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譯則亡
翻譯是國際間理解的鑰匙,據說,西歐的文明歸功於翻譯者(據L.G.凱裡,1979),可見社會的進步離不開翻譯。在未來的世界裡,也許一個文化族群的存亡就取決於一個詞的及時而準確的翻譯,因此,有人驚呼「不譯則亡」(Translate or die.)。(Engle andEngle 1985:2)
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平常很少為公眾所了解,只有當交際的失敗造成罷工、秩序混亂、法律問題或致命的事故,有時甚至是戰爭,公眾才去加以注意。1970年,有幾個美國人吃了一種有毒的蘑菇,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救治,數日之內便有兩人死亡。一位藥劑師聽到了無線電廣播對此事的報導,他知道有一種治療方法在1959 年曾成功地得到運用,並於 1963 年公諸於世。為什麼事隔 7年之後,美國醫生竟然不知道呢?估計是由於治療方法的報告僅僅發表在歐洲大陸的各種語言雜誌而非英語雜誌上。(據D.A.E.謝潑德,1973)這個例子說明沒有及時、正確的翻譯將對國家造成極大的危害。
中華民族要挺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須了解世界,同時讓世界了解自己。要讓國人了解世界就需要將外文信息轉換成中文,要讓世界了解自己則需要將中文信息轉換成外文。作為翻譯工作者應該有強烈的使命感,充分發揮翻譯在信息交流方面的橋梁作用,保證信息交流的順利進行。
二、文化全球化對翻譯的影響
數字革命帶來的新型電子通訊使我們進入一個新的紀元,人們將互相促進發展豐富多採的文化,在共同的全球性問題上進行卓有成效的合作,世界文化將走向全球化。可以說文化全球化是人類不同文化群體互相包容吸收,互相理解認同的過程,同時也給翻譯跨越文化障礙造成極大的方便。過去我們討論翻譯中的文化差異問題比較多,Andre Lefevere說根據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凡是陌生的,不同的,或『別人的』都應歸化到譯入語和譯入語文化中去,以使譯入語讀者能馬上理解。」(Whatever is strange, different, or "other" has to be naturalized into the target languageand culture, so that it is immediately understandable.《外語與翻譯》1996, 3)現在我們是否應該換個視角,翻譯的目的是促進人們對不同文化的理解和吸收,而不是將外來文化歸化。文化全球化並不是以某一種文化統一天下,每一種文化都應該能包容天下,而不是包打天下。我認為解釋性翻譯將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好辦法,它既可以保存源語文化的獨特性,又可以讓譯入語讀者理解外來的文化,從而增進不同的文化群體間的相互理解。我們當然不可能對所有有文化內涵的詞語都用解釋性的翻譯,但儘量保留源語文化的獨特性,促進不同文化群體間的理解則是翻譯工作者的努力方向。
三、英漢語言混用問題
新技術使計算機大幅度降價,計算機已經進入千家萬戶。信息高速公路縮短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隨著新型電子通訊的發展,地球將變成一個真正的小村莊。如果我們把這個「小村莊」看作一個併合地區(convergence area),那麼對於產生語言的混用現象就不會覺得奇怪。根據《語言和語言學詞典》,「併合地區」是指「一個語言集團(Speech community)和另一種相鄰語言接觸的地區。在這個地區中,經常性的語言接觸會產生混合語言、雙語現象,並發生語言演變。」造成雙語現象的原因是複雜的,有政治、軍事、宗教、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原因。但就目前的英漢語言混用現象而言,主要還是由於英語在全世界普及造成的。在國際交往中唯有英語超過其它任何語言,成為最常用的工作和交際語言。據語言專家估計,到本世紀末,會使用英語的人口將超過15 億,除了美國、英國、加拿大等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外全球將有10多億人會熟練使用英語。據統計,全球四分之三的信件是用英文寫成的,網際網路上80%的電子信函是用英文寫成的。由於英語在信息交流中的強大優勢,近年出現了不經翻譯直接吸收英文術語的現象。現在隨便翻開《光明日報》的計算機周刊,常常可以看到internet、Windows、homepage、web、Dos、KV300、UCDOS等計算機術語混用在漢語當中。除了在計算機技術方面的文本中有英漢混用現象外,在其它方面也出現了英漢混用現象。吳儀部長在電視採訪中就直接用英語講APEC 而不是講「亞太經合組織」,中央臺廣播員直接用英語講 CCTV,NBA,MTV 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就連《現代漢語詞典》修訂版也已經收入「卡拉 OK」 這樣英漢混用的詞條。美國暢銷書 FIT FOR LIFE在香港譯成中文時,題目也譯成英漢混用的《 FIT 一世》。儘管《光明日報》後來也公布了internet的標準譯名為「網際網路」,但該報文章中仍然經常直接用 internet。
混用語言有的是自身選擇,有的是被迫的,目前這種狀況應該是自身選擇的結果吧。
應該承認這種直接借用英文原文的方法,有它的可取之處。第一,在信息爆炸時代,人們沒有時間去逐一考慮每個術語既對等又巧妙的譯名。直接用原文比較省時。第二,用原文可以避免誤解。在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方面,有時不同的譯者對同一個術語有不同的譯法,如果不看原文就會被那些術語搞糊塗了。葛傳規先生編的《英語慣用法詞典》中所有的語法術語都是用英文,呂叔湘先生譯的《文明與野蠻》一書中連「社會群體」(social groups),「文化」(culture)這樣的術語都註上英文,足見兩位先生治學之嚴謹。現在港、臺及海外其它地區的華人所採取的譯名往往與大陸有很大的差別,比如AIDS,大陸譯為「愛滋病」,而港、臺譯為「愛死病」,有了原文就可避免誤會。第三,用原文可以將在漢語中一時找不到對等譯名的概念直接引進來。包容吸收其它民族的語言是對本民族語言的豐富和發展,英語本身就是各民族語言的大熔爐,它廣泛地向其它語言直接借用了大量的詞彙。象pai-hua(白話)、wok(鍋)、wonton(餛飩)等漢語詞彙都已直接進入英語。正是英語詞彙的這種世界性,才使它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而且英語離開英國本土後就再也不是英國人的專利了,它和新技術一樣可以被其它民族所利用,成為信息交流的載體。實際上用直接借用的方法不但豐富了本民族的語言,而且使本民族的語言更容易與其它民族的語言接軌,從而更方便各民族文化的交流。直接借用的詞可能一開始會比較陌生,甚至難以接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接受的。用慣漢語數目字的人剛接觸阿拉伯數字時一定很不習慣,可是現在漢語已經完全接受了阿拉伯數字。十幾年前,有人說「的士」、「巴士」、「打的」等港、臺詞彙不中不洋,不倫不類,可是現在這些詞都已收入新修訂的《現代漢語詞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