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7名中國著名山友組成的登山隊成功登頂大洋洲最高峰——查亞峰,在返回途中,一名土著背夫突患疾病,原本和登山隊合作不錯的土著人突然翻臉,他們不再為登山隊背任何裝備行李,不讓登山隊跟著他們,甚至不準登山隊踏進他們村子半步,還發出死亡威脅。
查亞峰:不僅僅是險峻
∨撰文 / 孫斌 攝影 / 孫冕 陳芳 孫斌等
海拔4884米的查亞峰,位於印度尼西亞紐幾內亞島西側的蘇迪曼島上,是大洋洲的最高峰。這座封閉的山峰,因未對外開放,人們對它的情況了解多來自傳聞。其攀登難度主要在於巖石作業,尤其是一條20米深的裂縫和一段50餘米長的直壁,攀爬難度達5.9級。
查亞峰所在地有一片沉睡了幾千年的熱帶雨林——伊裡安查亞。這裡最神秘之處就在於,茫茫原始叢林裡面,到底生活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部族。即使是已知的一些部族,依然充滿了種種未知,他們的神秘都被島上75%的原始森林所掩蓋。迄今,這裡仍然保留著古老的風貌,居住著仍然過著石器時代生活的原始(土著)人。他們鑽木取火,身裹獸皮;最奇特的是,他們像鳥兒一樣住在高高的樹上。雖然遠離塵囂,伊裡安查亞卻並不是人們想像中的伊甸園。
查亞峰登山示意圖。
在傳教士到來之前,部落中的男子仍然時不時需要充當武士的角色,參加代代相傳的部落復仇戰鬥——出徵前要舉行隆重的儀式,武士戴上用天堂鳥羽毛製成的帽子,還當眾展示人的骨頭;其身上和臉上還塗著泥土,不讓別人辨認出來。食人(丹尼部落)在伊裡安查亞也曾風行一時,這是一項很古老的習俗,有時用於部落內部懲罰小偷、兇手,更多的時候作為對敵人的報復手段。伊裡安查亞的風俗認為,一旦食用了敵人的軀體,也就吸收了他的能量。1962年,阿斯瑪人綁架了億萬富翁米歇爾·洛克菲勒,並將其殺害、分食。但如今,很多原始部族食人的習俗已被摒棄。當有人問起那些生活在叢林裡面的原始部族的情況時,當地人都會露出神秘的表情,說那些叢林裡的同胞屬於大自然,崇尚大森林的神靈和祖先的安寧,他們的情況只有天才會知道。
晨曦中,查亞峰漸漸顯出身影。
由於查亞峰位於印尼偏遠的蘇迪曼島,再加上政局動蕩,反政府武裝活動猖獗,治安情況不好,因此中國國內攀登過這座山峰的人屈指可數,從10年前的中國登山協會李致新主席和王勇峰隊長,到幾年前的王石、曹俊、梁群,最近的就是剛剛完成7+2的金飛豹了。為了了解情況,我聯繫了曹俊,並且拿到了他當時的一些文件,另外他推薦了一家叫Adventure Indonesia的探險公司,說是服務還可以。於是我給這家公司發了郵件,詢問了一些最新情況。
查亞峰邊上有一個美國人開的礦山很大,王勇峰隊長他們去查亞峰的時候是直接經過該礦進的山,到了王石、曹俊等人去的時候,礦山已經不讓閒雜人員進入了,據說他們是換上黑衣服,偷偷摸摸地開車經過礦山前往大本營的,登山活動總共才用了幾天時間。可是探險公司給我的行程安排卻是先從雅加達或者峇里島飛帝米加,再包小飛機飛到一個小村子(sugapa),然後走6天才能到達大本營,稍事休整用一天登頂往返,然後再走5天返回村子,最後乘飛機前往雅加達或者峇里島。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於是立刻給他們寫信,提到王石他們的經歷,希望也能通過礦山進出。然而等到的回覆是:現在進出礦山是「違法」的,這條路已經被封死,完全不可行了。大家最後還是認為走路進山較為穩妥,並確定途徑雅加達,進山5天,出山4天,預留兩天作為機動,然後從峇里島返回北京的方案。
飛行一個多小時後小飛機降落在原始森林中的一個土坡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土著人都是來接我們的。
