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
圖2
近日,市民劉先生淘到一件老信札,讓人欣喜的是,這竟是一件民國鎮江旅社的信件,他找到記者共同來研究,看看背後有什麼樣的故事。
安記三山旅社客用箋
這封信有兩頁(圖1、圖2),採取的是套紅印刷,每頁長為28釐米,寬為17.6釐米。從尺寸來說,不大不小,屬於比較正規的信箋。抬頭是「鎮江安記三山旅社客用信箋」,中間是八豎行線欄,標準的民國「八行箋」。紅線框的右側是頁碼「第、頁」,左側是日期「民國、年、月、日」,最下方則是地址「三馬路天主堂隔壁」和「電話三百七十五號」。
來看信的內容,由於是毛筆字、繁體,且有個人的書寫和連筆習慣,所以有部分字不識。其內容為:「海□學兄惠鑑,別來幾載矣,極欲謀一面,緣無奈天不從人,□之昨晚來鎮晤賈祥驊兄,方知足下已經返□,弟本擬今日作遊□之行,□料雨神但踞徒恨奈何,想彼此知己定□搶同情之憾也,弟雖得餬口之地,惟□同學之舊誼似不或釋,深願吾兄□抽休□之時賜以近況,俾□□念,弟自去□先父去世後,轍□人世家庭負擔以及人□之□□悉在己身,何日□滬尚□兄告弟,擬□兄去申之前謀機,晤匆□,大安,弟陳澗東,頓首。」
從內容上看,這是一封普通朋友間的通信,其中涉及陳澗東與兩位好友間的友誼,還有一些相互間請託之事。似乎與「安記三山旅社」無多大關聯,只是寫信人碰巧使用了這家旅社的信紙。從中可見,民國鎮江稍有檔次的旅社也備專用信紙,而且這兩張信箋的抬頭還特別註明「客用」,這提示可能還有專用的旅社信箋,可見當年還是很注重客戶體驗的。我們現在的星級賓館中配備的專用信紙,可謂與其一脈相承。
這家旅社的地址位於「三馬路」,可惜這在1983年版《鎮江市地名錄》上並沒查到。劉先生認為,如果「三馬路天主堂隔壁」中的「天主堂」是指大西路上的福音堂的話,那麼這條馬路應該與大西路不遠。
民國鎮江旅館業狀況
清末民初,鎮江城區的旅館稱「客棧」,設備簡陋,旅客需自帶鋪蓋、客棧提供一宿兩餐,收費低廉。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滬寧鐵路通車後,鎮江旅館業逐漸興盛起來,江邊至西門火車站沿線紛紛新建旅社、公寓、客棧。僅日新街一帶,就有六吉園、鹿鳴、大慶樓、新旅社、名利棧、大安棧、三義棧、東方旅社等20餘家。
上世紀二十年代初,鎮埠旅館業約分為三等:上等旅館大多設於江邊日新街一帶,寓客多仕宦官員及商旅人士;中等旅館則多散於各處,其營業不僅為客商提供房宿條件,且兼為當時一般婦女之幽會場所;下等旅館多設於京畿嶺一帶,為侉幫香客息宿之地。當然,這三種檔次旅館的費用也各不相同:上等者由數元至數角,中等者由一元數角至數角,下等者由數角至銅元數枚。同樣,各種檔次旅館的房間陳設也視房價之高低而定,上等者有紅木家具及洋式家具,中等者房間內都是一些普通粗貨,而下等者最為簡單,甚至僅有木板床提供休息而已。其住宿費用均以日計,若過上午十二時,即算一日,其所作之價,旅館可以視營業狀況酌減,多則六折,少則八折。
民國18年(1929年),鎮江新增中央飯店、大中華飯店、揚子飯店、五洲飯店、鎮江飯店等多家。揚子飯店設備齊全,一般供軍政人員下榻,中央飯店規模較大。中山路、南門大街一帶,有多家中小旅社,經常住有省府的候缺官員及其家屬。抗日戰爭前夕,鎮江旅館有100餘家。鎮江淪陷時,許多旅館遭戰火破壞,有的被日軍佔為倉庫。民國28年後,新旅社、三山旅社等復業。抗日戰爭勝利前夕,有旅館100多家,但其規模不及抗戰前。到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市共有旅館113家,工作人員278人。
當年鎮埠的明星旅館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鎮江的旅館業還是比較發達的。他們當中,萬全樓位於江邊,新大方位於東塢街,潤州旅館位於盆湯巷,瀛洲旅館位於盆湯巷,一品香位於盆湯巷,銘利棧位於日新街,三義棧位於日新街,大觀樓位於平政橋南,萬億樓位于洋浮橋口,六吉園位於平政橋南,三義公位於西塢街,老祥發棧位於東塢街,大慶樓位於日新街南底,鹿鳴旅館位於日新街,中西旅館位於盆湯巷,新三元位於盆湯巷,新長發樓位於天主街,萬福樓位於義渡碼頭,萬華棧位於義渡局巷,秦淮棧位於義渡局巷,佛照樓位於平政橋南,招商旅館位於小閘口,同盛公位於天主街,三陽棧位于洋浮橋西,大安棧位於西塢街對面。
