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祥老家的馬架(出生地)》
【黑龍江·訥河·二克淺】
默寫 鋼筆·墨水11.5*14cm
1979.冬
1979-8-008
憶童年
微風吹來,憑我對時令的敏感,我知道令人愁腸百結的秋天到了。雖說這金黃的收穫季節是令人欣喜的,但那瑟瑟的秋風,總會給我增添了幾分惆悵,總會使我陷入對童年時光的追憶與懷念之中。所以每到這個季節裡我都要寫點東西來抒發這種情感,今天我就要像往常一樣徜徉在我過去的時光中……
親愛的朋友,請隨著我的字筆,到我那坦蕩、寧靜、具有大自然原始美的故鄉去吧。
《採蕈》
【黑龍江·訥河·老萊青山咀子】
布面·油彩 26.2*36.3cm
1982.7
1982-9-051
春風悄悄地捎來一個聲音:「春天來了」。我抬起頭,忽見幾個紅點從遠方奔來,啊,可不,每當春天到來的時候,都有這樣的顏色從大自然中由遠而近地撲向你的眼帘。或許,那是一群群的村妞,提著挖菜的籃子來收這春天早熟的禮品「婆婆丁」了。紅點兒越來越近,我看清她們不是在跑,而是在飛,且越飛越高,還伴著悅耳的喊叫聲。啊!那不是村妞,是燕子。她們一邊唱著,一邊壘著巢穴,在大自然中過上了甜蜜的生活,美極了。
《故鄉二克淺》
【黑龍江·訥河·二克淺志合五隊】
1983.9.29
1983-11-062
這讚許聲未逝,卻傳來了蟋蟀的叫聲,是什麼東西逗得這可愛的小傢伙這樣地不安呢?我潛步向前尋覓,在一棵山裡紅樹苗旁的土堆上,一隻長得極好看的小鳥,正在捉那只可憐的小蟲——蟋蟀。蟋蟀這時嚇得躲進了土塊兒底下:一個是為著命運掙扎,而另一個卻是為什麼這樣地貪婪呢?噢,我猜著了,她一定是為了那剛剛破卵而出的嬰兒吧!這可是這位剛做了母親的小動物的神聖職責。可我怎麼辦呢?是不是商量一下蟋蟀出來做她孩子的可口佳餚?不,不成。這麼可愛的生命不能這樣地結束,因為它也是自由王國裡的一員,自由難得!我還是勸勸這位年輕的媽媽吧。我向她走過去,也不知是這位母親生了我的氣還是害了羞,竟然拍打著翅膀飛走了。我掃興地低下頭去看那遇上了救星的蟋蟀,可是,這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生氣了:「真不通情理,自己得了救,卻連一聲『謝』字都不肯道,就溜了。」我雖然這樣叨念著,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因為我總算有了 「拯救生命」的力量。
正當我沉醉在幸福的欣慰中,一聲霹靂,捲來了狂風。啊,朋友,您千萬不要嗔怪我給您安排這樣的驚雷來打斷這美好的故事,因為這確實是一個值得一敘的雷聲,因為正是這雷聲,使我看到了我家鄉奇蹟般的場面,而這撼地搖山的雷聲在空曠的原野是格外地懾人。我隨著四散開去的雷聲,仰起頭,向天上四周望去,只見陰霾四起,霎時合成了一個黑鍋底。這時我才猛然想起,我奶奶去江西賣菜還沒回來,假如現在還沒有過江,那才是危險呢。因為風浪大,江面比較寬,水流又急,僅憑一隻小汽船是很難渡過來的。我的兩條腿不知是以怎樣的速度來重複我運動的功能,飛快地來到江邊。啊?我吃驚非小:一隻汽船,正像喝醉了酒的漢子在江面上搖晃著身子,使勁地哼著,想用自己的身軀把載著幾隻卡車和行人的大木船拱到岸上來……江面上,暴風雨聲,浪拍打著船舷的聲音和汽船那種失去了力氣剩下的呻吟聲,夾雜著船上達斡爾人大軲轆車那吱吱呀呀的響聲,全部混在一起向岸邊傳來,只是聽不見藏在船艙裡,車篷下的人們的聲音。大概是傳到半路,就被暴風雨淹沒了。我比船上的人還著急,因為我的奶奶肯定是在這條船上。
