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Adam Ondra結束了The Dawn Wall路線的攀爬。這處一公裡距離的空白巖壁對於
攀巖者來說已經爛熟於心,而對於非攀登者而言,同樣無需介紹,畢竟對他們來說,這簡直難以想像。以下是對Adam進行採訪的內容。
他們在巖壁上停留了一周時間,現在是時候進行慶祝。隨後,便是清理巖面。
當地時間下午3點30分,
捷克攀巖者Adam Ondra和他的同伴Pavel Blazek在世界上難度最高的多繩距線路之一,Dawn Wall取得成功。他對此有何感想?為何他依然認為自己在攀登過程中無法正確地藉助雙腳和雙腿行進?eMontana網站對Adam Ondra進行了採訪。
你的攀登為何會延遲一日結束 – 你是否喜歡在巖壁停留如此之久?
這是由於天氣原因,但是結果證明預報並不準確。根據我們所獲得的預報,昨日整日都應該降雨,但事實上,僅是微不足道的微雨。我們可以本可以兩次站在山壁頂端。我們無可救藥的愚蠢令我們在如此美妙的天氣情況下返回吊帳。
最後一日天氣狀況如何?
這樣說吧,晚間有一場暴雨,這裡霧氣沼沼 –
阿爾卑斯山區的天氣。部分繩距相當潮溼,但是尚可以攀登,所以我們把握機會。最後一日難度最高的部分(編者按 – 5.13a,7c+難度)便是凸起區域,這裡在降雨之後即刻變得乾燥。根據我個人的判斷,這裡甚至無法達到5.13級別。我知曉結束部分有更為糟糕的繩距 – 例如5.12b難度(編者按 – 7b+)的開放巖角部分,幸運的是,這裡根本不會被淋溼。隱匿在如此凸出的區域,你必須從內裡進行攀爬。這裡甚至有一些鎂粉的痕跡,意味著很長時間沒有雨水出現。我通過部分Tommy在兩年前取得成功攀登時留下鎂粉的地點。(笑)
你對於自己所遇到的攀爬狀況有何看法?
我猜想,首日,情況相當糟糕。我們於凌晨三時出發,直至早晨九點結束,此時相當溫暖且潮溼。第二日,狀況好轉,我認為完全可以接受。第四和第五日則相當不錯,但是陽光太過耀眼,這意味著晚間,你有90分鐘處在陰影之中的時間,或是你可以在夜間攀登。理論上,此時的難度更高,因為你必須藉助
頭燈行進,同時,通常來說,此時沒有風,所以會變得更為潮溼。第六日是第一次陰天,當日風持續在刮。這與最初的狀況無法相比。儘管我手指的皮膚在第14和第15繩距已經極度磨損,而情況又為此增添了一些困難。此前在繩距處,我認為這令人相當不悅,但是此刻我卻能夠全盤接受。保護點相當寒冷,不過你必須適應。
俯瞰且相信你的雙腳
當你在深夜裡進行攀登時,是否有人在你周圍使用閃光燈 – 拍照,拍攝視頻,等?
Heinz Zak和他的助理Christian身處這裡。基本上,Christian把自己固定在某一位置,手舉一盞輔助照明等 – 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是很大的便利。這顯然有些幫助,但是並非總是如此,例如在第15繩距,我開始練習僅藉助自己頭燈的微弱光亮通過巖面。我必須承認,在黑暗中攀登El Capitan峰的難度不如攀爬一些驚險石灰石線路難度。這裡的巖壁極為空白且光滑,而在晚間很容易踩踏腳點。這些或是太過微小,或是發現你在夜晚也清晰可見的鎂粉。但是,石灰石巖面則更加不規則,考慮到陰影的影響,握點或腳點或許會消失不見。
使用頭燈攀登唯一令人感到不悅的事情,尤其是在橫快區域,就是你必須在兩處旁側支撐部分之間拉伸 - 事實上,你的雙臂儘可能伸展,而同時身體呈十字形。如果你希望讓自己佩戴著頭盔及頭燈的頭低下些許,你有可能會失去平衡。日間,你可以俯瞰巖壁。也是這個原因,我在第一次嘗試第15繩距時跌落。我無法轉動身體而低頭,也不能看到自己的雙腳。我停下感受腳點 - 我有所感覺,但是這並非正確的腳點。我或許無法正常站立,而最終掉落。
如果於你在家鄉最為鍾愛的巖壁,Moravian Karst地區巖面的腳點向比較,這裡情況如何?
