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季稻的栽培最早開始於秦漢時期的嶺南地區。東漢楊孚《異物志》記載「交趾稻夏冬又熟,農者一歲再種」。這是嶺南地區雙季稻的最早記錄。長江流域雙季稻的最早記載見於西晉。
雙季稻,就是一年中種一季早稻再種一季晚稻。五月中下旬開始插種早稻秧,到七月中下旬時收割早稻,然後緊跟著翻耕水田、插種晚稻秧苗,要趕在農曆立秋前插種完畢,到11月時收割晚稻,趕在降霜前完成收割。
正是有了雙季稻才有了雙搶。武義的雙搶一般從7月15日開始到立秋節。雙搶,時間緊。割稻要跟時間賽跑。這個季節颱風會不期而遇,若遇上颱風,植株倒伏,收割困難;熟透了的穀粒容易脫落;連續幾天大雨,溼的稻穀容易發黴發芽。插秧要搶在立秋節之前,據說節前插的和節後插的秧,長勢會不一樣,收成也不一樣。以老農的話來說:立秋後下種的稻禾,穀子老不下來。
集體化年代,武義有"田隊"和"山裡"之說。田多,能種雙季稻的平原地區叫"田隊",山多,田少不能種雙季稻的山區叫"山裡"。
為趕農時,"田隊"往往會僱工收割,並以稻穀或錢物支付工資,這類被僱傭者俗稱「割稻客」。
一到雙搶季節,一批批山裡的青壯年勞力湧到"田隊"當"割稻客",二十來天下來,雖然,高溫酷暑,早上四點開工,晩上八點收工的辛苦勞作,但看著換回的一袋袋金燦燦的穀子,解決了一家子的口糧,心裡還是喜滋滋的。正是這種互補,在那個年代也解決了山區部分的糧食不足。就是到八十年代,武義山區的農民,一年還有幾個月都是吃政府返銷糧度日的。
俗話說:俺想儂咯食,儂想俺咯力。六十年代大家都沒錢,但為了趕季節,雙搶期間大家都傾其所有,大缽頭上菜,大鬥力食飯。晚上收工,能喝上一碗兩角九一斤的黃酒,六角一斤的燒酒就很愜意了,所有的疲勞都煙消雲散!
好的"割稻客「成了那年代的搶手貨,一次下來就稱兄道弟成了自家人,雙方默契建立了老主顧關係。不用說了,下年一到雙搶季節來就是了。
六十年代農村的農活、農作靠得都是人力,所以那時的牛就成了農民的寶貝。
當時的南豐大隊第八生產隊就在姓顧祠堂巷口,和我家同一幢屋。一到雙搶季節前,隊裡就買了一壇壇黃酒和著香噴噴的糯米飯,放在大腳桶內,然後,一個個看牛小鬼牽著一頭頭牛排著隊來吃。但吃了後就要出大力了。
雙搶的農作有一半是牛來完成的。稻子一割就該牛上陣了,犁田、耙田、耱田、滾碌碡平田都全靠它了。忙完了,牛就浸在溪中、塘中的水裡歇力乘涼,只露出牛頭,免得蚊蠅叮咬。牛的天敵不少,斑蟎、牛虻、蚊蠅、牛草螞等等,為了免受叮咬,牛把全身沾滿泥巴做保護,甩牛尾巴驅趕蚊蠅。俗話叫:大水牛賴漿。牛最怕的是不小心把斑蟎吃下肚,那就麻煩了,斑蟎在牛肚不停的放屁把牛肚子脹得鼓鼓的,最後把肚腸脹破,牛就死了。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馬上把生豆漿灌下去,才能把氣排掉。
雙搶期間放牛小鬼也是很辛苦的,早出晚歸、牛在人在。牛歇力時,他們用新鮮稻草餵牛,用棕櫚掌做的拍子,驅趕蚊蠅,用手把牛草螞一顆顆拔下來。牛草螞是很可怕的吸血蟲,有嘴巴沒屁股,叮在牛身上吸血,把肚皮脹破了才會掉下來。有句罵人小氣的話很恰當:儂咯牛草螞,只歸不出。
經過大家和"割稻客"、牛二十多天的辛苦勞作終於完成了"雙搶"。等待的是金秋的收穫。
現在好了,拖拉機,插秧機,收割機,烘乾機等等應有盡有。農村的電氣化、機械化大大地提高了農業生產力,降低了農民的勞動強度。
然而,那個時代的經歷還是歷歷在目,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