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聯監獄裡為自己紋身的男人們

2020-12-13 界面新聞

在世界上任何一所監獄裡，紋身都像是刻在囚犯身上的鎧甲，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而在俄羅斯，紋身則兼具了交流的功能。例如刻在脖子上的短刀意味著這個犯人曾在監獄裡殺人，以及可以接受他人的委託而殺人。

Arkady Bronnikov是前蘇聯的一名警察。身為鑑定員的他，有機會接觸到許多囚犯，從而得知這些紋身背後的故事。從60年代到80年代，為了理解囚犯們和他們的紋身，Arkady Bronnikov拍攝了大量照片，最終於2014年結集出版。這本《Russian Criminal Tattoo Police Files》（俄羅斯罪犯紋身的警員實錄）中收錄了超過250張照片。

大多數紋身是囚犯在獄中自己完成的，過程大都十分原始——往往是在電動剃鬚刀上插上針，將染色劑注入皮膚裡。這個過程耗時幾小時到數年不等，並且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這些染色劑是用燒焦的橡膠和尿混合製成的。如果要考慮衛生的話，最好使用本人的尿液。當時政府禁止紋身，這種行為便轉入地下，衛生條件十分惡劣，最壞的情況是引發淋巴腺炎。

儘管如此，大多數曾接受Bronnikov採訪的囚犯都是在第一次犯罪後就有了紋身。越是清楚地意識到即將在監獄度日的人，身上的紋身越多。在那些罪刑大都較輕的監獄裡，65%~70%的犯人有紋身，而隨著犯人的罪刑越來越重，紋身者的比例也越來越大，最高能達到95~98%。

要想加入某個犯罪團夥，人們往往要先對自己的身體「動刀子」。不過，如果是集團的頭目，大都只在鎖骨處有7到8處。政治犯通常是沒有紋身的。

每個人剛進監獄時，都會被問起「準備好紋身了麼」。如果已經紋了錯誤的圖案，必須拿玻璃或瓦礫碎片把它清除掉。回答稍有遲疑就會遭到毒打、性侵，甚至有人因此丟掉性命。紋身在罪犯的社會裡是最受到尊敬和畏懼的。比起個人的行為，它更像是一種超脫於慣例和法律之外的不成文的規定。

Arkady Bronnikov鏡頭下最多的紋身是有關宗教的——聖母瑪利亞和她的孩子、俄羅斯東正教、十字架等等。聖母瑪利亞表示對自己所屬集團的忠誠，教堂和修道院則是盜竊的象徵——從教堂的尖頂數量能夠判斷犯罪的次數。象徵著盜竊犯級別的十字架總是被刻在人體最重要的胸部，這意味著對偷盜傳統的獻身。

肩部的骷髏頭和兩根骨頭表示終身監禁，左手臂前端拉著裙子的少女則是強姦犯的標誌。
刻在脖子上的短刀意味著這個犯人曾在監獄裡殺人，以及可以接受他人的委託而殺人。
遇到這樣的人都得躲得遠遠的。
染上梅毒和愛滋等性病的一名囚犯。
肩上的星星象徵著犯人的權威，獎牌表示對於他反抗蘇聯體制的褒獎。腹部的眼睛表明這名囚犯是同性戀。
纏繞在脖子上的蛇是藥物中毒的標誌。
這名犯人期望用紋身幫助他提高在監獄中的地位。
啊手腕處的燈塔是追求自由的象徵，手腕處的手鍊則表示5年以上的刑期。
肩部的星星之間的線條表示這名囚犯加入了武裝勢力，也許他的大半生都是在監獄裡度過的。
肩部的惡魔代表對權威和監獄制度的反抗。露齒而笑表示他對權威不屑一顧。
人魚表明他被判強姦罪入獄。
美元、高層建築、印有「US」字樣的機槍表明囚犯對類似美國黑社會那樣的世界的嚮往。
大眼睛表示：我在看著你們。「你們」代表監獄和收容所。
雙頭鷹是15世紀的俄羅斯（拜佔庭帝國）的標誌，這代表對蘇聯的反抗。
自由女神象徵著對自由的嚮往，而另一側胸前的圖案則表示不抗拒暴力和殺人。
鎖骨下有一行字：「神以我輩為敵，我輩以神為敵。」持槍的牛仔表示隨時準備著犯罪。
左肩上有一隻鴿子，嘴裡銜著樹枝，這是囚犯在祈禱能夠早日脫離苦海、苦盡甘來。
玫瑰花是這名男子在監獄度過18歲生日時紋的。右臂上的「SOS」是Spasi, Otets, Syna（救救我吧，爸爸啊，孩子啊）或Suki Otnyali Svobodu（被婊子奪去了自由）的意思。
領結常見於戒律森嚴的集團，美元標誌意味著因入室盜竊、放高利貸，或盜竊國家財產而服刑。
希臘神話中重複著向山頂推石頭的西西弗斯。帆船表示這名罪犯從來沒有做過一般的職業。

註：以上所有圖片均出自FUEL出版社2014年出版的《Russian Criminal Tattoo Police Files》。

來源：Vice

原標題：自ら刺青を彫り入れる、元警察官が撮ったソ連の囚人たちの姿

最新更新時間：02/04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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