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帕斯卡爾(一六二三-一六六二)無疑是一個天才人物,他多方面的成就令人敬佩不已。《思想錄》是他的哲學代表作,這個譯本(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內容。據譯者的註解,帕斯卡爾的思想顯然深受蒙田的影響。
在「我的精神充滿不安」中,帕斯卡爾說:「人必須認識自己:如果這不能有助於發現真理,至少這將有助於規範自己的生活,沒有別的比這更為正確的了。」問題在於,認識自己是極為困難的。從古希臘開始(眾所周知,蘇格拉底就是信奉這個圭臬的),都有這個強烈的主張,只是難以做到罷了,所以說「人貴有自知之明」。蒙田曾在自己的隨筆《論閱歷》這篇長文中說:「我研究自己比研究其他題目多。這是我的形上學,我的物理學。」
在「論靈魂不朽」中,帕斯卡爾說:「……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真正而牢靠的心滿意足,我們全部的歡樂都不過是虛幻,我們的苦難是無窮無盡的,而且最後還有那無時無刻在威脅著我們的死亡,它會確切無誤地在短短的若干年就把我們置諸不是永遠消滅就是永遠不幸的那種可怕的必然之中。」這種悲觀論調多少和後來的叔本華的學說有相似之處。
帕斯卡爾最著名的觀點莫過於「人是能思想的蘆葦」。人像蘆葦,因為生命是脆弱的。但人可以思想,「思想形成人的偉大」、「人的全部尊嚴就在於思想」。然而,我們是否也可以反過來說,人類的不幸正在於人會思想,思想使人更為脆弱,因為思想讓人更加無比真切地體驗和感受到痛苦,於是知道,世界是難以面對的存在。設若沒有思想,人類將會變得麻木,而麻木說不定才是最佳的生存狀態。當然,這種假設是不符合人類的天性的。我們知道,在反烏託邦的幾部名著中,人們的思想都是受到統治階層的壓制和禁錮的。
作為如此出色的自然科學家,帕斯卡爾卻是篤信基督教,承認上帝的存在。當然,科學成就更偉大的牛頓,不也如此嗎?也許人的生存確實需要信仰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