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趙孟
編輯 | 劉海川
2020年12月15日,全面二孩政策出臺5周年之際,界面新聞發布對中國人口學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人口學教授翟振武的專訪,引發熱議。
人口學界普遍認為,中國的人口形勢已經發生重大變化,全面二孩政策已經不足以應對目前的低生育率和老齡化問題。但關於全面二孩政策實施效果、對總和生育率(每個婦女的平均生育子女數,這是人口學衡量生育強度的重要指標,以下簡稱「生育率」)現狀的評價、以及對老齡化的應對之策等問題,有些專家也表達了不同看法。
為廓清誤區,凝聚共識,界面新聞邀請上海社科院研究員、人口經濟學家左學金、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研究員王廣州,以及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特邀高級研究員、「人口與未來」網站聯合創始人黃文政,請他們分享各自對這些問題的研究。
左學金是美國匹茲堡大學經濟學博士,長期從事人口經濟學研究,曾擔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大課題「老齡社會的經濟特徵和支持體系研究」首席專家;王廣州獲北京大學人口分析技術與應用專業博士學位,2006年至今在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工作,並受國家衛健委委託負責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後出生人口預測研究課題;黃文政是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生物統計學博士,近年來在媒體撰寫大量文章討論人口問題,具有廣泛影響力。
三位學者都表示,全面二孩政策效果低於預期,中國已進入低生育率陷阱。他們認為,雖然生育政策對現階段老齡化問題作用有限,但人口關乎中國長遠發展,政策調整應該為未來計,第一步應該儘快實施自主生育,並在鼓勵生育方面加大政策支持力度。
界面新聞:全面二孩政策出臺已經5年,如何評價其效果?是否符合政策預期?
王廣州:中國放開二孩,而且是全國一步到位,雖然中間出了個單獨二孩政策,實際上我們覺得單獨二孩更大的意義在於獨生子女政策的改變,而對人口總量和結構性問題的影響比較小。2010年我們有個課題,2012年完成結項,我們當時預測一步到位全面放開二孩後每年出生人口應該在2100萬左右,達到和超過2800萬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這與一些團隊的研究結論是有很大衝突的。
全面二孩出臺前,好幾個團隊在做二孩出生人口預測,包括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社科院、中國人口發展與研究中心等,但後來在國家衛健委編寫的《實施全面兩孩政策人口變動測算研究》中,那份總報告基本上採納了其他團隊的結論,如果按照那個總報告的預測,實際出生人口差的有點太遠了。不管是預期性的指標還是約束性的指標,我們就看一個數字:實際出生人口。對於總報告認可的結論,即使按照預測出生人口的低方案來看,當時也是高估了很多。
左學金:2013年與2015年我國兩次調整生育政策,但是統計數據表明,出乎相關部門和一些人的意料,中國生育率沒有大輻反彈,二孩生育率有所上升,但是後勁不足;一孩生育率繼續低迷。2017以來的出生率與出生人口數連年下降。這種情況說明,近期內放寬生育政策雖然對提升二孩生育率有一定作用,但是對提升總和生育率的作用相對有限,對於提升一孩生育率的作用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黃文政:實際出生人口嚴重低於官方的預期。但這個結果我並不奇怪。我和梁建章先生之前曾多次撰文警示過,二孩政策實施後出生人口遠不會有官方估計的那麼多。只要對比一下中國大陸與東亞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發展程度和生育狀態,了解一下過去各種生育意願調查以及2010年人口普查數據就很容易得出這樣的判斷。以前嚴厲控制人口數量時,如果出生數超過計劃數,那是需要問責的。現在中國明顯掉進入低生育陷阱,出生人口大幅低於預期,但卻依然限制生育,這不是該有的態度。
界面新聞:你認為不符合預期的原因是什麼?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又是什麼?
左學金:主要原因是高估了計劃生育政策在生育率降低中的作用。計劃生育政策可以在經濟社會變化的基礎上發揮一定的作用,但只能發揮輔助性的作用。經濟社會變化在推動生育率下降中起主導性作用。
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生育率下降是全球的共同趨勢。目前高收入國家總和生育率平均已經降到1.7左右,中高收入國家已經降到1.8左右。其他各類國家,包括中收入國家、中低收入國家和低收入國家的生育率都在下降。這是因為,生育率下降是以工業化和城市化為代表的現代化進程所推動的,是未來很長時期的客觀趨勢。現代化進程出現的女性就業率提高和收入提高,職場競爭,高房價,年輕人對婚姻、家庭和生育的觀念的變化,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使子女的養老保障作用弱化,都是促進生育率下降的重要因素。現代化不是一個孤立的東西,它是一個多面體,這些原因在共同推動生育率下降。
界面新聞:你當時做預測全面二孩實施後每年出生人口是多少?現在如何評價當時的預測?