是我家鄉的巖壁的三分之一大小。(笑)截然不同。那裡的巖面或許更為溼滑。這裡基本有兩類不同的腳點 - 你或者踩踏微米尺寸的部分,通常,我不會把其視為腳點,我甚至看都不會看一下...當然,也有更大的腳點,但這些並不常見且相當光滑。總之,這些微型腳點顯然是更好的選擇。我認為在Yosemite山區停留一個月之後,我已經學到如何在這裡站立,對於腳點能夠有多大的信任。這或許聽起來有些奇怪,為無法在這裡攀登製造一些並不充分的藉口,但是我從未站在任何這樣的腳點之上 - 此前從來沒有。(笑)這與任何其他沙石,石灰石和
花崗巖提起巖面的攀爬大相逕庭。
沒有太多純粹的凸起線路部分,是嗎?通常來說,這裡都是垂直繩距...
是的,部分區域頗為陡峭。難度最高的橫跨繩距 - 這些完全垂直。但是隨後便是數個仰式攀登繩距,我並不確定這裡是凸起或是垂直。例如,有著細小裂縫的巖角,左側是一處凸起,而右側則是陡坡。你站在旁邊凸起的微小腳點之上,而你的身體部分也因此而顯得凸出。事實上,落腳點無跡可尋意味著,你必須用力擠壓腳部,才能不會滑動。一切都需要部分內在肌肉的支持。即使僅是一處陡峭的繩距都可能成為體能挑戰。(笑)例如,第10繩距。這裡的難度僅為8b+,但是,你到達採用雙繩方式的環扣處已經精疲力盡。而關鍵繩距(編者按 - 第14和第15繩距)則完全取決於你手指的技巧和力量。
那麼,關於關鍵繩距的定級呢?你認為是否合適?從運動路線的角度,你是否會定為9a級別?
根據我的看法,第14繩距比9a級別略顯容易,但是這適用於嚮導手冊。第15繩距,Tommy自己也表示,應該為8c+難度。我對此表示同意。但是對於大量8b+級別繩距,我認為應該調高至8c級別。很多8a+難度繩距則應被定為8b甚至更高級別。我認為難度最高巖點的定級略顯過高,但是這是對於任何應該提高級別的8a繩距的補償。(笑)主要因為這種不同尋常的攀登風格。對於我,一處仰式攀爬8a+級別部分極為考驗體能。(笑)我或許沒有學會如何有效地在這裡進行攀登。即使我可以在首次嘗試便通過巖面,但是依然感到相當疲憊。
聽著,第16繩距的難度高於8a+。你如何完成攀爬,同時依然保持體能狀態?
如果你計劃進行這樣的嘗試,你必須清楚地知道你將公開攀登8a+級別部分。你進行越多的嘗試,你在接下來的繩距就會越加感到疲憊。我從運動攀巖中寫到,我寧願更為迅速地攀爬,我並不過久停留,我認為這是相當有效的風格。這裡展示出的確實十分確定的緩慢攀登才會最終獲得褒獎,毫不誇張,像
蝸牛一樣。開始調整至緩慢的節奏,我感到相當不適。但是我逐漸習慣如此。我意識到在首次嘗試儘可能地攀爬。這顯然要好於七次快速嘗試且持續滑落。
每個級別的繩距數量
- 「最終取得進展的是十分確定的緩慢攀登,如同蝸牛一般」 -
小菜一碟,抬腳慶祝
你的雙腳如何進行配合?