2010年1月24日早上6點多鐘,隊伍在3號航站樓集合—王秋楊、孫爺(孫冕)、建哥(劉建)、範範(範文俊)、次落都是老熟人,一起攀登過多座雪山,現在又要出發了,內心踏實甚至有些感動。下午3點到達新加坡,見到了早就到達的陳芳。終於在當天下午6點抵達了第一站雅加達。晚上11點繼續飛行6個小時,第二天早上7點多到達位於巴布亞紐幾內亞的第二站帝米加(Timika)。
很容易就找到了領隊Meldy,長發,很戶外的打扮。一群人大包小包地轉移到邊上的一個候機廳等待乘小飛機前往最後一站。小飛機相當簡陋,前面是椅子,可以坐10多個人,椅子後面堆滿了行李、吃的喝的,煞是壯觀。我們的目的地是sugapa(徒步出發的村子),飛行一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原始森林中的一個土坡上。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都是來接我們的,從機場走回村子,浩浩蕩蕩,前呼後擁。一路上遇到很多土著,手裡拿著大刀弓箭,特別是幾個穿著傳統服飾的土著,實際上什麼都沒穿,只是在生殖器上帶了一個長長的套子,真是長見識。
△查亞峰所在地的茫茫原始森林裡,迄今仍然居住著生活在石器時代的原始(土著)人——他們鑽木取火,身裹獸皮;最奇特的是,他們像鳥兒一樣住在高高的樹上或是在生殖器上戴個高高的「外套」。
漫長的飛行後終於到了真正的登山路線,異國風情、熱帶風光……從sugapa(海拔2200米)到大本營(海拔4200米)一共110公裡,一般6天走完,其中3天在原始森林裡穿行,3天在高山草甸上行走。該路線漫長、溼滑、泥濘,據說是世界上「最難走的徒步路線」。頭兩天要走8~10小時,以後每天走6~8小時,第6天要翻越一座海拔4400米的山口(紐西蘭山口)才能到達大本營。
從sugapa出發,有3個背槍的人也跟著一起走,一問嚮導才知道是從當地軍隊請的安保人員,護送我們通過當天要經過的村莊後返回(第二天開始就沒有村莊了)。沿途一共經過5個土著村落,看得出嚮導跟那些土著很熟,不停地打著招呼。最初的兩個土著村落比較「文明」,有學校,人們大都穿著衣服,偶爾有一些年老的類似長老的土著不穿衣服,只在隱私的位置上套一個大竹筒。土著居民對我們很熱情友好,主動過來幫我們搬東西,當然很有可能是為了得到小費。每到一個土著村落,都會有一些拿著弓箭的土著攔在路邊,嚮導和安保人員跟他們交涉之後,給錢就可以通過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買路錢。隊伍停下來的時候,大家正好有機會看看當地的自然環境和土著人的生活狀態。嚮導Meldy很緊張,他讓我們儘量不要在村子裡停留,儘快通過。
△我們從帝米加坐小飛機飛一個多小時繞到遠離礦區的地方,然後僱傭大量的土著背夫,徒步6天才能到達大本營。千辛萬苦且不論,最終出現土著翻臉事件,與我們打擾他們的生活不無關係。
走進原始森林如同《阿凡達》裡的潘多拉星球,遮天蔽日的森林裡路途幾乎難以辨認,乾淨的空氣甚至是甜甜的,看不到太陽,聽得到鳥叫卻看不見鳥,還能看到很多一輩子都沒見過、叫不出名字的生物。這裡的土著人,以一種異常原始的方式生活著,他們不穿鞋卻能在叢林中奔跑遊獵,啃著沒洗的地瓜卻像是在享受一頓大餐,木頭窩棚雖然簡陋卻照樣繁衍生息。而對於我們這些已遠離自然,來自鋼筋水泥叢林的所謂文明人,在原始森林裡只走了6天,就陷入到無邊的苦難之中。
我們走出叢林後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然而同樣的6天110多公裡的漫漫長路,我們的土著背夫們赤著腳,背負重物卻依然輕鬆自如,如同森林裡面的精靈,一路自由穿行,讓人驚嘆不已。一到營地,伐樹割草,簡易的住所瞬間搭成,即使颳風下雨,於他們都是理所應當而坦然承受,讓我們這些因大雨潮溼而在帳篷中抱怨的「文明人」自慚不已。每逢夜間,幾個和聲部的吟唱從土著背夫簡陋的窩棚內傳出,如同天籟,面對如此艱難的跋涉和簡單的食物、住所,是什麼讓他們還有如此的興致?他們頑強的生命力和強大的適應性不由讓人懷疑——自詡為「文明人」的我們是在進步還是倒退?我們花很大的代價去攀登、探險,是不是在嘗試著找回內心深處對自然的記憶?