王廣州:我們做的那份報告也收錄在《實施全面兩孩政策人口變動測算研究》這本書中,後來公開出版了,這是有據可查的。我當時預測每年出生人口的均值最高在1800萬、1900萬左右,下限在1500萬、1600萬左右,當時 我們認為政策效果會一路下降,不能不把最糟糕的情況考慮在內。
現在看來,實際出生人口貼著我預測的均值往下限走。這裡有很多因素,比如,我們知道年輕人的生育意願是下降的,但是我們用過去的調查去估計未來的形勢,還是有不足的,比如,90後或者00後的生育意願,不能用80後去估計,95後和95前的都不同,現在5年和10年社會經濟發展變化很大,年輕育齡婦女受教育程度、城鎮化特別是大城市化水平很高,而且觀念變化很大。這就造成我們估計不足,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我經常反思、檢討自己的研究。
界面新聞:你如何看待中國的生育率爭議,你覺得現在中國的生育率是多少?
王廣州:對生育率的爭議持續了很久,大約從1991年以後就有了,過去一直說統計數據存在瞞報漏報,現在也不這麼說了,因為不管怎麼說實際出生的人並沒有那麼多。前幾年有人還說2000年以來總和生育率怎麼可能那麼低,2010年以來估計總和生育率也在1.6左右,2016年為1.77。我認為二孩政策會釋放堆積效應,但是這幾年大約在1.5左右吧,肯定沒有1.6、1.77。今年根據我們的判斷,出生人口數肯定繼續下降,數據比較難看,總和生育率可能在1.3左右吧。今年我們在《人口學刊》上發了一篇文章,討論女性受教育程度對中國生育率的影響,用數學原理證明了這一點。
左學金:絕大數學者認為中國目前生育率在1.5左右,2019年可能低於1.5。相信正在進行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會為我們提供更加精確的生育率相關數據。很長一段時間,有關部門堅持我國的生育率是1.8,實際上連續幾年實際生育率不變化是不可能的,後來他們也知道高估了,將生育率向下做了調整。
黃文政: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19年的1465萬的出生人口推算的2019年的生育率也只有1.47。但要注意的是,這個生育率受到二孩政策堆積效應影響是嚴重虛高的,這可以從2019年二孩佔出生人口一半看出來。各種意願調查顯示生育一孩的家庭願意生二孩的不到一半,這意味著在年齡結構和生育狀態逐漸趨於穩定後,二孩數量只會有一孩的一半, 也就是說目前二孩中有一半是暫時性的堆積。去掉這個因素後,中國的自然生育只有1.1甚至更低。這個自然生育率遠低於歐洲和美國,也顯著低於日本。由於長期一胎化政策的影響,中國城市已把生育一孩當成了默認選擇,農村在向城市看齊。
界面新聞:有人認為中國已經進入低生育率陷阱,你怎麼看?1.5是不是生育水平變化的重要指標?
左學金:在人口學裡,生育率在1.5以下就叫很低生育率,1.3以下叫極低生育率,這兩個數字的提出應該說有一定的主觀性。但人口學界做了很多觀察,很多國家的生育率跌倒1.5以下後,除了少數例外,就很難回到1.5以上,絕大多數國家遵循這個規律。比如東亞地區的日本和韓國,韓國去年降到1.0以下,日本總和生育率在1995年跌破1.5以後,儘管政府大力鼓勵生育,但一直未能回升到1.5以上。新加坡的總和生育率近年都在1.2以下。中國的港、澳、臺地區也在1.2以下。如果很多國家和地區都是這樣,我們就應該認為,這種情況不是偶然的,而是因為背後有一些客觀規律在起作用。
按照更替水平2.1來計算,如果生育率是1.4,第二代的人口數量就比第一代少了三分之一,或者說第二代只是第一代的三分之二,第三代就是第一代的九分之四,連一半都不到了。從長期來看,未來人口不斷縮減是整個人類可持續性發展面臨的重大問題。有人說人口不夠可以用機器人,但是我們要想明白,難道我們發展的目的,就是用越來越多的機器人來代替越來越少的人類?
