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統籌:胡印斌 劉麗普 參與採訪:燕趙新聞部
主體報導 燕趙大地汙河之慟本報記者劉麗普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面對家門口河流中黑臭的汙水無動於衷。原因很簡單,從他們出生那天起,就從來沒有見過清澈的河水。他們習慣了河流中黑與臭的水。
這是2005年6月1日記者在獻縣東賈莊橋村採訪時看到的情景。一年多光景過去,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村民依然被迫接受著來自上遊企業排放的廢水、汙水。
2007年1月5日,該縣環保局的工作人員竇先生說,與以往的區別在於,有檢查時,汙水少一些,檢查過後,汙水又多一些。汙水的顏色也是在變化的,有時是紅色的,有時是白色的,有時是醬色的,當地的人們無奈地把這戲稱為「七彩的汙水」。
河道內不見清水只見汙水據環保部門統計,經由滹沱河、滏陽河等河流,每年排放到滄州獻縣的汙水近2億噸。那麼,2億噸相當於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今年動靜頗大的「引黃濟澱」,也僅僅從黃河中為白洋澱補水一億立方米(1億噸)。
近20年來,高濃度汙水長期在境內滯留、滲透,加之被迫進行汙灌,引發了以滏陽河、滏陽新河沿岸為重點的大範圍淺層地下水汙染。事實上,獻縣河道內的汙水肆虐,只是我省河道內排汙的一個縮影,只要走出去就會發現,絕大多數河道不是已經乾涸,就是被汙水和臭水充斥著,乾涸的河道成了城鄉排放汙水的「下水道」。
在本報的報導中,也可以看到很多相類似的場景:
———博野縣沙河灌渠內醬油色的汙水,源源不斷地向下排放,灌渠的兩側瀰漫著一股酸臭味。(2006年8月25日報導)
———沙河市贊善辦事處霞渠村村民澆地的惟一的水源被汙染,用被汙染了的水澆產生的直接後果是,有的玉米連穗都不結。(2006年8月23日報導)
———「有那麼多不負責任的企業,利用暗渠將不經過任何處理的工業汙水排入滏陽河內,有些排汙管道直徑竟近一人高。(2006年9月18日報導)
河北環境狀況一項公報顯示,由於水資源匱乏,部分地區農民使用汙水灌溉,全省汙水灌溉面積為5萬多公頃,累計廢耕農田面積90多公頃。
河道汙水流過平原滲入地下2005年的一項監測數據顯示,我省七大水系42條河流134個監測斷面中,僅有31.3%的斷面達到或好於三類標準,53.7%的斷面為五類或劣五類,喪失水環境功能。其中,大清河、灤河水系水質尚可,基本滿足功能區劃要求;北三河、永定河、子牙河、漳衛南運河、黑龍港運東水系等五大水系汙染較重,其中黑龍港運東水系汙染最重,各河段水質都超過地面水五類標準,氨氮等多項汙染物嚴重超標。
子牙河水系覆蓋滄州、衡水、石家莊、邢臺、邯鄲、廊坊、保定7市,是我省跨市域最多的一個水系。2006年3月份,環保部門對子牙河水系進行了重點排查。排查結果顯示,子牙河水系各條河流斷面水質普遍較差,汙染嚴重。
此外,全省14座大型水庫中,11座總氮超國家地表水五類水質標準,呈富營養化趨勢。個別城市集中飲用水源地發現有毒藻類。平原區淺層地下水各種離子含量呈上升趨勢,局部地區深層地下水氟化物汙染加重,全省有200萬農村人口嚴重飲水困難。
2005年全省廢水排放量19.6億噸,化學需氧量66.1萬噸、氨氮6.9萬噸,汙染物排放量超過環境容量的60%—90%。
專家:必須加大對企業的排汙管理5日,河北科技大學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教授接受記者採訪時,對省內水汙染問題深感痛心疾首。他說,目前,我省的河流中基本上沒有了水源,只有北半部還有一些自然水,但沿途流下去與汙水混合後,產生的直接後果就是,河道內的流水基本上是沿途企業排放的工業廢水。所以,省內的河流給人的印象就是,河道內或是乾涸,或是流動著汙水和臭水。