汽船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但是,它也正準備用這最後的一口氣,把這幾十條生命,推到生命的安全線上來。這時,我真有些懊悔我的運氣不好,假如那時,我若能夠找到那支自由的蟋蟀,把它帶到這裡來,請它一起和我喊著號子,也許這船會在這臨危的關頭,踩著蟋蟀的音符爬上岸來……
終於,老天保佑,暴風雨漸漸地小了,汽船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移上岸來。我是在達斡爾人車隊後面的一輛膠輪車上找到奶奶的,她老人家安全無恙。我想這也許是我救了那支蟋蟀生命的緣故吧,怪不得它連一聲謝都不說就走了,原來它是一個不重言表,不圖話譽默默做好事的小傢伙。
《奶奶》
【黑龍江·訥河·老萊】
紙·炭筆 18*15.5cm
1981.12
1981-22-041
人們常說,山裡的氣候就像孩子的臉,變幻無常。我們這的天氣不也是這樣嗎?剛才還是暴風驟雨,現在卻是雨過天晴了,大自然中又呈現出了各種調子,而每一種調子中,都閃動著那優美的動作。朋友,請您耐心地看吧:在那金黃色的調子中,人們揮舞著刀鐮,把一捆捆麥子按到在懷抱裡;那熟褐色的調子中,上下翻動的木叉抖動著黃豆。在那綠色的調子上,牧哥在放羊,姑娘們在採擷榛果,粗獷的漢子在打柴。一道道一條條的大路上車輪碾著螞蟻,牛馬捋著草尖,用長長的尾巴驅趕著蚊蟲……那湛藍色的水面上,漁夫在張網捕魚,魚肚白色的波紋向岸邊蕩去。遠處淡玫瑰色的霧靄嵌接著深藍色的蒼穹。果園裡由開始那馥鬱芳香的花朵漸變成豐碩的果實,碧綠的濃蔭變成朱染砂敷的紅葉……
生活的調子和節奏變幻無窮,矚目難收。
我站在那高高的山崗上,眺望著遠方的景色,猛見一道絢麗的彩虹掛在天邊,我被她那五彩繽紛的色彩所誘惑,竟然奮不顧身地向那彩虹奔去。身邊和我一起同行的有挖蒲公英的孩子們,有美麗的小鳥,惹人憐憫、逗人喜愛的蟋蟀。我們一直登上了這座彩虹橋朝東方遊去,只有那笨重的汽艇無法和我們同行。漁夫們忙著捕魚沒有來,粗獷的漢子忙著打柴沒有來,姑娘們忙著採擷也沒有來,那麼只有我們來遊一遊這「天橋」了。我們沿著這條彩橋,一邊觀賞著大自然的美麗景色,一邊品嘗這生活的芳香,徑直朝著彩虹的盡頭走去。
《神秘的機器——懷念永安屯》
【黑龍江·訥河·二克淺】
布面·油彩 46*60cm
1984.3.27
1984-1-067
東北的五鏵犁算是兒時農村的「重型機器」。對於孩子們來說,神秘至極。每當「東方紅」轟隆隆地「回家」後,留下五鏵犁在田裡,孩子們便匆匆爬上去操作一番。記得那個大輪盤搖急了,下面會發出嗡嗡地響聲……伴著鴉雀歸巢地嘰喳聲,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令人難忘。
《神秘的機器——素材》
【黑龍江·訥河·老萊】
寫生·紙·鉛筆
1983.10
1983-16-605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就是因為這條彩虹的誘引,才使我隔在這已成為我第二個故鄉的地方——老萊。也正是由於常常思念我那美好的故鄉,深深地懷戀那難忘的童年時光,才使得我對這秋天這樣地敏感,這樣地悵惘。因為在幾年前的那天正當我要返回舊路的時候,那條彩虹已不知落在何處去了,生活中的一切盡皆陷入了一片沉寂與茫然之中。
何樹海
1978年8月
老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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