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鐵,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眼前不遠就是公司高層寫字樓的玻璃牆。不斷吐出的白色哈氣提醒了我今天有點冷,心裡忽然想起,我有多久沒見過冰花兒了?
以前家裡住平房,早晨起來,屋子裡面的玻璃上布滿了晶瑩剔透的冰花兒,那真是大自然的傑作,有的就像翠竹、有的像羽毛、有的就跟雪花的形狀很像,還有的更是厚厚的一層蓋滿了玻璃。爬起床後,用嘴巴對著玻璃中間深深地吐兩口哈氣,讓哈氣稍稍融化一小片兒冰晶,然後用手指抹出一片透明的區域,從這透明的圈兒朝院子裡望去,如果院子裡已鋪了一地的白雪,那感覺真是棒極了。
提起雪,現在北京的雪真的變成了稀客,千呼萬喚之後它還繞著你走。今年杭州和南京都下過兩次大雪了,而北京還乾巴巴瞪眼兒等著第一場雪。我們小時候的冬天是不缺雪的,常常一場雪還沒化完,下一場雪已悄悄來了。一場大雪過後,背陰兒處的牆根兒下的雪,能存留個把月都化不盡。村子裡大片的冬小麥上長期覆蓋著一層白白的雪,向一層棉被,呵護著綠綠的嫩苗兒。過年時也常有雪相伴,院子裡有積雪的除夕夜,年味兒都會更濃一些。
印象中,那時候的北京要冷得多,我這說法並沒有具體溫度的對比,只是一種記憶裡的感覺吧。那時我們腳下穿的是黑面兒白底兒的棉板兒鞋,很適合孩子們在冰面兒上打出溜,室外活動久了,通常腳都被凍的麻木,一進屋就到爐子邊上去烤腳丫子;身上是媽媽親手縫製的棉襖,鼓鼓囊囊的算不上好看,但穿在身上很暖和;手套基本都是兩開衩的棉手套,不過我們男孩子基本不帶,玩兒起雪來不方便。孩子們分為兩撥兒,大氣雪仗來風風火火,只是鼻子底下都凍出了冰鼻涕自己卻還沒感覺。那時很多孩子臉上、手上都被凍得紅撲撲的有些龜裂,而且這凍傷很容易落下根兒,明年會在同一個位置繼續凍裂。
對了,繼續說說冰花兒吧,經過思考,我終於搞懂了現在為什麼見不到冰花兒了。冰花是屋裡的水蒸氣,遇到平滑冰冷的表面才能形成的冰晶。現在大家都住進了樓房,屋裡過高的溫度不利於水蒸氣結晶。而且,現在裝修通常用的是雙層玻璃,中間有層空氣,導致室外冰冷的寒氣傳不到裡層玻璃上來,這也加大了冰花兒形成的難度。所以,屋子裡暖和了,那絕美的冰花兒卻不見了。
生活在現代城市的我們,每天被工作、育兒、房貸所累,即使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擺在眼前,可能也會視而不見。真希望那些窮苦童年的樂趣能夠再次出現,讓我們簡單的快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