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裡在你身旁
詞語是線索,鑰匙。
一個國王,欲死的欲望。
你的身體總是
一個珍愛的醒悟的空間
by阿萊杭德娜·皮扎尼克
誰先愛上他的?
女人在丈夫去世後,發現丈夫生前的保險理賠受益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叫阿傑男人,於是她帶著兒子找上門,準備討個說法問個究竟,不想在一番混亂之後,叛逆的兒子竟然住進了那個阿傑的家裡。
灣灣的同性題材,李安很早的片子《喜宴》,趙文瑄飾演的男同本來是在美國過著男男兩人幸福美滿的日子,不想父母逼婚,為了騙過父母,只好與金素梅假扮正常夫婦,未料到擦槍走火,金素梅意外懷孕,趙文瑄只能選擇去做一個 「表面正常」的男人。
這次《誰先愛上他的》,最有戲劇性的是,女人把已逝丈夫的男男,當作「小三」,所以才有類似片名的思索。影片從女人到已逝丈夫「小三」那裡討要保險收益金開始,逐漸展開情節,矛盾對立的兩個人,才完整地拼湊出未出場丈夫時斷時續的影像。
此類題材應該遠離道德的鞭笞,活在世上的每個人,別人的事情,在自己那裡從來不算事,其他的胖瘦醜俊,穿什麼衣服,扎什麼小辮,化什麼妝等等,除了自己在乎,別人的關注度基本不會超過三秒。
隨心所欲具體到個體,影片中的男人先與阿傑相戀相愛,因為世俗的壓力,不得不與女人結婚,過起所謂正常的生活,與阿傑藕斷絲連,即使被女人發現也被視而不見。當他發現自己罹患重病,命不久矣,他決定不再為別人活著,要真正為自己活著,回到摯愛身邊。
同床異夢多麼可怕,它同時傷害了三個人,或者更多。男人與女人,十年夢斷,男人一場大病襲來。男人醒悟人生短暫荒唐,即刻選擇回到阿傑身邊,這一段的阿傑也不是外表那麼輕浮不羈,他始終陪著將死的男人,而且為了給男人治病欠了不少外債。
人情債是不能欠的,於是女人恨男人,恨「小三」阿傑,她的悲劇在於被欺騙和自欺欺人,當她以為的全部真相漸次浮出以後,認清丈夫十年來對她的敷衍,形如枯槁,「全部都是假的嗎?沒有一點愛嗎?」
愛情短暫的似乎從來未有過,「小三」阿傑足夠出彩,一個男人為了另一個男人,等在原地十年,想想也只有電影裡的鏡頭,才能逃脫世俗塵埃的覆蓋。他對著女人抽菸耍酷,霸道撒嬌絲毫不做作,「不要叫我小三,要叫也是叫小王。」
誰先愛上他的?誰先上了他的?在男人缺失,這個問題被電影一點一滴的還原,女人和「小三」阿傑想要和給出的答案,讓女人慾哭無淚。兒子在這裡用旁觀者的眼光,追尋著剝開恍然大悟的原來,同時體會到母親與男小三阿傑,對父親不斷遊弋情感的無奈和痛楚。
愛其實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現實中甚至什麼都解決不了,有可能還會令清晰的事情一塌糊塗,包括最後保險金的分配,年邁的老太會與同志「小三」阿傑,母子和解,叛逆的兒子會在知道父親出櫃,洞悉母親複雜心緒後成熟起來...
不管是誰先愛上了誰,愛都是不容易的,愛情有時候正是張愛玲的於千萬人群中,於千萬年中,不早不晚的遇見。關鍵是世俗中的愛情都是不完美的,當女人瞧著「小三」阿傑,用自己的方式紀念失而復得又失去摯愛的時候,她恍惚懷疑自己才是那個小三,衝散了一對男人的愛情。
圍繞這個去世男人最重要的三個人,女人,兒子,真愛。電影用少年的視角,瞧著開始,猜出了結局,明白一直被女人遮掩的事實,「我的爸爸是個同性戀,他死後把錢都留給了男朋友。」
電影在少年旁白中結束,這只是期望的結束,並不是最好的結局,「不要互相打擾就是最好的祝福」。
【 繪畫:Alex.Kanevsky(美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