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國清
穀雨天插秧天。青蛙呱呱呱地叫,又快到插秧的季節。正是我童年時代小夥伴們夜晚出門照黃鱔的大好時機。
晚上,水田中的黃鱔、魚鰍會從洞穴中跑出來,欣賞春天的夜景。我們在一丘一丘的田塝上穿梭,時而在田坎上,時而蹚入水田中尋覓黃鱔的身影,將它「捉拿歸案」,然後拿到街上去賣,湊點學費什麼的。
事實上,要將這些滑不溜秋的黃鱔捉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只不過,再狡猾的豺狼,也會被獵人的智慧徵服。我們製造出捉黃鱔的三樣利器:捉黃鱔的夾子、裝黃鱔的笆簍和照黃鱔的鐵絲簍子。
捉黃鱔的工具,除膠皮是兩分錢一斤從敘永城皇廟旁邊的皮革廠購買外,其他的都是我們動手弄的。砍下一根硬頭黃竹子,劃破後,裁出三片均勻的竹片,在一頭砍出約20釐米長的鋸齒,兩片鋸齒方向相同,另一片鋸齒相向的竹片夾在這兩片中間,在比鋸齒略高一點兒的地方訂上鐵釘,像剪刀一樣的黃鱔夾子就做好了。
用於照明用的鐵絲燈簍,用鐵絲繞成碗形穿在三米左右的竹杆上就行了。笆簍是用劃薄的竹片編成的肚大口小,以防黃鱔逃出來的提籃。
我們拿著工具,在鐵簍子中熊熊燃燒的膠皮照亮下出發了。田埂上,也有燈火晃動,那是與我們一樣照黃鱔的同行。因離縣城不遠,照黃鱔的人多,我們經常一個晚上兩三個小時才能照到三四斤。有時,照的田塊被同行照過了,或者是田塊的水混濁或水深,那一個夜上可能就白跑了。
我讀五年級的那年,小夥伴聽燈塔水庫的親戚說,那邊沒人照的,黃鱔肯定多。放學吃過飯後,做了一些農活,我們早早地出發。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到了燈塔水庫。
那裡的田塊好大,夜幕下,青蛙呱呱的叫聲此起彼伏。我們行走在田埂上,鐵絲簍子裡的膠皮冒著黑煙,噼裡啪啦地燃燒著,風吹拂下,大火越燒越旺。水中己經有黃鱔出來了,的確比較粗壯。走了幾個田塊,夜更黑了,黃鱔也開始多了。有的離田埂較遠,夾子短了夾不到,我們索性捲起褲腳下到水田中。
走在沒過膝蓋的水田中,我們驚喜地發現,黃鱔更多了。原來要走一會兒才看到一條,現在不同了,我剛夾一條放進笆簍裡,同伴就驚呼起來:「這裡還有一條!」 「那條小了,我們夾這條更大的。」我們東邊夾一條、西邊夾一條,有時模糊地夾起來都是一條黃鱔。
那晚,我們只照了三個田塊,就照到滿滿一笆簍黃鱔。我們抬著這筐黃鱔,看著對方被膠皮煙子燻得烏黑只露出一對眼睛的臉,在愉快的歡笑中,早已把剛下田時刺骨的寒意,踩到老蛇的驚悚,路過墳壩時一聲「有鬼快跑」的惡作劇的驚恐,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筐黃鱔賣了三角五分一斤的高價,我們3人每個分得了二塊六角錢。那可是我當時最大的一筆收入,讓我對這次照黃鱔一直記憶猶新。
【「時光」欄目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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