一天晚上,嚮導帶領大家在一條小河的平地上紮營,土著們就在火堆旁唱歌,一人先起頭,其他人跟著一起唱,天籟般的歌聲就像《阿凡達》裡面的納威人在祭拜一樣。
△走進的原始森林如同《阿凡達》裡的潘多拉星球,遮天蔽日的森林裡路途幾乎難以辨認,乾淨的空氣甚至是甜甜的,看不到太陽,聽得到鳥叫卻看不見鳥,還能看到很多一輩子都沒見過、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走出叢林,抵達海拔3380米的營地,可以看到幾座很高的巖石山峰,上邊竟然有冰川,看來離目標不遠了。追問嚮導,才知道這還不是查亞峰的頂峰,必須翻過這些山後才能到達山谷中的大本營。到達大本營前要翻過一個叫紐西蘭的山口,山口下面非常陡峭,有點攀巖的意思。終於站在山口,對面就是查亞峰,雖然有些霧氣,但依然可以看出山體非常陡峭。嚮導指出了攀登路線,遠處看不太真切,但是好像頗具挑戰性。山谷的末端是幾個美麗的湖泊,邊上露出的幾個黃點,就是我們的大本營(海拔4300米)。山谷裡面還有一條小路,嚮導說它通往不遠處的Freeport礦山。
到達大本營時間尚早,就和嚮導初步溝通,建議第二天直接衝頂後返回(大致需10~12個小時),因此必須凌晨兩點起床,3點出發。跟大家一商量,每個人都恨不得趕快登完後去峇里島「腐敗」,所以一致同意。稍做休息後和次落一起檢查了大家的技術裝備——包括(每人)安全帶一條、牛尾一套、上升器一個、下降器一個、鐵鎖4個、抓節繩套和一個頭盔。由於天氣不是很寒冷,服裝上要求大家穿著風衣行走,在背包裡面準備備份的衣服、路餐和水。另外還帶了50米和20米長的兩條繩子,以防萬一。登頂前夜,躺在帳篷裡祈禱,希望第二天天氣好,希望一切順利。
△翻上山脊的最後一個陡坡,超過70米的陡壁是整個路線最陡峭的部分(接近90度),山脊比較窄,兩邊是幾百米的懸崖,暴露感很強,不遠處就是傳說中的斷崖。
凌晨兩點醒來時天正下著雨,心裡有些忐忑。3點多鐘開始走進黑暗,走向頂峰。我們需要翻過營地上方的一個山脊,進入頂峰下方的山谷,然後爬升到巖壁的根部,這段路整整用了一個小時。到達巖壁根部的時候雨停了,看來是祈禱起了作用。起步的地方是一個5米左右的坎,接近垂直,需要利用幾個非常小的手點橫切上去,雖然這裡有一段路線繩可以用上升器保護,但由於不是直上直下,無法借力,而且如果脫落,即使有上升器保護,也會蕩出去很遠。我比較擔心王秋楊和孫爺,結果很順利就通過了,來了個開門大吉。
接下來都是50~60度的巖壁,好在有路線繩做保護。快天亮的時候到達半山腰的一個臺階上,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礦山躍入視野,裡面機器轟鳴、車輛忙碌。由於很多天在原始而寧靜的環境中行走生活,突見這樣的場景竟然有些不習慣,感覺刺耳刺眼。這是20世紀印尼賣給美國的礦山,據說是世界上最大的銅礦和金礦,而在不遠處就是無邊的熱帶雨林和土著人的原始生活狀態。一邊充滿了權利和利益,機器代替人力,溫室控制自然,每天都有大量的資源變成不計其數的財富,而這些財富屬於誰?又去了哪裡?一邊則是土著人賴以生存的家園被「侵佔」,對比如此強烈,這難道不是一個現實版的《阿凡達》!