他說,我省人口密集,資源匱乏,環境自淨能力弱。水體的汙染,給本來就脆弱的生態系統造成了更壞的影響。30年的發展以來,我國同樣沒有擺脫「先汙染後治理」的路子。發展與保護一向是一對矛盾體,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加大治理力度和政府投入,加大對排汙企業的管理,減輕汙染程度。」
在他看來,即使企業排放的廢水達到了排放標準,同樣是汙水,與天然水有著很大的差別。「況且不少企業排放的廢水還沒有達到相關標準,或為了節省生產成本,偷著排放工業廢水。」
事件·石家莊—衡水 辛集晉州藁城 下洩汙水殃及下遊本報駐衡水記者 孟憲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不會了解在一條汙水渠邊生活十年八年會是什麼光景。無時不在無孔不入的臭味、夏天個頭奇大的蚊子、莫名其妙的皮膚病……十多年來,衡水冀州、深州兩地的村民飽受上遊辛集、晉州、藁城下洩汙水之苦。
冀州:汙水常年流淌1月8日上午,冀州縣城南關橋,人流一如既往地在橋上來來往往,對於橋下渠裡的汙水,他們早已習以為常。但他們可能不知道,這些每天都給他們的生活和健康帶來影響的汙水,卻是從遠在百裡之外的石家莊地區流過來的。
向汙水裡扔塊石頭,濺起一大片深褐色的水花,僅憑肉眼觀察,汙染的程度都可用「觸目驚心」來形容。而離南關橋不遠處的南關閘,是這條冀碼渠通往衡水湖的最後一道屏障。記者看到,閘門上都長出了蒿草。隨行的環保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南關閘平時總是閘門緊閉,因為擔心汙水汙染衡水湖。
據冀州市環保局副局長曹國立介紹,十多年來,石家莊地區石津灌渠沿線的藁城、晉州、辛集等地,所排的生產和生活汙水都沿著石津灌渠下洩,當汙水行至辛集境內的軍齊村附近時,汙水就被閘攔住,改排深州、冀州方向的軍齊排乾渠,從軍齊排乾渠過了邵村溝後,就排往連通衡水湖的冀碼渠。衡水湖是飲用水源地,為了保證衡水湖的水質清潔,冀碼渠只好用閘門攔住。
這樣,來自上遊石家莊地區的汙水就全部滯留在了地勢較低的冀州境內。
據介紹,危害冀州最嚴重的汙水大都不是冀州本地產生的。軍齊排乾渠的上遊年年月月流淌著醬黃色的汙水,這些汙水大多滲入地下,有的自然蒸發,但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們卻改變不了常年和汙水相伴的命運。
邵村:「我們不吃自己地裡的糧食」關注冀州汙水之痛,碼頭李鎮的邵村無疑具有典型意義。這個村子幾乎被來自石家莊和邢臺兩個地區的汙水包圍了,醬黃色、深紅色的汙水,在村前村後的大溝裡日復一日地流過,汙水,已經成為村民們生活中無法迴避的問題。
「汙水能沒有影響嗎?」邵村村民婁志福面對記者的提問情緒有些激動,「一到夏天的時候,村裡的小孩子身上就得一種奇怪的皮膚病,抱到鎮上的醫院去看,醫生一看病情就問『你們是邵村的吧』。」
「有一年人們圖省錢,用這些汙水澆了地裡的果樹,結果秋天收果的時候,果子全都酸得沒法吃,一點兒甜味都沒有。」婁志福說。
「現在是冬天還好點呢,夏天的時候蚊子個頭特別大。」村民劉雙岐接過了話茬,「溝裡的汙水常年流著,滿溝黑水,臭氣燻天,在家裡不敢開窗子,到外面不敢喘氣,澆地還總是死苗。」
「老百姓換面都到更遠的麵粉廠,我們不吃自己地裡的糧食。」村民們說。
