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發夕至 咫尺天涯
應臺灣《工商時報》的邀請,福建新聞參訪團一行十八人今夏赴臺灣進行了為期十天的考察訪問,用筆記下了大陸記者眼中的臺灣。
臺北是一座讓人覺得似曾相識的城市,儘管我從來沒有到過這裡,但在走出飛機、融進人群的那一刻,我一點也不感到陌生。我輕聲地問自己,也問這座城市:我在哪裡見過你?
長期以來,這是一個我們想來而不能來的地方。每天,我們翻開報紙,或者打開網頁,都能看到關於它的消息;有時在電視上也能看到一鱗半爪的畫面,可為什麼總覺得它離我們很遠?從地圖上看,它與我居住的城市隔海相望,近在咫尺,如果飛機能夠直飛,飛行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但我第一次走這段路,卻用了整整一天:早上六點從福州家中出發,晩上八點才降落在臺北。我們的距離,眞有那麼遙遠嗎?
而此刻我想的是:十幾年來所有跨越過海峽的人,加起來的辛苦,還有時間和金錢的浪費,會是一個多麼巨大的天文數字。
臺北廈泉 風格近似
我在夜晩開始了在臺北的行走。華燈初上,大街如河,流光溢彩,炫人眼目。在寬敞舒適的旅遊大巴上,周小姐以她圓潤甜美的嗓音,用標準的普通話向我們表示歡迎。她的親切隨和讓我們倍感溫馨。一路上,她不斷地指點我們欣賞臺北的夜景,左邊一棟靠山的古典風格建築,是著名的圓山飯店;右邊一棟鶴立雞群的現代高樓,是新光人壽;而前方那座直刺雲天的燈塔式建築,就是當今世界的第一高樓一○一大廈,它的高度達到五百○八米。
說話間,我們已置身臺北市區。周小姐帶我們到一家餐館喝粥。我走下車,一下子恍如回到了廈門中山路,風格近似的街道,熟悉的騎樓建築,除了繁體字書寫的商店招牌,你實在分辨不出這裡與廈門和泉州有什麼區別。甚至許多店名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無名子、藍與白,永和豆漿,還有燦坤那通體黃色的外觀,讓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推開宿舍的窗簾。陽光打在臉上,一陣眩暈過後,我看清了遠處的山,窗外的路,路邊的綠樹和鱗次櫛比的樓房,感覺自己是在福州的家中向外眺望。
閩南小吃 血緣相連
走在臺北的街道上,你感覺不到自己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客人。街上的人,和你穿同樣的衣服,說同樣的話,如果你需要問路,他們會熱情地指點你。有的時候,也可能有人來向你問路,因為僅從外表,沒有人知道你來自何處。夜晩,漫步在西門町,被熱火朝天的市井生活氣息籠罩著,你會覺得無比的愜意。這是臺北的老城區,名字聽起來洋氣十足,實際上就跟福州的臺江差不多,一間接一間的店鋪,一攤又一攤的小吃,不時吹來一股涼風,肉粽和茶葉蛋的香氣撲鼻而來,在你的腸胃裡攪起一陣消化的衝動,那滋味實在只能用美妙來形容。
初到臺北,我不感到陌生和拘謹。乘車走在忠孝東路,我心中響起童安格的歌聲。那首歌好象叫《讓生命去等候》,一開頭就是「走在忠孝東路」。還有許多的路,是以祖國大陸的省份和城市命名的,遼寧街,天津街,南京東路,重慶南路,單單是聽這些名字,就讓人如沐春風。而福建的地名,在這座城市可以拎出一長串:福州街,泉州街,廈門街,還有汀州路,晉江街,同安街,詔安街。每一條路都與一群人的生命與血緣緊緊相連。我知道,他們和我一樣來自大陸,不同的是,他們在這裡留下來,創造了這個城市的歷史,把故鄉的名字鑲嵌在這座城市裡面,成為永恆。而我只是一個匆匆過客。
奉祀媽祖 抵禦外侮
在孫中山先生紀念館,我們遇到了正在這裡舉辦的媽祖文物特展。莆田市博物館的柯鳳梅副館長吿訴我們,這個展覽是應臺灣同胞的一再邀請而舉辦的,所展出的全部是莆田博物館珍藏的珍貴文物,將在臺灣巡展一個月。她說,臺灣有六百多萬媽祖信徒,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曾到莆田湄洲島的媽祖祖廟進香朝拜,但更多的人因為海峽阻隔不能成行。把包括媽祖塑像在內的眾多珍貴文物運送到臺灣展出,滿足了廣大臺胞朝奉媽祖的心願。展覽舉辦十多天,受到臺胞的熱情歡迎。
我們抵達臺北的第二天,七月七日,中華民族現代史上一個血與火淬鍊的日子。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孫中山紀念館裡展出了抗戰歷史圖片。許多圖片的主角是那位蔣姓老人,我們對他熟悉而又陌生。過去,我們用非常難聽的字眼罵他,據說他也不停地罵我們。但事過境遷,罵聲已隨著歲月的塵封成為歷史,留下來的,是我們民族抵禦外侮的卓絕、艱辛與不屈的意志。儘管對同一段歷史,突出的主角不同,解說的文字不同,但這是中華民族的歷史。在今天,在臺北,展示這段歷史本身就具有宣言般的意義。
來源:澳門日報 田家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