我從未在任何巖壁有類似的經歷。這裡,耐力和雙腿及雙腳的永不疲倦,尤其是小腿和腳底,比保持前肢力量更加重要。隨著你的行進速度頗為緩慢,這些身體部分得到充分地利用。線路垂直,傾斜,大部分區域沒有握點。腿部和雙腳疲憊不堪,你必須持續抖動。很高興了解到如何在保護點為雙腿進行按摩。(笑)有時我試圖在開始攀登一處握點之前抬起雙腿,我認為它們可以堅持。擺脫身體內的乳酸及其他物質。(笑)現在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雙腿頗為軟弱,不過我希望它們並非如此。(笑)
你毀掉了多少雙攀巖鞋?你是否像Tommy Caldwell建議地那樣進行大膽嘗試?
每一日的嘗試我都相當大膽。第一日,我換了兩至三雙鞋子,我不想讓汗水浸溼鞋子。整個旅程當中,我毀掉了大概七雙鞋。
一日內...?
你何時會返回捷克?
我計劃於11月30日離開。我看看是否能有時間嘗試Salathé線路(編者按 - 難度8a+,5.13c,37處繩距),因為Heinz希望在the Dawn Wall巖壁拍攝一些照片。我們還需要整理行裝 - 清理我們的固定繩索,移除吊帳...我預計需要一日時間,拍照大概花費三日。截止到現在,Heinz一直專注於拍攝視頻。
所以,你將再一次嘗試關鍵繩距...興奮?
(笑)如果可以選擇,我並不希望見到這些微小的握點。但是另外一方面,這不是我最後一次到訪這條路線,所以無關緊要。我期待能夠更為迅速地完成攀登。我非常高興能夠再次嘗試。
在此前的此訪中,你表示你願意進行一日內攀爬。現在,你如何看待這個計劃?
(緩慢地說)我認為難度很高,但是可以在一日之內完成。(笑)當然,這需要花費大量時間進行全面訓練,讓我能夠持續進行20小時的高強度攀登。還有,我必須讓自己更好地適應本地的花崗巖面。我清楚意識到自己無法做到,但是我認為依然存在可能性。24小時內結束攀爬的動力可能就此產生。但是,我承認這的確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一段時間 - 或許是的。正確的策略是在這裡度過整個秋季,練習,練習和練習,直至我感到極度厭倦。隨後,在一些區域肆意訓練身體,最終返回,等待一個陰天,完成攀登。今年我一直在練習這些繩距,的確極具體能挑戰。隨後我休息數日,但情況並不理想。如果我在之前鍛鍊數日,我的狀態決不會如此。
這條線路是否讓你產生在這裡度過大量時間的願望?犧牲大量其他運動路線?
是的,El Capitan峰山壁對我有著強烈的吸引。從大型巖壁角度來說,我從未見到過任何其他更為出色的巖面。我將在自己非常了解的Dawn Wall線路繩距上徘徊,或是其他路線,我們拭目以待。這裡有很大的自由攀登潛能。總之,我認為在24小時內完成Dawn Wall線路是一個不錯的挑戰。這不會是我明年的目標,但是我確定這是自己期望嘗試的攀爬。我願意讓自己的意識在接下來的數個攀巖季放鬆一下,不過把其視作人生夢想則會相當有趣。攀登Dawn Wall線路看起來似乎相當枯燥且痛苦。的確如此 - 兩處關鍵繩距毫無樂趣可言。如同抓握刀刃一般。但除此之外,有一些我認為可以與我完成過的最棒的繩距媲美。例如巖角,仰式攀爬部分。此外還有位於灰色陡坡,40米的狹窄仰式攀登區域,這裡簡直無與倫比。
「24小時的一氣呵成攀爬?我願意讓自己的意識在接下來的數個攀巖季放鬆一下,不過把其視作人生夢想則會相當有趣。」
信任環扣
線路的保護狀況如何?