更專業的人士告訴記者,汙水給人們生活帶來的影響是多方面的,遠遠不是一兩件事就能說明白的,比如淺層地下水汙染,比如環境惡化喪失的機遇。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幾乎汙水渠沿線的所有村莊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環保部門:在地方利益和跨區域協調中尷尬上遊地區排汙發展,下遊地區承受汙水、環境惡化,這已經成為很多地區面臨的普遍性的環保問題。而恰恰是這樣的問題,因為關乎某些地方政府的經濟利益,加上跨區域協調難度太大,從而使問題的解決往往流於形式。在環保原則和經濟利益的多方博弈和角力中,環保部門往往處境尷尬。
據了解,藁城、晉州、辛集等地的生活汙水和工業廢水都順著石津灌渠往下排放,這些地區都設有汙水處理廠,但從來看,這些汙水處理設施的利用率很值得懷疑。尤其辛集的皮革汙水,如果未經處理而直接排放,其各種有害物的超標是非常嚴重的,而對人體的危害尤其嚴重。
針對上遊地區汙水下洩問題,冀州、深州的環保部門曾經多次向上反映,但跨區域協調難度非常大,幾年過去了,汙水還是源源不斷地向冀州境內排過來,冀州沿渠兩岸的百姓還是在汙水的影響下生活。
監測站:監測數據觸目驚心為此,當地環保部門專門投資了70多萬元在冀州北小魏村建立了監測站,實時監測排入冀州汙水的各項數據。
記者在這個監測站看到,在1月8日9時21分的監測中,渠中汙水的COD高達222.90,氨氮值為51.56。環保人員告訴記者,COD的標準值是40,氨氮的標準值是0.2。COD指的是生活汙水中的一項測試項目,而氨氮是工業排汙的一項代表數值。從數據上看,汙水中的有害物大大超過了標準值。
記者還從監測數據上看到,元旦節日期間,排入冀州的汙水的各項有害指標都超標嚴重,數值都維持在高位上,其中氨氮值有的甚至達到100。
東堤北村:遙望辛集下洩的汙水東堤北村屬於冀州門莊鄉,從東堤北村往北,就是石家莊地區的辛集市,運送汙水的軍齊渠就從村子旁邊流過。
1月8日中午,記者站在軍齊渠的一座小橋上,向辛集那邊的渠道上張望。記者注意到,這些汙水流到邵村,甚至再往下流到冀州縣城時,水面是結冰的,但在剛進冀州境內的東堤北村,水流竟然沒有結冰,可以看到湍急的汙水奔流著,泛著黑色的泡沫,散著刺鼻的腥臭味。
東堤北村副主任謝康正告訴記者,這些汙水流了多少年他也記不清了,反正就這樣常年流淌著。有一年,村裡有村民用汙水澆地,結果麥苗全死掉了,造成很大損失,後來老百姓再也不敢用這汙水澆地了。
「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從辛集那邊流過來的水才不再是汙水,而是清亮亮的渠水。」謝康正望著遠方的辛集悵然地說。
事件·邯鄲 洺河:「魚米鄉」成了「紅水河」見習記者邢雲本報記者 喬賓娟
洺河這條古老的河流,早已沒有昔日「蝦蟹水禽魚米鄉」的風採。1月8日,記者先後來到永年河北鋪和周圍幾個村,數公裡範圍內,所見所聞除了黑水、惡臭,還有群眾的諸多不滿。
附近居民:早就不吃當地水了洺河流經邯鄲的武安、永年、雞澤等縣。河北鋪地處洺河邊,是有名的「標準件城」,標準件廠、電鍍廠隨處可見。
記者在當地隨意走訪了幾個門市了解到,他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吃過當地水了,都是買桶裝的純淨水或從外地賣水。當地的自來水只是用來洗涮。
一位張先生說,洺河汙染太嚴重了,從地下抽上來的水,喝著味兒怪怪的,誰也不敢吃。
在洺河附近的西灘頭村,村民們告訴記者,村裡打了一眼150米的深井後,他們才敢吃,100米以上的井水早就不敢吃了,多是用來灌溉農田,莊稼雖然照常長,但是吃著口感也跟以前不一樣,多把糧食賣了。
緊挨著洺河的孟尚村的村民無奈地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這裡雖然有水,但從不敢吃。現在還好點兒,到了夏天,難聞的氣味罩著整個村子,也不知道對我們的身體有多大影響。」
