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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很多家長正忙著為孩子即將開始的幼兒園生活做入園準備。對孩子來說，這是人生的一次啟航，但站在縱向的時間軸上回望，不同年代的孩子則看到了不同的風景。如今的孩子很難想像，他們的父母、爺爺奶奶上幼兒園的時候，一隻小旱船、一根橡皮筋、一個玻璃球就能玩得很快樂。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一些幼兒園老照片裡，我們可以回味從前的遊戲，仿佛還能聽到從前的兒歌。
胡明攝於1965年
穿白色肚兜的幼兒園時光
據濟南市市情資料的數據，1965年，濟南市區共有幼兒園150處，入園兒童12946人。這一年，濟南日報原攝影記者胡明在濟南的一些幼兒園裡，用相機鏡頭記錄下孩子生活的場景。照片裡，孩子們憨態可掬、萌動可愛，他們的衣著、遊戲以及所處幼兒園的一切都流露著濃濃的年代感。
孩子們在玩旱船
胡明攝於1965年
那時候，他們的園服還只是一件簡單的白色肚兜，遊戲的玩具也只是一條小旱船、一架木製的滑梯，幼兒園的建築也不像今天這般五彩斑斕，磚牆瓦頂，就是幾間普通的平房，寬敞一些的院子裡栽著那個年代常見的綠化樹——白楊。幼兒園的老師大多有些年紀，衣著樸素，梳著具有強烈時代辨識度的齊耳短髮，年輕一點的姑娘則編著長長的麻花辮。
其中一張照片裡，一群孩子正在高聲歌唱，老師站在一旁拉手風琴。據濟南市市情資料，按照當時的規定，孩子們的幼兒園生活中，每周要上2~3節音樂課。在那個幼兒園教具還並不豐富的年代，手風琴是課堂上的重要樂器，很多孩子學習的第一首歌就是在它的伴奏中開始的。
胡明攝於1965年
「那時候學的歌就是《大紅花開滿地》《小二郎》這種。」66歲的李吉華說。她看到這些照片，也想起自己五六歲上幼兒園時的情景。她回憶，當時穿著白色的小肚兜，覺得很美，一聽說要上幼兒園就很高興，沒有哭著捨不得爸爸媽媽，就想著去和小朋友一起玩。那會兒他們跟家長一樣，也過一種集體生活，到了吃飯的時間，食堂便會送來大饅頭，還有一大盆菜。那時候無論是生活還是遊戲，都很簡陋，遠不能與今天相提並論，但李吉華說，難忘那段幼兒園裡的童年時光，「很美，很幸福」。
胡明拍攝的幼兒園照片裡，還有1975年濟南市幼兒田徑運動會的場景。那時候沒有專業的運動裝備，小運動員就穿著短衣短褲和老式方口布鞋，騎小車、跳繩、奔跑拾麥穗……身姿矯健。
幼兒園的運動會 胡明攝於1975年
還有一張沒有確切時間的照片，小朋友身著背心短褲，背著幾個排球，精神昂揚，可以想像，那或許正是中國女排連創輝煌，女排精神家喻戶曉的時候。
利用廢舊材料做玩具
就在胡明拍攝濟南市幼兒田徑運動會的第二年，1976年，李吉華幼師畢業後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先是在濟南市南辛莊小學附設幼兒園工作，於上世紀90年代調入濟南市槐蔭區實驗幼兒園。幾乎是與李吉華同時，王俊鳳於1992年從當時的濟南市北關小學調入濟南市天橋區實驗幼兒園。在陪伴一批又一批孩子度過美好童年的同時，她們也參與和見證了濟南幼兒園發展的另一個時代。
李吉華記得，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孩子在幼兒園玩的多是一些民間遊戲，比如推鐵環、跳房子、丟手絹、「砸鴨子」、跳皮筋等。這些遊戲雖然簡單，但是孩子從中獲得的快樂並不少。王俊鳳90年代初到幼兒園工作時，孩子也多是玩一些簡單的遊戲，把小椅子一起擺到那裡，椅子背、椅子前身一翻轉就是一個遊戲。
1980年代的幼兒園胡明攝
無論是李吉華還是王俊鳳，在她們的幼兒園教學生涯中，都有過自己動手改造玩具的經歷。李吉華曾和幼兒園的老師們一起收集廢輪胎，打磨光滑後用無毒無味的彩色油漆畫上鮮亮可愛的圖案，讓孩子們在課間戶外活動的時候玩。「輪胎有好多種玩法，可以一個一個地排在一起，孩子們跳輪胎、走輪胎，把輪胎摞到一起還可以鑽輪胎，玩得挺高興。」李吉華說。
王俊鳳介紹，老師利用廢舊材料給孩子做玩具是當時幼兒園的一個重要特點，比如一些家長用完的各種化妝品瓶子，經過改造後就是孩子很喜歡的玩具。「孩子們從家裡帶過來一些大大小小的塑料瓶，到了老師手裡可能就成了一個花盆，就成了一朵花，就成了一棵有顏色的樹，就成了一個會跳舞的娃娃。」王俊鳳說。
1978年的幼兒園
後來，幼兒園裡多了很多科學實驗遊戲，豐富了孩子們的幼兒園生活，這也是教育理念的一種發展變化。比如王俊鳳他們就讓孩子們做跟摩擦力有關的簡單遊戲，進行一種科學啟蒙，或者讓孩子在不同角度觀察同一件事物，讓孩子們知道結果不是唯一的，而看人也同樣如此，不要輕易去對一個人下結論。李吉華所在的幼兒園裡開闢了生態園，孩子們種植不同的農作物，觀察它們發芽，照顧它們生長，到了收穫的季節，互相交換自己的成果，你送我茄子，我送你黃瓜，他們既親近了自然，也見證了一種生命過程。
1965年，在幼兒園中歌舞的孩子們
告別與迎新
每年都有孩子進入幼兒園開始新生活，每年也都有孩子離開幼兒園踏入下一個人生階段。對李吉華和王俊鳳來說，她們退休的那一天便是與幼兒園告別的時候。李吉華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了退休後的生活，忽然聽不到孩子的喧鬧聲，心裡失落了許久。王俊鳳在退休前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可到了宣布的那一刻還是情不自禁地哭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留戀那些孩子，捨不得那些老師。
回憶過去的幼兒園生活，讓李吉華和王俊鳳感到美好的除了那些可愛的孩子，還有一起奮鬥過的幼兒園老師，她們懷念那無數個熱火朝天加班的夜晚，大家團結一致，只是單純地要做好一件事，為了孩子，為了榮譽。
胡明攝
與從前相比，現在的幼兒園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家庭教育也大不相同。李吉華珍惜那些簡單遊戲帶來的快樂，覺得有時候智能玩具多了，孩子自己參與的樂趣少了。王俊鳳也認為，孩子在遊戲中自己探索、動手操作很重要。時代在不斷向前發展，帶我們見識更多新鮮和先進的事物，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愈加認識到一些傳統的可貴之處。
新的入園季又來了，家長要目送年幼的孩子踏上人生新航程，期待和忐忑的程度甚於孩子。王俊鳳覺得，家長或許可以試著去放手一些東西，去相信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