任何一個物種的終極目的是物種的延續;如果物種不能延續,我們發明機器人和其他高科技的東西還有什麼意義?現在也許大家感到這個問題還比較遙遠,所以大家不會去關心它。但是現在日本和韓國都對這個問題感到焦慮了。到本世紀末,如果中國人口減少一半或更多,那時大家肯定會擔心這個問題。從長期來看,人種能否延續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人類社會的一切都需要人去承載。
王廣州:當然很重要。如果按照1.5的生育率,每隔25年,也就是一代人生育周期,出生人口打七折, 50年後出生人口減半,這樣下去怎麼行?2018年,有一次參加政府部門一個非常重要會議,會議結束了我專門補了一句話,我說中國已經進入低生育陷阱了,要高度重視。我們現在就算鼓勵生育作用都很難說了,我們著急的問題就在這裡。我幾年前寫文章討論要避免低生育率陷阱問題,認為中國一隻腳已經進去了,比如東北、華東沿海地區等。那時候我說的比較客氣,現在可以直接說,我們已經全面進入低生育陷阱了。
黃文政:出生人口的持續萎縮最終一定會導致總人口的加速萎縮。但由於過去在高生育率時代出生的人口依然存活,總人口的萎縮相對於出生人口的萎縮有相當長時間的滯後。所以總人口的萎縮速度最初會很緩慢,之後逐步加快。等到超低生育時代出生的人口步入老年,在預期壽命基本穩定的情況下,總人口的萎縮速度就會接近出生人口的萎縮速度。
總人口的萎縮速度最初會很緩慢,之後逐步加快。 等到超低生育時代出生的人口步入老年時,在預期壽命基本穩定的情況下,總人口的萎縮速度就會接近出生人口的萎縮速度。相對於2.1的更替水平(即維持每代人出生人口平衡的生育率),1.1的自然生育率意味著出生人口將以每代人減少48%的速度萎縮。也就是說,如果生育率一直處於1.1,那未來中國總人口未來將以以每30年減半的速度銳減。
界面新聞:現在老齡化問題備受關注,有人認為自主生育對於應對老齡化作用很小,應該在其他方面思考應對之策,你對此怎麼看?
左學金:首先,看來老齡化的問題不是人口政策所能解決的,老齡化是全世界共同面臨的重大挑戰。我國的生育政策至多加快了老齡化進程。第二,如果未來我國面臨的主要風險是低生育率和人口老齡化,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控制生育呢?生育控制政策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政策,1980年我們預測人口增長太快,給經濟發展、資源環境保護和就業都帶來了巨大壓力,所以需要控制人口。
但現在我國人口的變動趨勢已經發生了重大轉折,我們的人口總量在未來5年內將開始下降,16-59歲勞動年齡人口從2012年開始每年下降幾百萬,人口老齡化越來越嚴重,很多地方,尤其是東北三省與中西部地區部分省份的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基金已經收不抵支,需要財政不斷補貼,所以才要中央需要向東部地區收取調劑金。隨著未來我國人口的老齡化進程,東部地區的養老金也將入不敷出。
如何應對老齡化?首先,要儘快取消人口數量控制政策,在當前的人口發展態勢下,生育控制政策已經沒有存在的理由。我曾經說過,我們下雨要打傘,但是雨早已停了,我們還有打傘的必要嗎?第二,我們應該儘量採取措施,鼓勵城鄉家庭多生育。為此,要幫助青年夫婦解決養育子女面臨的困難,為他們生孩子提供更多的激勵。如增加對中小學教育和學前教育的的投入。
現在我們的教育的財政性投入僅佔GDP的4%多一點,我們人均GDP已達到1萬多美元,與這個水平的國家和地區相比,財政性教育投入還是比較低的。所以我們要增加對教育的財政投入,提高義務教育的均等化水平。學前教育是政府負責還是交給市場,要進一步明確。如果是政府管,就要增加政府投入;如果要讓市場來做,那麼要適當放寬市場準入,避免把學前教育的門檻抬得過高,連學前教育機構都成了國外的上市公司。
此外,歐洲很多國家採取支持生育的家庭政策,我們現在個人所得稅上已經有所體現了。這些經驗值得我們學習借鑑。當然有人說家庭政策對提高生育率的效果非常有限,但是我認為,家庭政策對於我們提高生育率的效果儘管有限,但是它同時可以提高人口素質和提高人力資本的存量,有利於促進經濟轉型和經濟增長,所以我們還是要認真研究實施。
王廣州:人口學裡有很多東西,跟人體差不多,有些結構是需要穩定的,有了一個穩定的人口結構,才能去做制度設計。比如老齡化就是老年人和年輕人比例失衡,人口結構不穩了。舉個例子,吃藥不能完全治癒高血壓,但能把血壓降一點點,難道你就不吃藥嗎?反過來思考,放開生育對應對老齡化沒多大用處,但是如果不放開,對加深老齡化有更大的危害怎麼辦?