記者來到洺河橋邊,看到橋下坑坑窪窪的沙灘裡,一片片呈紫紅色的河水肆意流淌,雖然水面上結了一層薄冰,但是空氣中依然瀰漫著陣陣酸臭。
河沿上一戶老農告訴記者,他在這裡住了6年了,眼看著河水一天天變壞,蔬菜地挨著河,卻從不敢用河水來澆。
電鍍中心:數個排汙口晝夜不停河北鋪的幾個電鍍中心都位於洺河邊,每個中心都聚集著三四十家電鍍廠,工人們幹得熱火朝天。一名工人對記者說,他們的工資很高,可是廠裡除了發些厚厚的工作服外,沒有任何保障措施,自己的膚色跟平常人都不一樣,內臟肯定影響更大。
記者在其中一個電鍍中心看到,中心內有幾條排汙用的通道,也沒看到汙水處理設施,各個廠家的汙水匯入通道,流入洺河。排汙口都是直徑約一米的水泥管道,紅褐色的汙水譁譁地流個不停。
有人表示,除了電鍍中心,周圍每個村子都有電鍍廠,晚上排放的汙水更多。
環保部門:整治活動剛結束當日16時許,記者來到永年縣環保局。該局辦公室主任郝繼革說,該局從今年7月份對洺河開始集中整治工作,目前這項工作已基本結束。郝繼革表示,整治工作結束後,目前各個電鍍中心排到洺河的水都完全達標,化工類生產廠家也實現了汙染零排放。
郝繼革說,在永年境內,排到洺河的主要是生活汙水,現在該局並未接到關於洺河汙染加重的舉報。「汙染了的河水很多是上遊流下來的,但也不能保證永年沒有排汙,我們也只能是發現一起,查處一起。」
治汙·邢臺 圍寨河:「龍鬚溝」變景觀河本報駐邢臺記者 張會武
黑水、汙泥、臭氣,伴隨了幾代人,一條黑水河承載著無數人的期盼。
東西橫穿邢臺市區的一條天然河道圍寨河是市區雨季排澇的主要河道,很長時間內,圍寨河內流淌的均為市區沿河單位和居民排入河道的工業廢水和生活汙水,水質極差,河道受到嚴重汙染,嚴重影響了市區環境,並對地下水造成極大威脅。市區原來的排水系統為雨汙合流制,雨汙水均就近排入圍寨河,使它成為一條城區內的「臭水河」。
邢臺市委、市政府決定對圍寨河進行全線治理。該工程西起郭守敬路,東至辛莊北路,全長4500米。這是一個標誌性工程,黑水河變成了景觀河。
在2007年的冬天,經過當地建設部門的努力,圍寨河內的淤泥、汙水全不見了,河道裡水泥砌面乾淨整潔,而記憶中那漫天的臭氣也仿佛隨風而散。
當地環保部門對此也傾注頗多心血。邢臺市環保局汙控科負責人介紹說,這是2006年環保部門全力整治子牙河水系邢臺段的一部分。為整治子牙河水系綜合環境,當地環保部門在該水系汙染源監督檢查力度的基礎上,建立了汙染源檔案和動態資料庫,同時實行排汙許可制度,嚴禁各排汙單位無證或超量排汙。
圍寨河的COD濃度由2005年的178降到了今年的106。
圍寨河的明天值得我們期待。
報導統籌:胡印斌 劉麗普 參與採訪:燕趙新聞部
治汙·秦皇島 人造河、飲馬河:「臭河」集中治理蓄勢待發本報記者 張輝
泛著黑光的河流,魚蝦全無,汙物沉積,秦市人造河和飲馬河,這兩條曾經給周圍群眾帶來無數便利的河流如今卻成了聞名的「臭河」,也成為環保治理的重點。
兩條地域不同的「臭河」位於秦皇島市撫寧縣留守營附近的人造河並非天然河流,而是由人工建成的,最初是一條排洪渠,這裡也曾是個水美魚蝦多的好去處。然而隨著留守營地區造紙企業的日漸增多,這些工廠長期向河中排放不達標的汙水。
目前該地區有造紙企業25家,除了3家實現了零排放的企業外,其他企業均存在排汙問題,這些企業年排廢水近2000萬噸,所排廢水經人造河排入渤海,部分河段水質由於多年富營養化呈劣Ⅴ類水質。
位於昌黎縣境內的飲馬河同樣遭受了工業廢水之災。河道上遊昌黎縣澱粉廠及龍家店鎮、安山鎮的澱粉粉絲加工廠的汙水,讓這條河水質惡劣,成為另一條「臭河」。
長期以來,兩條地域不同的「臭河」,一直是秦市群眾反映強烈、要求儘快治理的河流。