第14和第15繩距及其他部分難度大8b的區域安置了螺栓。此外,大部分都是固定裝備。這裡有一些凸輪,掛扣等。我決定採用Tommy Caldwell和Kevin Jorgeson所選擇的方式 - 我準備在巖面上保留快掛。在難度最高繩距,事先掛好裝備,而在更為容易的區域,我會在攀爬過程中防止脫落。難度至7c的部分完全取決於你自己懸掛錨點,但是我最終選用我僅使用固定裝備,期間,我按照自己的方式通過巖面。這並不意味著無法進行保護,我只是不願意使用保護裝備。最初的20處繩距,我約使用了10次掛扣或是螺母。(笑)這絕對不是傳統攀登方式。這是藉助固定裝備攀爬,有時情況尚可,有時則會掉落。
哪個地點令你感到最為恐懼?
最為驚險的線路部分是第10繩距,使用環扣作為保護。對於技術性攀登,這是標準的保護裝備。適於懸掛在巖面,但是如果從上端10米處掉落,你永遠無法確定裝備是否能夠承受你的體重,或是使你一落千丈。而且,這也是心理挑戰。但是,當我在一氣呵成的嘗試過程中,專注於攀爬本身讓我忽略掉對於跌落的恐懼。即使你拉出部分錨點,跌落很長距離,但是這樣的掉落總是相當安全。
你如何看待世界各地人們對於你的支持?
我認為人們的支持令人感動,且一定程度上對我有所幫助,毫無疑問。另外一方面,這會導致新的壓力 - 例如,第四日,我無法通過關鍵繩距。這絕對產生了更大的壓力。不過最大的壓力還是源於我自己。我花費了大量時間,主要是我期望這次嘗試能夠取得成功。而並非因為他人。不過,這些支持令人歡欣鼓舞,而且讓我感覺很酷。從壓力方面考慮,我對於自己在第五日的表現頗感意外,我完成了兩個關鍵繩距。自此,我一直處在自己的最好狀態。我竭盡所能。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第16個擺動繩距掉落。我感到相當洩氣,卻沒有體能攀登另外五處繩距。不過,總之,一切順利。
最初,你的進展並不樂觀,是否如此?
這樣說吧,前四日,我極為,極為緊張。我在攀爬時也是如此。前兩日我的神經如同貓兒一般敏感。(笑)
不過,和Tommy進行比較,你有著很大的優勢 - 你知道這裡可以攀登。
的確。他花費了三年時間進行嘗試,卻並不知曉是否可以連接Mescalito路線(編者按 - Dawn Wall線路的前13處繩距)和Early Morning Light路線。他試圖自由攀爬這些線路,並期望之後能夠發現橫跨連接點。他與Kevin借組後便開始進行勘察。我認為這相當出色。(笑)當你站在橫跨區域初始部分,那裡看起來似乎可以攀登,但是你很快意識到巖面沒有腳點,很小的反手握點無法支撐。
完成Dawn Wall線路,在家中觀看視頻時,你對於關鍵橫跨部分有何看法?
你知道,我認為對於我來說,風格並不陌生,橫跨部分會更為容易。我覺得自己會很開發現技巧,對於我來說,這顯得頗為自然。當我逐漸熟悉巖面,難度定級符合我的預期。我更為擔心8b+級別的仰式攀爬部分。接過這裡的確相當艱難。
你提及自己發現El Cap峰更多的自由攀登方向。你是否與Kevin及Tommy談論其他可能的選擇?
例如,Kevin查看了Wino繩距的自由攀爬可能(編者按 - 第21繩距末端)。路線結束部分可以持續向右側延伸。根據我的看法,遠離Dawn Wall巖面,而去到the North America Wall山壁方向。這裡應該出現一條垂直線路。Kevin曾進行嘗試,並表示應該可以攀登。他們完成了那裡的數個繩距。這或是整個El Cap山壁距離最長的巖頂部分,位於頂端下部約150米。Kevin查看後認為藉助一指寬度裂縫一定能夠通過。這裡看起來相當出色。
那麼,這是下一次需要完成的事情...
毫無疑問。很難推斷這是否是從the Dawn Wall路線底端一直向上延伸的一條單一線路...不過,El Cap山壁依然有大量可以自由攀爬的區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