光未老,花開尚好的三月時節,走出家門,重新去看那些已經看慣了的春天景色,有了更多的新發現,那些萌著嫩芽的草地,吐著淡黃色紙條的柳樹,躲在牆角處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到處都充滿著春的期望。春天不再是桃花、櫻花、牡丹花這些熟悉事物的專屬,以前那些害羞著、躲藏著不肯見人的花花草草全都現了蹤跡。想到了鄭板橋的一句詩「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以前的我總是仰著高昂的頭看著這個世界,從未留意內心處的世界,原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向內求,向外看。」靜下心,閉上眼,才能傾聽到花開的聲音,看到世界的顏色。
停一停吧,朋友,不要總是匆匆前行,讓心靈之花日漸枯萎,把人生過得太累。停一停吧,朋友,拋開世俗的眼光,閉上眼睛,嗅一嗅這春光,靜靜傾聽花開的聲音。草在長它的葉子,風在吟它的詩句,花在編織著它的美麗,靜下心看著,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