處理方案進入專家論證階段一直以來,人造河和飲馬河的治理都是秦皇島市汙水治理的重點,兩條河流的汙染問題雖有所緩解,但仍不能從根本上解決。
2006年,為徹底解決兩條河的汙染問題,秦皇島市環保局制訂出了撫寧留守營造紙廢水集中處理方案和昌黎龍家店澱粉粉絲廢水集中處理方案。記者日前從秦市環保局獲悉,集中處理方案已經完成,即將進入專家論證階段。
環保部門有關人員介紹說,集中處理方案中重點提到,秦市將於2010年前,在人造河流域建成日處理量3萬噸工業廢水的集中處理廠,將附近造紙廠的不達標汙水引到該汙水處理廠集中處理後,再向人造河排放,使人造河水質達到基本Ⅴ類要求。
而飲馬河的治理同樣也體現了集中處理的原則。計劃在飲馬河的支流賈河上建設一座日處理2萬噸汙水的汙水處理廠,將昌黎澱粉廠以及龍家店等地區的粉絲工廠的汙水集中處理後排入飲馬河。同時,昌黎縣政府在治理飲馬河汙染上也表現出了極大的決心,正在飲馬河的支流上籌建另一座汙水處理廠,用於處理縣城居民的生活汙水。兩座汙水處理廠建成後,飲馬河中的水質將會逐步得到改善。
據了解,秦皇島境內有大小河流幾十條。據秦市環保局介紹,這些河流中目前多數河流的水質情況良好,只有洋河下遊存在汙水汙染現象,但隨著撫寧縣澱粉廠一套新汙水設備的投入使用,洋河下遊的汙染情況也將得到改善。此外,2006年底的調查顯示,生活汙水目前是秦市城區河流排汙口的主要汙染源。
治汙·唐山 飲用水源地:關閉二級保護區內的直接排汙口本報訊(記者齊欣通訊員趙麗輝)記者從唐山市環境保護局了解到,2006年唐山市環保局以確保飲水安全為重點,優先保護飲用水水源地水質,計劃在2007年底前,關閉所有飲用水水源二級保護區內的直接排汙口,使灤河、陡河水質較去年有明顯好轉的情況下得到進一步改善。
2006年,唐山市環保局制定下發通知,對唐山市飲用水源地和重點流域灤河、陡河、黎河和還鄉河等水系範圍內的水汙染源進行全面調查摸底,以保證飲用水源安全,杜絕飲用水源發生環境事件。從7月中旬開始,有關部門分別對轄區內飲用水源地環境保護工作進行檢查,共檢查集中式地表飲用水源地1個,地下飲用水源地22個,檢查各類排汙企業50餘家,查處不法排汙企業2家。
陡河水庫作為唐山市的飲用水水源地,連續多年的監測結果表明,陡河水庫水質穩定達到地面水二類環境質量標準。保護區及上遊無排放有毒有害汙染物和威脅飲用水源保護區水質的排汙企業。
據了解,唐山市境內有大小河流約80多條,分屬灤河、陡河和薊運河水系。陡河、灤河、黎河、淋河、還鄉河、沙河為其中的6條主要河流。陡河為流經市區的惟一一條主要河流。2006年唐山市環境監測中心站對全市6條主要河流的常規監測結果表明,河流的上遊水庫斷面水質普遍較好,可達到Ⅱ類水質,而水庫壩址以下河段流經城鎮後,受生活汙水和工業廢水的汙染,水質普遍較差,其中部分河段、部分時段存在著治理達標而水質超標現象,汙染較嚴重。
目前,唐山市正著手建立健全飲用水水源安全預警制度和環境監控體系建設。
治汙·保定 一畝泉河、白洋澱:寄望於汙水截流設施本報駐保定記者 張娜
長期以來,由於保定市西、南防洪堤區域缺少城市汙水管網,附近鄉鎮企業的工業廢水與居民的生活汙水,未經處理就直接排入了防洪堤下的防洪溝以及西防洪堤段的一畝泉河,造成防洪溝內汙水積存情況日益嚴重,一畝泉河水質惡化,汙水下滲汙染了當地的地下水資源,更直接威脅到下遊的「華北明珠」———白洋澱水域。
2006年三四月份,白洋澱發生了死魚事件。以白洋澱事件為契機,保定市開始興建汙水處理廠二期工程。二期工程在七一路西延、一畝泉河與西防洪堤交匯處、富昌路與西防洪堤交叉口以及樂凱南大街、東二環與南防洪堤交叉口設計了4處汙水截流設施,可將西、南防洪堤防洪溝以及排入一畝泉河的汙水收集至保定市的城市汙水處理廠。
目前,樂凱南大街汙水截流設施已完工,另外3處截流設施即將開工。
