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煤油燈滋~滋~燃燒著的聲音充滿著生命力。夜,寒冬雪飄,狗子趴在腿旁取暖,火堆旁是烤紅薯的氣味芳香,從懷裡拿出在別人那裡借的書準備翻看。奶奶把煤油燈調亮點:「讀書是可以浪費一些煤油的。」 這是兒時初次通過沈從文的文字了解《邊城》。
過去閱讀是孤獨的,因為你讀完一本書後,有些感受和觀點很難找到一個人分享。現在我們很幸福,因為在自媒體時代,網際網路可以連接一切,可以看到書友精彩的觀點,容易產生共鳴。

《邊城》書友評論:
拉莫:在沈先生的筆下,人性本善,將人之美好的一面發揮到極致,與那個犀利揭示人性醜惡文風的時代顯得格格不入,有人說沈先生沒有睜眼看現實,但是我想說看盡了人世間的真實心中仍留有美好更顯珍貴。小葉子:這本書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但是這次看,還是會忍不住隨時隨地在腦子裡慢慢地回想。沈先生描繪地城子,是矗立在地上的,很穩很踏實。但是又有別於其他小說裡的城子,沒有白沙黃土的鄉土氣反而很清逸很靈動。城裡城外發生的一切都很乾淨,即使寫到河邊的婦女們的活計,也潔淨得讓人想不出任何汙點子。故事也是如此。羅靜涵:純樸的城邊世界,單純的鄉下人,一切好的品質盡在邊城人身上盡顯。心疼翠翠的曲折暗戀,感傷三三戀情也說不上戀情的無疾於終…世人皆不易……方:一方純淨的土地,一泓清麗的綠水,一寸摯熱的凡心。愛上一座城,愛上一個人……大風:淳樸的民風民俗,不禁懷念起幼時生於斯長於斯的農村,如今都漸行漸遠。在城市呆久了,樸實的本性也被消磨殆盡,耳濡目染都是市儈的惡俗,就算是回到家鄉,山已不是那座山,水變了質,泥土混凝化,從前的景致業已不復。沈從文先生的文章卻又一次喚醒了我沉睡的記憶,即便是殘音片影,也足以慰借我這縷在塵世孤獨飄蕩的靈魂…哈士奇:沈先生用平實的語言講述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沒有複雜的修飾,華麗的詞藻,只需極其簡單的語言就能勾勒出一副副人間悲歡離合圖。讀起來心裡有一絲淡淡的愁緒,但又很快被平復了,回想起來時,卻又對小說裡人物的命運記憶猶新,歷歷在目,仿佛昨天發生一樣。白晝:明明是很苦又有些不公和荒謬的生活,在沈從文筆下,卻有一種潺潺的浪漫和慢慢滲出的憂鬱。時而笑時而淚又時而打情罵俏。都說作家的文字透著作者的靈魂,沈從文的靈魂大概多少也有些此:即使見過了世態炎涼、時過境遷,但還是有些天真的情懷和對人的悲憫之情。
《邊城》原文開頭:
由四川過湖南去, 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地方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隻黃狗。
《邊城》創作背景:
《邊城》成書於1934年4月,那正是沈從文愛情事業雙豐收的季節。1931年社會雖然動蕩不安,但總體上還是稍顯和平,這個時候中國有良知的文人,都在思考著人性的本質,沈從文自然是走在前沿的,於是,他希望通過自己對湘西的印象,描寫了一個近似於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給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條明路。人間尚有純潔自然的愛,人生需要皈依自然的本性。
作品中女主人公翠翠的原型,是一個絨線鋪的姑娘。沈從文在行軍的途中,有一個叫趙開明的好友,在瀘溪縣城一家絨線鋪遇到了一個叫翠翠的少女,她長得俊秀。趙開明發誓要娶她為妻。17年後,沈從文乘坐的小船又停靠在瀘溪。他站在船頭上,回憶到翠翠的美麗形象,便朝絨線鋪走去,在門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和翠翠長得十分相似的少女,熟悉的眼睛、鼻子、薄薄的小嘴。沈從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這是翠翠的女兒小翠。當年的翠翠嫁給了追求她的趙開明。這時她已死去,留下父女兩個。為了不打擾趙開明,沈從文沒有跟他打招呼,但感情上的震撼卻久久不能平復。翠翠,這個美麗、樸實的少女,他怎麼也無法忘懷。1934年,他坐在院子裡,在陽光下的棗樹和槐樹枝葉陰影間寫《邊城》時,翠翠的形象便躍然紙上。沈從文在《湘行散記·老伴》中提到:「我寫《邊城》故事時,弄渡船的外孫女明慧溫柔的品性,就從那絨線鋪子女孩脫胎而來。」
《邊城》原文結尾:
到了冬天,那個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裡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青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邊城》故事小結:
天保帶著遺憾去世,爺爺帶著未了的心願去世,儺送懷抱愧疚和無奈遠下桃源,單純的孤苦的翠翠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她以名不正則言不順的藉口謝絕了順順接她的邀請,獨自堅守在渡口,等待著沒有歸期的愛情。「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一系列的「不湊巧」使翠翠和儺送的愛情失之交臂,翠翠仿佛逃不出命運的圍城,她將期望放在了等待上,這份等待包含了對生活的執著和堅定,也蘊含著對未知世界的迷惘,從小說中我們體會到了深深的宿命感,一種被命運捉弄的痛苦,一種難以明狀的神秘,留給讀者的是空靈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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