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霆飛焰殲人子,敗井頹垣剩餓鳩。 偶值大心離火宅,終遺高塔念瀛洲。精禽夢覺仍銜石,鬥士誠堅共抗流。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這是魯迅先生在1933年6月21日的日記中所寫,裡面記載了魯迅和一位日本友人的深厚感情。
魯迅的這位友人正是西村真琴博士,他是一位愛好和平的生物學家。1932年2月,日本侵略者突襲上海閘北地區,悍然發動了「一二八」事變之後,西村博士作為大阪每日新聞社的代表團團長,來到上海。他目睹著炮火下的一片片廢墟,心生哀傷,他默默地走進斷壁殘垣,徘徊良久後,在一個名為「三義裡」的弄堂裡,發現一隻受傷的鴿子在「咕咕」地哀鳴。他把這隻鴿子捧在手心,帶回日本自己的家中飼養。
西村博士還希望把這隻鴿子和日本鴿子進行交配,如果生出小鴿子,就把它當作「和平的使者」再送回中國。可是,第二年的三月,這隻鴿子卻不幸死去了。
西村博士將它埋在院子裡的紫藤下面,並立了一塊石碑,取名「三一冢」。他還為這隻鴿子畫了一張遺像,寄給魯迅,魯迅便寫了上面的《題三義塔》。
魯迅從西村博士對一隻中國鴿子的拯救,看到日本的民眾中也有愛好和平的一面,他除了憤怒地控訴了日本侵略者屠殺中國人民的暴行外,還預言罪惡的戰爭一定會消失,中日人民也會成為「兄弟」。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像山村博士。
1935年10月,日本一個叫野口米次郎的詩人,通過魯迅的好友內山完造得以見到魯迅,陪同的還有日本《朝日新聞》上海分社社長木下。
席間,正在談詩歌的野口突然問道:「日中能實現親日友好嗎?」
「日中親善友好」,一直是日本侵略者騙人的老調子,魯迅一下子板起臉來:「要是有可能,那也是日本人個人的說法。」
不料,野口又拋出一個更加無理的問題:「中國的政客和軍閥不能使中國和平,英國替印度管理軍事政治倒還太平,中國是不是也可以請日本來幫忙管理軍事政治?」
魯迅被野口的無恥口徑激怒:「同是把財產弄光,與其讓強盜搶了去,還不如讓敗家子敗光。如果同是被殺,我想還是死在本國人手裡好。」
魯迅鮮明的態度,使野口窘得面紅耳赤,不再開口,對中國一貫友好的內山和木下在旁邊也送了口氣。
魯迅在當天的日記裡還記載了這次見面,只是出於對野口作為一個詩人卻甘當日本侵略者口舌的行為的鄙視,具體的情形隻字未提。
魯迅當年曾留學日本,曾結交了不少日本朋友,但魯迅一向愛憎分明,泱泱大度也只獻給那些愛好和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