據有關人士介紹,4處汙水截流設施完工後,西、南防洪堤區域的汙水汙染將得到治理,對生態環境和人們的健康將十分有利,特別是將對保護白洋澱水域安全起到積極作用。
治汙·張家口 洋河:期待那天,一渠清水還於山城本報駐張家口記者 劉雅靜 見習記者張巖
洋河自山西大同進入張家口,經懷安、尚義、懷來到達官廳水庫,其水質不僅與山城人民密切相關,其水源也是北京的「大水缸」。近幾年來,張家口市一直沒有停止洋河汙染的治理工作,2007年該市將進一步加強對洋河水的治理工作,還一渠清水於山城。
過去的張家口是一個以工業為主的城市,而洋河及其支流途經主城區及重要城鎮,其兩岸分布著許多工業企業,致使洋河一直飽受汙染之苦。1995年後,北京生活用水告急,洋河成為北京飲用水源地,洋河汙染治理工作也被提上日程。
從2002年開始,環保部門逐步控制和治理水質,關閉非法排汙企業、監控了56家重點企業。2006年8月,北京終於喝上了官廳水。記者了解到,環保部門將於今年關閉所有水源地二級保護區內的所有汙口,「首都水資源可持續利用規劃」也將全部完工。
張家口市的灌溉水源是大清河的支流,其途經小廠礦、生活區,工業廢水和生活廢水排放嚴重,近年來汙染較為嚴重。針對此情況,張市加緊城市管網排汙工程建設,目前,已經對大清河進行了截汙治理,但只是對市區段進行了改造,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大清河被工業和生活廢水汙染的問題。
事件·保定 孝義河:16年治汙,汙水一直在流淌本報駐保定記者 郭志昆
原本是一條滋潤兩岸百姓幸福生活的母親河,如今卻變成一條汙染長達16年的臭水河———沿著孝義河向下滾滾流淌的泛著臭味的工業汙水,一直流向華北明珠白洋澱。
汙水來自沿途企業廢水8日,記者站在蠡縣萬安鎮西的孝義河大橋上,向南北兩側望去,長長的河道裡結了一層薄冰,冰層下面是汩汩流動的黑水。
幾位行人說,這條河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流的還是清水,雨季來臨,水中遊著各種魚蝦,人們在勞動之餘經常到河裡洗澡、遊泳。1991年後,河水就變黑了,以後就很少再清過,汙水日夜不停地向下遊白洋澱流去。汙水是上遊的工廠裡排出來的,有毛紡、皮毛、化工、洗毛、造紙等各種企業。
記者還了解到,孝義河兩岸的人們吃水很不方便,尤其是緊鄰河邊的住戶,雖說是家裡也打了淺水井,但淺水的井水早就不能飲用,只好用遠離河邊的井水或是村裡的自來水。
附近的農民說,孝義河兩岸大量的農田都很肥沃,因為沒有清水澆灌,每年只能用孝義河裡的汙水灌溉。當地農民很清楚,用汙水灌溉出的玉米、小麥、棉花可能有毒,於是,他們把自家的農作物賣掉後,再去買來糧食和棉花。
多次治汙照樣汙染保定市也曾多次治理孝義河的汙染,還曾下令關停140多家汙染企業,但是,河裡的汙水卻是一直在流淌著。
一位老農說,他對孝義河的汙染治理已不抱什麼想法了,翻來覆去地說了十多年,最後還是一條汙水河,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否看到一條清澈的孝義河。
南宗村是離孝義河汙水最近的一個小村,有800餘人。有媒體報導,這個村子近三年死於癌症的有35人。附近的辛興村近三年有32位村民死於癌症,現被確診的癌症患者共有6位。
在高陽縣境內的高(陽)蠡(縣)公路與孝義河的交叉處,河水徑直向東流去,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層冰,下面的汙水還在流。人們說,以現在天氣,清水早就應該全部結冰了,因為汙水裡面有火鹼等汙染物,很難全部結成冰。附近還有幾個很大的深坑,裡面都是從附近工廠裡排出來的水。這些水不是最後流進白洋澱,就是在途中滲透到地下汙染地下水。
