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1:動物權組織引「2013年2月肯亞大象論壇(Kenya Elephant Forum)關於非洲象的Fact Sheet指出:1979年非洲象種群數量估計在130萬頭」。1979年非洲是否真的還有130萬頭非洲象?
答1:這個數據是明顯惡意的虛構。在經得起引用的文獻中,沒有一篇提到1979年還有130萬頭非洲象。反過來說,哪個研究人員在正式文章中提1979年130萬頭,這篇文章鐵定被槍斃,真正做非洲象研究的同行不會認可1979年非洲大陸還有130萬頭非洲象。
有趣的是,《非洲象自然史》中確實提到了130萬這個數字。「在西方「探險家們」未大舉到來之前,非洲可能存有130萬頭非洲象」,儘管書中沒有指名確切的年份,但稍有歷史概念的人都知道,那肯定是1830年以前了,非洲象北部種群尚在。由此可見,動物權組織中,不乏有讀過書的人。可惜,沒有把才智用於真正保護非洲象的正路上。
接下來更為嚴肅回答為什麼1979年非洲不可能存在有130萬頭非洲象。
自1990年起,隨著非洲局勢的穩定和野生動物統計技術的高速發展,特別是電子計算機和飛機使用成本下降和普及,非洲象全局數據已經有較為可靠的統計,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以下用英文簡稱IUCN)非洲象專家組(以下用英文簡稱AfESG)統計數字顯示,1995年非洲象總數僅有28萬頭,這個數字被公認為資訊時代到來後人類對非洲象第一次值得信賴的全面統計。
IUCN在1986年、1988年、1996年分別對非洲象瀕危等級進行評定,前兩次都定在了VU(易危),1996年定在EN(瀕危)(也是歷史上唯一一次定為EN級)。如果1979年真的如動物權組織所言,還有130萬頭非洲象,而到1995年僅16年時間,這對於非洲象而言僅為一代的時間,竟然損失了高達77%的個體,那麼根據IUCN評級標準,1986、1988年、1996年,這三次評級中至少會有一次把非洲象評為CR(極度瀕危),這與實際評定的兩次VU相差了整整兩級。1996年的那次EN評級,從今天回顧來看,是在非常非常保守和嚴重高估雨林象可能存在量的情況下做出的,隨後的2004年評級中,AfEGS就此問題進行了說明。2004年和2008年,非洲象評級再次定格於VU上。
如果1979年真的有130萬個體,而1995年僅有28萬個體,面對如此巨大的損失,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以下用英文簡稱CITES)怎麼會反而陸續允許波札那、納米比亞、南非、辛巴威四個國家的非洲象從保護級別更高的CITES附錄一調整到保護級別較低的CITES附錄二?又怎麼可能會允許並組織在1999年對日本一次性銷售已經登記的象牙庫存?動物權組織編造數據欺騙普通民眾的同時,似乎也著實嚴重侮辱了匯集各國野生動物保護領域頂尖研究人員和學者的IUCN和CITES。
到此,為什麼說1979年有130萬非洲象是謊言,即使是普通民眾,也應該已經很清晰了。
問2:動物權組織為何選在1979年這個時間結點上謊稱還有130萬頭非洲象?
答2:1995年及以後,非洲象全局統計數字已經不再需要大範圍猜想。AfEGS給出的數據,也完全應證非洲象數量持續增長這一現實。
在之前已經說了,動物權組織中,不乏有讀過書的人,他們也清楚上述情況,不可能在1995年及以後再做什麼文章,今天尚有至少42萬頭(通過低空拍攝或者地面數糞堆可以完全確認的數量)非洲象的事實,也是不容挑戰的。由此,他們只能在1995年之前想辦法。選擇一個時點和一個數量,用以臆造出近幾十年來非洲象數量大跌的假想。這個時點也不能太遠,一方面太遠了沒有感染力,另一方面,也會降低非洲象損失的嚴重程度。
另外,1979年,非常「巧合」,正是新中國經濟起飛的原點,此後至今,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成為了世界第一或第二大經濟體(根據統計方法不同)。與此同時,如果非洲象數量「大跌」,可以將非洲象與中國建立起「科學聯繫」。目的也很清晰,建立起聯繫後,「中國人幾十年來不斷把非洲象推向滅絕」這個命題,也就顯得不容辯駁了。
於是,綜合各方面考慮,動物權組織最後決定,在時間上選擇了1979年,在數量上選擇了130萬。
就這樣,一個在動物權組織橋頭堡肯亞召開的一次會議上,這個數據被散布出來,被世界各地的動物權組織引為經典,競相發布,「僅三十多年損失68%個體」、「非洲象十五年滅絕」、「平均每年三萬頭非洲象被盜獵」等等,隨之也順理成章「推導」出來了。
問3:1995年以來,非洲象數量的趨勢究竟是怎麼樣的?
答3:AfESG提供的數據顯示:近20年來,非洲象數量在部分地區(南部非洲絕大部、東部非洲局部、中部地區小部)增長,部分地區(東部非洲小部、中部非洲大部、西部非洲全部)減小,由於以南部和東部為代表的增長地區,僅其增量,就已經顯著超過了以西部和中部為代表的減少地區中所有非洲象總量。所以,即使西部和中部地區非洲象損失殆盡,近20年來,非洲象在數量上仍然是顯著增長的,甚至在南部非洲大部分地區,非洲象已經出現了顯著超越棲息地承載能力的情況。
問4:非洲象面臨的真實問題是什麼?
答4:非洲象面臨的問題是多樣的,必須分區域討論。贊比西河以南的非洲草原象主要威脅來自數量過剩,這部分的數量是其他地區草原象的兩倍;其餘地區的非洲草原象的主要威脅來自盜獵;非洲雨林象的主要威脅來自雨林破壞。
顯然,問題不同,採取的方法就不同。對於過剩問題進行科學有計劃的種群控制;對於盜獵問題繼續加強打擊力度和國際合作;對於雨林破壞問題最為棘手,雨林象的命運值得更多關注。
總結:
連萬惡的盜獵份子都希望非洲象好好活著持續增長。成天咒著非洲象數量大幅下降行將滅絕的人群,除了非洲當地生計受到非洲象直接影響的農民,就是動物權組織。好在非洲象命硬,局部過剩,局部下降,儘管出現了各種問題,由此帶來了不同威脅和解決對策,但20年來非洲象總體數量在增長,根本沒有下降,這是非常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