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冰梅(媒體人 深圳)·背包裡的時光
多次去日本,其中有兩次在冬季。
飄飛的大雪,讓眼前的風物有一種特別的空靈和純淨之美。而就在冬日的寒風中,上野公園竟然開了幾樹粉嘟嘟的櫻花,白的、粉的花,映襯著藍天,那一樹一樹的嬌媚浴在午後陽光的和煦裡。
上野公園原本是德川幕府的家廟和一些諸侯的私邸,後來才改為公園。公園不僅景色秀美,人文也深厚。這裡有「史跡和文化的寶庫」之稱,有寬永寺、德川家靈廟、東昭宮、清水堂等古蹟。這些江戶和明治時代的老建築散落在蒼松翠柏之中,在湖光山色的映襯下,有一種東方的典雅之美。
公園的入口矗立著明治維新的代表人物西鄉隆盛的銅像。離西鄉隆盛銅像不遠,就是清水堂和寬永寺。寬永寺建於1624年,門前栽滿了櫻花。櫻花樹下,穿著和服的女子撐著傘在翩翩起舞,孩子們在樹下追逐,老婦人們在切磋茶道。走進神社,身著和服的少女在陽光下踏著木屐迎面走來,笑容嫵媚溫柔。
上野公園附近簡直就是博物館的聚集地。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東京國立博物館、國立科學博物館、國立西洋美術館、東京都美術館等幾大博物館毗鄰而建。這些博物館都很大,一般一天只能參觀完一到兩個,連續兩天我和兒子都泡在各大博物館裡。
從寬永寺出來,就來到了一個池塘。從弁天堂穿過,繞池塘一周,途經「不忍池」,裡面棲息著黑天鵝、鴛鴦、大雁、白色水鳥和各种放生的魚、鴨。冬天的蓮葉已全部枯萎,池塘裡全是焦黃的荷花根莖枯枝,白色的水鳥憩息在清瘦的枯枝上,苦苦等待覓食的機會。
大和民族的唯美,你從上野公園散落在各處的屋宇就可以看出來,不管是寺廟還是酒館,青藤木屋之間往往是精美的東方園藝,空間上大量留白,香爐與枯瘦的樹枝、清淡的鮮花相伴,滿眼是空,幾許禪意,恍然不覺這個國家曾劍拔弩張、嗜殺如命。
上野公園是東京著名的賞櫻勝地。中國人知道上野公園,更多來自魯迅先生筆下關於櫻花的文章。我們走在公園的櫻花大道,路兩旁栽滿了櫻花。上野公園有1300多株櫻花,尤以櫻花名品「染井吉野」著稱。每年春天到來的時候,上野公園櫻花大道就成了花的海洋,紅的、粉的、白的櫻花,像雲彩一樣飄在枝頭。不少日本人前來賞花,大多會在樹下找一個地方圍坐起來,大家坐在緋紅或雪白的花叢下,一邊喝酒,一邊賞花。風過之處,櫻花如雨,落紅滿地。
櫻花雖美,可惜生命短暫。每年櫻花季節,上野公園都要舉辦隆重的「櫻花祭」。對美的東西的逝去,日本人非常正式的用「祭」來表達他們的哀愁。這個時候的日本人,是善感的,唯美的,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