事件·承德 武烈河:「五彩」的,梗塞的,有味的本報駐承德記者鄧學軍 見習記者陳寶雲
承德因「避暑山莊」而聞名,更因武烈河而富有靈氣。多少年來,她被人們稱為承德的「母親河」。然而如今,當你再漫步於河邊,所感所見的卻是到處異味刺鼻、垃圾成堆、汙水橫流,「母親河」變成了「五彩」的、梗塞的河流。
一條「有色有味」的河冬日的武烈河已結了層厚厚的冰。記者從承德市汽車北站附近剛進入市區的河段往下走,以便近真真切切地感受「母親河」病痛程度。
一股酸臭味和譁譁的流水聲引領著記者來到一條生活汙水的排水溝旁。繼續前行,走了不遠,前面又是一條排水溝,溝與河交匯處的冰面呈黑、黃、白三色。
在避暑山莊對面有個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工地旁邊的河堤被開了個口,土石順著開口流到河裡。再往前,河面由於橡膠壩而變得寬闊起來,成群的人悠閒地滑著冰,而橡膠壩的周圍卻有黑色的水在流動。
過了承德大橋,河面又苗條到了幾米寬,但刺鼻的異味卻更濃了。一位老人在冰面上鑿洞釣魚,記者上前詢問:「大爺,釣了幾條了?」「一條也沒釣上來了,以前魚多,現在水不好了,魚也少了,也就圖個樂!」大爺身後就是武烈河大橋,再往南不遠處還有一座橋,橋的兩側各有條排水溝,「哥倆」正你追我趕地奔向河流。
武烈河在這裡味道夠「衝」,並且水面上還浮著些不知名的藻類。此時,濃濃的藥味迎面而來。不遠處一片冒著熱氣的水面,再次吸引了記者的注意。來到冒氣處,一條一米多寬的水溝裡正流淌出金黃色的水,水勢很猛,延水溝在公路旁找到這個排水口,一名路過的群眾說這個排水溝與周圍製藥廠相連。
汙水處理廠明年投入使用一遭走來,發現武烈河確已病入膏肓。但她到底得了什麼病呢?承德水環境檢測中心的王主任給她開出了「診斷書」。檢測數據顯示,武烈河水質屬於大5類,其中溶解氧、氨氮、高錳酸鹽、揮發酚、總磷等幾項主要成分分別超標1.7倍、9.6倍、2.3倍、0.8倍、2.3倍,主要原因是由於城市汙水和製藥廠汙水的肆意排放。王主任介紹說,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些年了,如今的河水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武烈河管理處主要負責「看護」工作。管理處周處長向記者介紹,近年來承德市為了打造山水名城,在武烈河水環境整治上下了很多工夫,比如成立了專門的河面保潔隊,清理河面垃圾,執法大隊更是在查處亂倒垃圾、亂挖、亂採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績,但由於承德市汙水處理廠仍未建成,城市汙水和一些企業的工業廢水隨意排放,以及人們對水環境的保護意識不高,導致武烈河總體的水環境改觀不大。
記者從有關部門了解到,武烈河河道兩旁共有14個大排汙口,加上旱河的100多個排汙口,這120餘個汙水口,每天大約要向武烈河排放5萬多噸的汙水。面對這個嚴峻的問題,城市汙水處理廠的建設就成了關鍵。據介紹,汙水處理廠現在已經基本完成土建工程,由於設備的購買調試、管道的鋪設需要時間,所以到2008年才能投入使用。
◎主體評論 那些河流們的蒙塵歲月塗塗
「漳河這兩天正放水呢。」2006年夏季,臨漳縣附近的一個村子,我們問起那條著名的大河時,當地人這樣興奮地說。對於長年生活在河邊的人來說,河裡有水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遠遠地,我們看到了一道灰黃的流動,在寬闊的河道上平緩地鋪展,並一直延伸到視線消失的遠方。
「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據說,這是曹操《銅雀臺賦》中的句子。千年以降,我們面對的情境似乎很接近。只不過,如今的「長流」大多已經乾涸,空餘一個個響亮的名號,在她的子民的記憶中發酵。