黃文政:老齡化什麼意思呢?老齡化簡單來說就是老年人口的比例在增加。這有兩個原因,一是人均壽命延長;二是少子化導致導致孩子和年輕人口比例下降。中國的老齡化比人均壽命相同的國家要嚴重,而且未來會比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都更嚴重,歸根結底是就是中國長期低生育率,也就是嚴重少子化。
人均壽命延長當然是好事,反映了社會進步。這個因素所增加的老齡化是我們為進步必須承擔的責任。如果生育率一直維持在更替水平附近,人均壽命延長帶來的老齡化是非常緩慢的,社會完全是可持續的。所以真正的問題是少子化。如果說人均壽命延長讓我們需要為過去承擔責任,少子化則是在威脅未來。長期少子化不僅會不斷惡化老齡化,增加社會養老負擔,更會導致社會規模不斷萎縮,經濟衰減,國力下降,威脅中華文明的薪火相傳。放開生育短期來看對老齡化可能沒多少用處,但人口問題關乎國家未來,要以對未來負責的態度來看待人口問題,制定人口政策。你不能說反正這個人要去世了,就不用治療了。我們都有孩子,我們的孩子也會有孩子,他們應該有未來。
界面新聞:有人認為人口規模對於創新有積極作用,老齡化對社會創新力會造成很大負面影響,你如何評價人口與創新的關係?
左學金: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有實證研究發現,科學家和發明家出成果最多的年齡在39歲、40歲。從這個意義上講,勞動力的老齡化對創新是不利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人口少了,對創新的需求可能會增加,比如勞動力少了,老年消費者多了,我們就會去研究人工智慧、機器人、生命科學、醫療保健等,所以人口老齡化可能從需求側推動創新。所以這個問題現在還不是很明朗,我們還需要有更多的研究。
黃文政:創新最根本性的動力來自於需求。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眾多的人口能促成細分、多樣化、競爭激勵的更大市場,也可以孕育更多的傑出人才。這種人口規模效應,在網際網路、人工智慧以及文化創意等新興領域更加明顯。因為這些行業需要巨大的研發投入,但邊際成本卻很低。人口大國往往能夠仰仗其市場規模承受巨額投入的成本,形成產業和科技創新的集群,從而在新興領域率先實現產業化。目前人工智慧等新興領域發展最好的是美國和中國,這恰恰可以歸因於這兩個國家需要和開發人工智慧的有效人口最多。美國是發達國家中人口最多的國家,中國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
人口的規模效應對發展的重要性到現在依然沒有被充分認識。這部分原因是很多人看到歐洲一些人口小國,比如瑞士與北歐國家也發展得很好。但其實這與人口規模的重要性絲毫不矛盾。歐洲基本是一體的,國與國之間人員的交往、經濟的聯繫、學術的互動,都非常頻繁。歐洲人口小國家在市場、科技、教育和文化上與整個歐洲乃至西方世界是密不可分的。瑞士之於歐洲基本只相當於中國一個富裕的地區相對於中國。更廣泛來說,整個西方在很大意義上都是一體的,雖然它們的內部交流性以及政治協調能力還是不能與主權國家相比。
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個觀點:一個經濟體的創新能力和發達程度,經濟體本身人口的稟賦之外,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個經濟體內,個體平均能夠交往的人口數量和通暢性。人口越多,通暢性越高,創新力也會越強,社會越發達。由於一個國家內部通暢性要高於與外部的交往通暢性,所以本國人口規模越大,也就越有優勢。美國人口只有3億多,但因為政治統一,其內部通暢性好於歐洲,因此也比起點差不多的5億人的歐洲更發達。中國有14億人,人民智慧勤勞,現在發展已經步入正軌,如果能維持人口優勢,在創新能力和發達程度上超過美國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是我二十多年前去美國念書時就有的想法,到今天更是深信不疑。
界面新聞:你認為下一步人口政策應該如何調整?什麼時候能夠做出調整?
左學金:我認為應該儘快實施自主生育。如果決定放開就可以很快實施,就像以前的單獨二孩、全面二孩政策,中央做了決定,全國人大很快就通過相關法律的修訂。如果中央決定讓城鄉家庭自主生育,相信全國人大可以很快修訂計劃生育法並付諸實施。現在我國人口的主要風險不是生得太多,而是生得太少。今後我們的重點應該不是人口數量的控制,而是人口素質的提高和鼓勵生育。
黃文政:目前這種低生育率趨勢是釜底抽薪,我認為下一步會全面放開生育,並同時實行友好生育政策。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明年會公布,到時社會對人口問題會有更好的認識。不過,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不管有沒有人口普查數據,中國陷入低生育率陷阱 需要大力鼓勵生育都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做出這個判斷需要的只是最基本的常識。
王廣州:我們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不只是全面放開生育的研究,也是對中國未來人口形勢的預判,按照紀律有些問題我們不方便回答。但是人口形勢變化如此之大,你要相信決策層的信息渠道和高瞻遠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