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吃南瓜
文 / 尤鳳瑛
(網絡配圖)
最近回老家,我剛進家門,母親就拉著我說,你來看看,家裡南瓜摘了好幾個面瓜,等臨走時讓我帶幾個南瓜回去吃,我看到在屋裡堆著幾個黃燦燦的南瓜,圓圓的,看著就知道面乎乎可定是甜甜的,南瓜有兩種形狀,一種是長點的,肚子鼓鼓的,有個把,當把南瓜破開時,在把的地方是沒有南瓜種子的,還有一種就是圓圓的叫車軲轆南瓜,仿佛如車輪子形狀,破開時南瓜籽很少,但吃起來個個南瓜又面又甜的。看著這一堆的南瓜我的腦海裡就呈現出做南瓜飯的情景了,,,回去把南瓜洗乾淨切成塊狀加點米,熬出一鍋南瓜飯,在配上小菜大饃,美美的還爽口。母親看著我發愣,笑著說,是不是在想著怎麼吃南瓜呢?啊!我驚訝的說,媽,您老人家神了。母親只笑不理我了。這個季節是吃南瓜最好的季節,成熟透的可以煮粥,青嫰點的可以做南瓜餅,也可以清炒,燒肉,,,,,,等等。
南瓜清蒸時簡潔方便。把洗淨的南瓜切成月亮狀的片片,一字兒排在鋁碟盤裡,放在電飯煲的蒸籠上,飯熟,清蒸南瓜也就熟了。當你揭開電飯煲的蓋,瓜味與米味相融,異香撲鼻,在揭蓋的一剎那間,熱氣騰騰的霧氣上升,清蒸南瓜養眼養目,更養心養肺。每次在電飯煲上蒸南瓜,吃的最多的就是我了,有時候女兒看著我喜歡吃,故意把南瓜放在我的面前,我讓他們一起吃,女兒會說,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唄,我知道他們都不太喜歡吃南瓜,就是讓他們吃,他們會尖著筷子挑起來那麼一點往嘴裡送,還說,真的甜,似乎都是在應付我呢。在時下魚肉雞鴨、海鮮野味充足的餐桌上,南瓜不再是平民充飢的食物,如今經過廚師們精心烹製也登大雅之堂了。被廚師們做出許多不同花樣的美味佳餚來,但似乎名曰南瓜,怎麼都吃不出以前小時候那種南瓜味道來。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們家六個人,就父母親上工掙工分,在生產隊掙不了多少工分,分的糧食就少,糧食自然就不夠吃的,父母親為了不讓我們受飢挨餓,便把門前屋後的空地種上南瓜,冬瓜,還有瓠子等可以爬牆的植物,嫰點的摘下來,洗乾淨切絲放點麵粉,活成糊糊狀,放點鹽,用少許的油擦擦鍋,做成一塊一塊的南瓜餅,母親把做好的南瓜餅放在盤子裡,我們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要咬下去,母親就會說,小心燙,一個個小饞貓,我們也不管了,下去就是一口,直到在口裡吐不得咽下去,才知道真是小饞貓了,會把南瓜餅放在盤子裡,小眼直溜溜的看著南瓜餅,咽著口水等待南瓜餅慢慢變涼了,不過,南瓜餅還是要乘熱點吃好,軟軟的,喏喏的,還有南瓜的清香,真的涼透了就有點硬了,吃起來也不如熱的時候好吃呢。
七月半前,母親就會在瓜園裡尋瓜皮有縱溝凹陷和突脊隆起的、橙黃色大熟瓜洗淨切片,煮一餐「南瓜飯」。南瓜飯清香撲鼻、柔軟綿甜。第一次吃,無需下飯的菜,面面的甜甜的好吃,肯定要比往日多吃一點,就連鍋粑都吃個精光,早上煮粥也用上大半個南瓜,這叫「南瓜粥」。從此,一日三餐與南瓜結緣,一個秋冬與南瓜相伴。
嫰點的南瓜,冬瓜,瓠子還可以清炒,做湯,擀麵條時也可以放些在裡面,小時候因為每到這個季節,幾乎天天吃的飯菜裡都有南瓜,冬瓜,瓠子等,心裡就想,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吃麵條不用放南瓜,冬瓜啊,有時候會不舒服有點小樣,故意說自己不想吃飯,父親就會把南瓜挑出來放在他自己碗裡,把他碗裡的麵條都給我吃,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父親做這麼重的活,淨吃南瓜怎麼可以飽呢?真是小孩子不懂事哦。
到了種南瓜的季節時,父母親起早歇晚,在房屋前後清除雜樹,整理好一小塊地,先把南瓜種子用水泡泡,放在一個筐子裡,蓋上麥糠,每天都會澆水,直到種子發芽並長出兩片葉子,就會在整理好的地上施上農家肥,在把出了葉子的南瓜苗小心的載在地裡,四周紮上籬笆,防止小動物進入破壞小苗,一天天,小苗慢慢長大,慢慢爬上籬笆或者牆上去,牆上會被南瓜藤佔滿,南瓜的葉子很大,比荷葉小點,滿牆的綠色南瓜葉藤,開著黃燦燦的花兒,也是一道風景呢。父母親經常說,一倉蘿蔔省一倉稻,一擔『飯瓜』省百斤糧」的諺語。小時候似懂非懂,長大了才真正理解了那個時代真的如此哦。
秋天到了,收成好的年景,房前屋後的瓜地可摘到上千斤瓜,堆放在房間,就像一座黃燦燦小山丘。母親會挑上好的南瓜送給左鄰右舍,親戚朋友來了也會捎帶幾個。第一次採摘後,父母親會在瓜地裡再施一次農家肥以保證「秋瓜」生長。當寒露時節,下霜前,所有的南瓜都要摘下來了,再清除瓜藤,可以在種上蠶豆等植物了。南瓜天天吃,雖不覺飢餓,也讓人生膩,有時候也會難以下咽哦。
如今,在飯店賓館,南瓜炒肉、清蒸南瓜也是地方一道特色的名菜。但吃起來難以入味,總覺沒有小時候好吃,仿佛缺點什麼,也許是缺少舌尖的一種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