乾涸了的河流,實際上只具「河道」的意義了。而今,這些清流已斷的河道有了另外一種「價值」,排汙。在一些城鎮附近的河道裡,大體是一些黑糊糊、藍汪汪、紅亮亮的存在和鋪排。冬天,人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水面上縹緲的霧氣。
按照鄉親們的說法,汙河橫流的情形差不多已經十來年了,他們說,這實在算不得一個嚇人的事情。「你說說,哪條河不是這個樣子啊!」燕趙大地七大水系、數百條可以稱得上「河」的所在,很少倖免。套用一句熟語,曾經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了這方土地上辛勤子民的河流,正在或者已經成為生態的隱患、生活的禍害。
濁流滾滾,不舍晝夜。儘管我們都承認江河與生俱來的自淨功能,但問題是在江河本身已經乾涸的前提下,又有什麼樣的容量去「淨化」那無休止排進來的工業廢水、生活汙水?從生態平衡的角度看,河流的平衡早已破壞殆盡,很難修復了。接下來的,大概就是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生態災難。
這也是汙水河再度引起關注的原因。一個個的村莊聞不得味、喝不得水,甚至還發生了比較集中的並發病症。水井越打越深,平原地區往往也要幾百米深井,不然就得買礦泉水喝。十來年的汙水河引發的災難,讓沉浸在發展美景中的人們產生了「不能承受之重」的感覺。
特別是,當這種製造汙染與承受汙染的主體出現了錯位的時候,我們的憤懣無法排遣。那些在發展經濟的題目下製造出滾滾汙水的利益主體,自然已經在享受經濟發展的美好成果。經濟的富裕使得他們具有很大的自由度,能夠選擇更為宜居的環境。轉過身來,甚至還會對破敗的鄉村發出一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論調。
至於無數依然生活在河邊的人群,只能默默承受並不公平的強加上來的「發展的代價」。清冽冽的河水,沒有了;譁啦啦的樂趣,遠去了;狼牙山五壯士之一、大沙河畔曲陽人葛振林生前曾說:「真想再喝一口大沙河的水!」———敢喝嗎?
不僅如此,這一代人弄渾河水的代價,或許根本償還不清,需要子孫後代無休止的代償。也就是說,那些河流們蒙塵的真正爆發期,遠沒有到來。未來的情形將更為艱難,人們將躲無可躲、遷無可遷。歷史的理性在這裡,歷史的不理性一樣在這裡。享用了發展帶來的美好,則必然要背負與之偕來的汙染惡疾;上一代留下來的環境欠帳,「現世報」之外,必然還要綿亙後世,直至海晏河清。
不要讓汙水河再禍害無辜的兩岸百姓,不要把這種禍害留給更無辜的下一代繼承,我們需要更好的經濟發展。這實際上是我們對於「科學發展觀」的一個通俗理解。
我們認為,在這個問題上,發展必須科學,不應該打任何折扣,更不應該片面強調發展。城市的繁榮、工業的GDP貢獻、一部分人的富裕,不應該也不能建立在農村的凋敝、農業的衰退以及大多數人的貧困之上。事關公正、事關和諧、事關更為長久的可持續發展。茲事體大,不可不察。
我們還認為,不讓河流們蒙塵,政府無疑負有更大的責任。不能說政府這些年治汙不努力,也不能說成果不顯著,問題是,日益惡化的環境要求政府更為強硬的幹預、更為有效的監管。一個負責任的政府是有能力協調發展與汙染、當下與長久、個別利益與普遍利益的關係的。
大地之上的河流,因其滋養了性靈,從而也具有了靈性。這種緣於水的記憶,往往要跟隨人的一生。我們已經「十河九幹」,使河流徒有虛名了;那麼,不要再讓已經空泛的河道充斥著虛腫的滾滾濁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