斷崖大概20多米寬,中間是幾十米的缺口,我們必須溜過去,沒有選擇。
很快天就亮了,太陽從雲層中跳出,照在對面的冰川上,很溫暖。據嚮導說,我們的速度很快,估計3~4個小時後可以登頂。稍做休息後,開始攀登翻上山脊的最後一個陡坡,按照曹俊提供的攻略,這段超過70米的陡壁是整個路線最陡峭的部分(接近90度),大家掛上上升器,挨個往上。到達山脊霧也上來了。山脊比較窄,兩邊是幾百米的懸崖,暴露感很強,不遠處就是傳說中的斷崖,大概20多米寬,中間是幾十米的缺口,掛了好多條新新舊舊的繩子。我們必須溜過去,沒有選擇。嚮導掛上繩子拖著另外一條主繩滑向對岸,繩子上的冰譁譁地往下掉,搞得大家有點緊張。他在對面的石頭上坐定,開始給大家提供保護。每個隊員有三重保護,第一是安全帶通過一個大鐵鎖直接連著4條較新的路繩,作為滑索的滑輪;第二是牛尾上的鐵鎖也扣進這幾條繩子作為備份;第三是嚮導拖過去的主繩中間打了一個結扣在安全帶上,這樣嚮導就可以拖拽繩子提供動力和保護。由於大家都是第一次過溜索,全體通過後都覺得很過癮。接下來的山脊上還有幾個小缺口,通過時也費了不少功夫。又走了兩個多小時,霧越來越大,經過一個橫切,就聽到前面大聲歡呼,看來是登頂了。終於登頂大洋洲最高峰查亞峰,特別是對於王秋楊和孫爺,沒有很多攀巖的經歷,他們看上去很激動。
由於要出山,大家很快用過早餐,收拾好馱包,並幫助協作拆掉了所有帳篷,整裝待發。只有5個背夫按時來到營地。嚮導讓我們等所有背夫上來後再走(背夫住在礦區附近的斑馬牆)。過了很久,Meldy過來告訴我們,一個背夫病了,可能要分出幾個背夫背這個病人,所以建議我們精簡行李。這時一隊背夫才從山谷外走向大本營,其中一個背夫馱著一個人,全身裹著毯子,看來就是病人。他們到了營地後,放下病人與嚮導交涉,一會兒就爭吵起來,態勢變得緊張起來。Meldy過來告訴我們,土著背夫懷疑登山隊員招惹了不祥的精靈而使一個背夫病重,現在他們拒絕繼續幫我們走出叢林,並拒絕了Meldy關於將此人送到礦山醫院治療、並從帝米加坐小飛機飛回sugapa村的建議。他們將背著病人從原路返回村子,並用傳統的方法治療他。
這個消息讓大家震驚,以為是背夫為了加工資而提出這樣的問題,於是讓Meldy再去交涉。先上來的那5個背夫也過去跟他們溝通(後來才知道他們來自不同的村莊),氣氛依然凝重,突然間,背夫馱起病人呼啦啦全走了。Meldy告訴我,他們並沒有提到加錢的事情,從他的語氣和神情中可以看出情況很嚴重,甚至可以看到他眼角的淚花。一瞬間,我們和嚮導還有5個背夫就這樣被留在了大本營,有一種悽涼的感覺。
△到達大本營前,山谷的末端是幾個美麗的湖泊,邊上就是我們的大本營(海拔4300米)。山谷裡面還有一條小路,嚮導說它通往不遠處的Freeport礦山。
剛開始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時Meldy告訴我們,已經不能沿著原路返回了,剛才背夫告訴他,如果我們沿原路返回經過他們的村子,後果會很嚴重,有人會死(原話是:If we pass their house,Somebody will die)。這下我們全傻眼了。Meldy說,他會和探險公司總部聯繫,確定出山方案。過了一會兒他過來告訴我們,原路肯定不能走了,現在有另外一條路,經過另外一個村子可以3天出山,但是要斜穿礦區,而且需要從山下緊急調背夫上來,現在探險公司總部正在協調安保人員和背夫,預計要3~4天才能到大本營,我們只能等。
王秋楊召集大家開了個會,經過分析,認為事態要比想像的嚴重:如果生病的背夫在路上死了,那麼很可能土著人會回營地找麻煩。據記載,1878年,斐濟一名官員和3名傳教士在巴布亞紐幾內亞被當地部落的土著人殺死並吃掉。據說在這裡有些土著民族就是傳說中的食人族。因此大本營不是久留之地,最好能儘快下撤到礦區邊上,這樣即使土著人回來,按照次落的說法,我們也可以舉著雙手進入礦區要求庇護。
△經過千辛萬苦,大家終於登頂大洋洲最高峰查亞峰,特別是對於沒有很多攀巖經歷的隊員來說,激動是難免的。
