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漢明帝時期,攝摩騰和竺法蘭白馬馱經來到中國並翻譯出《四十二章經》開始,一直到唐代,以艱忍的毅力往來於印度與中國漫長旅程的胡漢僧人,陸續將印度的佛教經典大體上都輸入了中國,譯成了漢語。
歷代也陸續有人對這些經典進行目錄的整理,並記述翻譯和版本的情況。到唐代開元年間,釋智升寫了開元釋教錄二十卷,詳細記錄從漢明帝水平十年至開元十八年,一共六百六十四年間,傳入中國的大小乘經律論三藏、賢聖集傳,及失譯缺本等,共收錄5048卷。
這一本佛典目錄,成為中國佛教經藏的最完備總結。《宋僧傳》稱讚它說「經法之譜無出生之右」。後來刻印《大藏經》,大多都是依照《開元釋教錄》來組織收錄,經錄按千字文順序標記也成為傳統。
目錄有了,目錄中的經書,翻譯出版的時間、地點、機緣各各不同,零零落落東一本西一本,尋找和收集都很困難。而佛經又是如此之多,幾乎足夠填滿一個圖書館。
雖然隨著經藏慢慢累積,收集所有經藏,整套出版,已是佛教群體的一個渴望,但對於這樣恢宏浩大的文化工程,個適宜的機緣—包括文化和科技的發展、社會組織和經濟基礎方面的合宜—仍然是一個必須等待的條件。
公元960年,時任後周都點檢的大將趙匡胤在陳橋驛發動兵變,奪取了後周恭帝柴宗訓的皇位,歷史上稱之為「陳橋兵變」。趙匡胤定國號為「宋」,史稱北宋。
宋太祖登上皇位後,先後消滅南方各地(南唐、吳越、後蜀、南漢、南平等國)的割據勢力,實現了南北的統一。此後,人民的生活相對安定,濟和文化都有很大的發展。
對於出版事業來說最重要的兩項技術一雕版印刷術和造紙術,也有了很大提高。就雕版印刷技術來說,從南北朝至木版雕印術發明之前,佛教經典的流通主要是以抄寫本形式展開。木版雕刻事業興起,才開始有了木刻本的佛經。
現存最早的木板刻書,是在敦煌發現的唐懿宗成通九年由王階出資雕刻的捲軸本《金剛經》。繼之,則有五代時吳越王錢弘做於顯德三年收令雕印的《寶篋印陀羅尼經》。其中四川成都的雕版印刷尤為發達。
而從造紙術來說,唐代長江流域有多個城市形成了造紙中心,盛極一時,四川、安徽、江西、江蘇和浙江等地,有紙坊90餘處。而且南方的紙張質量一直好於北方,甚至超過京都地區的紙張一直到北宋末年,京師仍要從南方輸入大量紙張。
這時初登基的宋太祖,以前曾經親眼見過周世宗滅佛對社會帶來的破壞,並痛心地說:「今毀佛法,大非社稷之福。「
他相信周世宗病死是因為觸犯了佛法。而釋志磐也勸說他做有道之君,興復佛教:「自有佛法以來,有道之國未嘗不隆篤佛教以勸天下。及登大寶,亟下興復之詔,可謂有道之君必隆佛教。」於是宋太祖決定開雕《大藏經》,祈福國運昌隆。
此時,吳越之地仍在錢氏控制之下,北方不具備印刷所需的高水平、大規模的雕版和造紙產業,宋太祖選擇了長江流域的四川來承擔這一項浩大的印刷工程。這是中國第一次結集印刷《大藏經》,正值開寶四年,這部經便被稱為《開寶藏》。
《開寶藏》自此成為漢傳佛教《大藏經》刻印的開端。在宋以前,佛經的傳播抄寫和刻印兼有,自《開寶藏》出版,標誌著宋代印刷產業已經成熟。手寫佛經費時費力,就逐漸減少了,刻印佛經成為主流。
一個寺院應該擁有一套《大藏經》,漸漸成為許多佛教群體的共識。一些地方寺院也會傾盡全力置辦一套《大藏經》作為鎮寺之寶,也有一些居士護法主動為寺院捐贈《大藏經》。
《開寶藏》是官方主持刻印和印刷的版本,但受此影響和刺激,以及受到寺院因此產生對《大藏經》的巨大需求的推動,此後兩宋時期民間也開始刻印(大藏經》,先後有《崇寧藏》、《毗盧藏》、《思溪藏》、《磧砂藏》等版本。而且除了《大藏經》,單本佛經的刻印也很流行。
佛教的深入普及,使民間百姓都願抄經、誦經,以求保佑。值得注意的是,兩宋之時,佛教中心已經南移。在宋版的《大藏經》中,《思溪藏》和(《硫砂藏》都是在長江流域刻印的。學者曹剛華通過統計宋代提到有關收藏《大藏經》的資料,發現北方地區有兩處,南方地區有六十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