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可能最讓人急於傾訴的是對於瑪蓮娜不幸的理解與同情:一個未成年的瑪蓮娜愛慕者的親身見證,讓這個被時代、人性摧殘的女性形象,活生生的呈現在觀眾面前。她的不幸遭遇是時代的悲哀、人性的悲哀,也是自我的悲哀,銀幕上的瑪蓮娜身後,其實還有無數個同樣不幸的瑪蓮娜。
01時代的悲哀,讓無數個瑪蓮娜得以存在
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裡的時代悲哀,首先是戰爭引起的悲哀。無情的戰爭,讓瑪蓮娜的丈夫尼諾離開了她,她因此背井離鄉來到西西里這個海邊小鎮,生得貌美的她,獨身一人,難免這裡男人們不懷好意的幻想,流言也便因此而起。當男人們的垂涎,觸動女人們的狹隘、自私的嫉妒心理,閒言碎語更是風生水起,瑪蓮娜成為眾矢之的也在所難免。
其次,這裡的時代悲哀還著重體現在人們對於外來新事物的好奇、排斥與不認同。瑪蓮娜作為一個「他鄉來客」,得到人們的好奇與關注本屬情理當中的事,但她的時髦,除了自身的美麗,穿著打扮上的鮮亮也是引人注目、令男人們產生遐想的另一個誘因。受到良好教育,又精於衣裝縫製的瑪蓮娜,氣質上本就高別人一截,魅惑的肉色絲襪與高跟鞋,加上姣好的面容、不凡的氣質,清高而不落俗,讓她成了小鎮當前生活現狀下唯一的「新事物」,新與舊的對立和抗爭,人們對新與美既愛又無法接受的悲哀,是時代的悲哀。正是這兩種時代的悲哀,讓瑪蓮娜成為了人們的焦點,不幸也隨之悄悄降臨。
02人性的複雜,促成了瑪蓮娜們的不幸
時代的悲哀讓瑪蓮娜的處境本就堪憂,而西西里小鎮男人們的垂涎、女人們的妒忌,以及人性之中欲望驅使下的醜惡行徑,最終促成了瑪蓮娜的不幸發生。基於性感、美色誘惑下的雄性荷爾蒙的生發,男人們個個幻想,到處以俘獲瑪蓮娜的芳心,而認為體面。閒言碎語不斷,女人們的猜忌和仇恨,除了自身先天面貌上的不足,後天修飾上的不佳外,將他們男人的魂兒勾去的瑪蓮娜,必定會引來唾棄和厭惡。
瑪蓮娜和父親關係的被「疏離」,丈夫尼諾的被宣布「戰死」,把孤苦無依的瑪蓮娜推向了風口浪尖。男人們的殷勤造訪,僅僅只是為了佔有和一晌貪歡,沒有永恆和承諾,而遭人起訴、遭醜惡的胖子律師所脅迫,也便無法避免。胖子律師向他母親基於「人言可畏」說辭的妥協,雷納多身邊小流氓們的搗亂(給瑪蓮娜的父親送關於她流言的信),凱迪中尉的對二人關係的矢口否認,小鎮女人們前前後後對於瑪蓮娜的態度的轉變,以及瑪蓮娜自身對於為了生存,而淪為妓女的墮落,始終都指向了一點——複雜的人性。正是這不同角色的複雜人性,促成了不幸的發生。
03瑪蓮娜自身的悲哀,讓無數個瑪蓮娜遭遇不幸不可避免
瑪蓮娜的悲哀,還在於其自身。西西里小鎮的人們對新奇的事物本就非常矚目,而她的美豔和她的不甘落俗,實際上讓她成了醜小鴨群裡的一隻「白天鵝」。對於悠揚音樂《但是愛不會》的欣賞,應樂而起的翩翩舞姿,鮮豔時髦的衣著打扮,既是她在別人眼中一味追求清高的口實,也是她在人群標新立異的客觀事實。她似乎不懂得「樹大招風」,她也沒有儘快融入到這個小鎮庸俗人們的生活當中,這是她自身的悲哀。
而從另外一點來看,丈夫被宣布「戰死」之後,她為了對生活的妥協,選擇依靠凱迪中尉、胖子律師,以及那些以身體的貪歡來交換食物的醜陋嫖客們,她實際上是沒有築牢自我堅守的最後防線。如果和她不俗的氣質一樣,她選擇寧死不屈,結果是否會有不同?如果選擇對胖子律師強姦的事實進行報復,事情是否還會有所轉機,是否會有一個不同的瑪蓮娜出現?可殘酷的事實卻告訴我們:人對於生存的欲望和本能,最終會戰勝復仇的意志、想法和決心,也會戰勝對於操守的堅定與執著,瑪蓮娜以及無數個瑪蓮娜的不幸,在那樣的時代、那樣的境況下,始終不可避免。
影片最後,讓備受摧殘的瑪蓮娜與丈夫團聚重歸,而她心中諸多的恩怨情仇,也「一笑而泯」,這看似是一個不凡的瑪蓮娜,但仔細想來,還是無數個瑪蓮娜的身影,瑪蓮娜身後,還有無數個同樣不幸的瑪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