對大家而言,從礦山出去是最可行也是最安全的方案。於是,我向Meldy說明了想法,要求他們儘快拿出可行的方案來,我們也會通過國內的力量,達成通過礦區出去的目的。Meldy對我們從礦區出去的方案很懷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王秋楊用銥星電話給中國登山協會的王勇峰隊長打通電話,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請他務必了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並儘快通過中國外交部和駐印尼的中國大使館來營救我們。隊長讓我們保持鎮定,他會儘快推動營救事宜,另外希望我們想辦法保持通訊暢通。
2月3日一早又跟王隊長通過電話,他說國內的應急方案已經啟動,讓我們安心等待。中午的時候,Meldy答覆我們:礦區通過不可行,探險公司無法獲得許可;現在唯一的出路只有3天徒步出山的路線了,他們正在安排一隊軍隊安保人員和背夫來大本營幫助我們出山,但是這條路要在違法的情況下通過礦山,必須在半夜悄悄通過。這一切都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更堅定了我們通過礦區出山的決心,即使國內的斡旋不起作用,我們也會衝入礦區,被礦區抓起來也比被拿著大刀、長矛和弓箭的土著抓住好些。
鑑於這種情況,本來計劃2月4日去礦區邊緣紮營等待,現在決定立刻下到礦區去。下撤的路並不長,一個多小時後就來到了礦區的尾端。這裡立著幾個牌子,其中一個英文牌子寫著:「嚴禁徒步登山者進入礦區,如若進入,後果自負。」
迅速搭好營地後又和國內通了話,這次帶回了好消息:救援行動一切順利,外交部已出面交涉,印尼政府也很重視,王隊長要了紮營地的GPS數據,讓大家就地等待。
2月4日一早,建哥起床後往山坡上溜達,我們開玩笑說,他就像電影《甲方乙方》裡的大款,天天趴在村口守望。心想事成,到了8點多鐘,他大喊有車來了。我馬上往尾礦壩上跑,這時上面下來一個穿著安保服裝的人,一問才知道是礦區的安保人員,他們來接我們了。哇!哇!哇!大家迅速忙碌起來,收拾好行李就往山坡上的吉普車走,每個人的臉上都樂開了花。離開的時候,我們很遺憾地獲知,礦區只允許我們7個中國人通過,嚮導和5個背夫還得原路返回。我們和Meldy擁抱告別,希望他們出山時一切順利。
△坐上3輛礦區的安保吉普車通過礦區的時候,巨大的礦坑像一個大鍋讓大家驚嘆不已,還有巨大的工程車在其中穿梭,如同《阿凡達》裡的鋼鐵怪獸在我們心中激起了漣漪。
坐上3輛礦區的安保吉普車,慢慢離開了山谷。通過礦區的時候,巨大的礦坑像一個大鍋讓大家驚嘆不已。在銅城的警察局做了詳細的筆錄,另外還籤署了一份免責協議,是關於我們經過礦區到帝米加的過程中一切問題後果自負。大家都很不以為然,以為是美國人的謹慎而已。
中午用過傳統的印尼手抓飯後,當地警察開包檢查了大家的物品,把孫爺、範範在山上撿的石頭全沒收了。下午,警察局的人把我們送到公共汽車站,這裡聚集著很多輛公共汽車(好像是卡車改的,很特別)。我們又在汽車上等了很久,才上來一個美國安全顧問,告訴我們從這裡到帝米加有3個小時路程,沿途可能有反政府武裝威脅——1月份有一輛公共汽車被襲擊,8人被打死了。他告誡我們,如果聽到槍聲應立即趴下躲避。這時大家才緊張起來,才意識到那份免責協議的意圖,才理解司機穿著防彈背心、帶著頭盔的必要性。
等了很久才出發,一行6個大車,前後都有護衛車護衛,裡面坐滿了荷槍的安保人員,氣氛搞得很緊張。孫爺最可愛,找了一個沒有玻璃的位置坐下,看上去很警惕的樣子。中間又換了一次車,這次更隆重,竟然有裝甲車在前面護送。我們一面心裡是惴惴的,一面又很新奇。3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帝米加的車站。探險公司的車把我們接到一個不錯的酒店,10多天來終於可以洗澡,終於可以喝上啤酒,終於可以安心地在乾燥的床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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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文明》2010.06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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