這其中,有不少家屬於當年的「明星旅館」,它要麼規模較大,要麼裝修豪華,要麼有名人入駐,留給今人很多回味。當時,鎮埠旅館中客房數量最多的要數萬全樓、佛照樓等,故他們的營業額也最大,每年獲利頗豐,也因此讓很多人眼饞,在鎮江經營旅館業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幾十年前,《鎮江古街巷地名掌故》一書作者李讚揚曾專門查考過「萬全樓」的確切地址,他認為就在日新街上。當時正逢那裡大拆遷,整個老房子都被推倒了,僅僅剩下一堵牆和破爛的木樓梯,所幸的是那堵牆上仍然有「萬全樓」三個字,是用紅漆書寫的店招。據當年的老皮匠介紹,它是用進口洋漆書寫的,所以能幾十年下來依然顏色光鮮。
「新旅社」是典型案例
如今,在大西路邊上有一幢屬於我市遷移保護的「新旅社」。現在一般稱其為「日新旅社」,因為它是從一百米外的日新街遷來的,無論在當年還是現在都是很值得一看的。
1922年前後,日新街一帶街巷有旅館17家,新旅社創建於1925年,地址在中華路日新街27號,初為兩層樓房,屬於中等旅社,約有20個房間。1928年耗資1.2萬元銀元擴建成四層樓房,也就是「跑馬樓」——四周都有走廊可通行的樓屋,其為鋼筋水泥結構,共35個房間。裡面設備考究,每個房間備有銅架床、沙發、銅痰盂、紅木梳妝檯等。設有「喜」字和「壽」字霓虹燈,備有檀木杌幾、半桌、太師椅、圓桌等,可供顧客租用作為結婚和祝壽的典禮場所。
新旅社原先坐落於日新街,日新街的命名,據說源自《大學》:「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民國時,日新街的東頭是洋浮橋,街西頭是英租界和二馬路,南邊由東塢街、西塢街貫穿至天主街,並通到西門大街,而西門大街是當時鎮江第一條大街,商業繁榮。街北邊是盆湯巷,一直通到江邊。日新街又緊靠江邊的大小輪船碼頭和鎮揚汽車輪渡碼頭,日新街的地理位置如此優越,各種服務業包括旅館也就應運而生。
在鎮江老輩人的記憶中,日新街上的新旅社赫赫有名,殷實人家操辦喜事一般都選擇新旅社。新中國成立後,這家旅社經幾次擴建,成為3幢樓房,大小房間100個,鋪位175個。同時,這裡還設有浴室、餐廳、會議室、電視室、小賣部、物品寄存處等,客房裡備有電視、電扇、沙發等,食堂除供應客飯外,還供應點菜和承辦宴席。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新旅社仍在營業中,直到九十年代才漸漸成為「空關房」,其樓下的理髮店則一直營業了很久……後來,政府對它們進行了保護性遷移。
旅館業的「中西之爭」
在中國,旅館這一營業性社會服務設施已有數千年的歷史。晚清年間,隨著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的籤訂,鎮江也成為通商口岸,隨之而來城市中逐漸興起了新式旅館業。同時,由於西方資本主義經濟與近代文化事業漸次傳入,也使得本埠旅館業發生了變化。原有的傳統旅店業衰落,西式旅館業不斷出現,旅館的類型構成、經營方式、服務套路、設備設施也發生了變化,這可以理解為「中西之爭」,這些都在刺激著本土旅館業的經營者。
民國初年,國民崇尚「新、大」來命名商號、路名,比如「新旅社」坐落於「日新街」,屬於一種當時的風氣。與此同時,當年也建起了一些具有半中半西風格的新式旅館,比如位於盆湯巷的「中西旅館」,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其特點,或者名稱上看不出,但內裡卻有西式之風,比如「新旅社」。這些旅館在建築風格、服務項目、房內設施和經營方式上都呈現出若干西式旅館的特色。
當然,近代化旅館業的崛起,並不意味著傳統小旅社的消亡。民國時期,鎮埠的各種中小型旅館仍大量出現,可以說其存在於整個民國年間。這類旅館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多沿用「棧」的舊稱,而不是用比較「高大上」的「館、樓、園」作為店號名稱,他們在資金、屋舍、設備、服務等方面沒法與高級旅館比,但由於大多數旅客難以住得起高檔旅館,所以小旅社依然有廣闊的市場空間。
這樣一種旅館業兩極分化的局面,在經營和服務方式上,總體呈現出中西交融、新舊雜陳、傳統與近代並立的格局。但不論如何,民國鎮江的旅館業見證了一個特定歷史時期的社會風貌,通過它可以重溫民國的紅塵喧譁,也許這也是一座城市的魅力所在。(竺捷)
來源:京江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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