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曉墨
讀書時得知台州，
來源於《明史》關於方孝儒的描述。
方孝儒，浙江台州人，字希正，明朝著名的文學家、散文家、思想家。
讀他的文章，熱血沸騰。
花前飲酒無與儔，酒酣意氣輕王侯。
抑招行雲不可得，但見月與河漢俱西流。
詩文如其人，剛正不阿，力透字背。
時人評：方孝儒，滿身「台州式硬氣」。
譜寫出中國歷史上的一段熱血傳奇。
「台州式硬氣」這幾個字，給曉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曉墨帶著這5個字的疑問來到台州尋找答案。
01
台州式硬氣，凝於山
「台州」得名於唐代，
但早在三國時期，已在此處設郡。
群山環抱，依海而興，有「東海之門」之稱。
坐擁天台山，神仙居兩個國家5A級景區
綿延台州灣、三門灣、樂清灣三大海灣。
早在魏晉時期，天台和仙居就是遊仙詩裡常客。
直至盛唐，詩人們組織成這樣一條「旅遊熱線」——浙東唐詩之路。
由揚州經運河南下，渡錢塘江，進入浙東運河，南沿曹娥江、剡溪溯流而上。
終點就是天台山。
曉墨懷疑，李白就走過這條線，在每個地方都留下了不朽的詩句。
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寫的就神仙居與天台山
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
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天台山素有「神秀」之名：
天台山之神，神在位置獨特，
帝愁東南勢傾削，特立一柱名天台。
天台山之神，神在山體形勝，
奇峰怪石、飛流懸瀑。
天台山之神，還神在人傑地靈。
道教、佛教在此開宗立派，
詩聖、書聖在此激情揮灑，
羅漢在此應化，活佛在此降世，寒山在此隱居，和合在此升華。
升華成台州式硬氣——
02
台州式硬氣，御於水
江南長城是台州的另一名片，
曉墨慕名前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頗為疑惑。
這座長城，原是台州府成的城牆，
戚繼光駐守台州時，將城牆改造成堅實的碉堡樣式。
因為實戰效果很好，戚繼光北上時就將修造方式運用到北方明長城上。
台州的江南長城，其實是北方長城的藍本。
從江南長城往外看，豔紅的夕陽柔柔地籠罩大地。
青山環繞，江水東逝。
但總有什麼感覺不對勁。
認真一想，不對，這裡看出去不應該是沙灘、大海？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明朝正統四年，由於朝廷腐敗，倭寇氣焰囂張。
侵擾浙江台州，殺人放火，掘墳挖墓，給台州百姓帶來了災難和痛苦。
自嘉靖年起，當地人不斷自發組成抗倭軍隊，誓死抵抗。
1548年，戚繼光負責浙江海防。
他棄腐敗的明軍不用，從浙江當地招募礦工和農民。
編練成「戚家軍」，更自創「鴛鴦陣」，
當地百姓深受倭寇屠害，國讎家恨，只待機會一雪前恥。紛紛響應投軍。
嘉靖四十年，倭寇又大舉侵犯台州，戚家軍大破倭寇於台州臨海，九戰九捷。
再與福建，廣東海防軍聯手，乘勝追擊，徹底蕩平倭寇。
戚繼光因其勇武，受世襲明威將軍。
曉墨現在站在江南長城，就是明威將軍曾經站立的地方。
也許是滄海桑田變幻，這裡不復當年海浪滔滔。
也許本來「戚家軍」就是在江邊，將倭寇堅拒於城牆之外。
北方吹進城牆，帶著幾分海的凜冽。
忽然記起了明威將軍的詩句：
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月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明威將軍的雄韜偉略，浙江男兒的勇武膽色。
不就是曉墨要尋找的「台州式硬氣」？
03
台州式硬氣
堅守成市井煙火
被江南長城包圍的，就是台州府城。
台州府城的紫陽街，是國內最完整的歷史街區之一。
堪稱「活著的」古街。
唐小六
紫陽街從由巾山街下，一直延展到府城的最北端。
他以千年不變的方式，向大家詮釋中國人「市井」的觀念。
唐小六
酒坊、手工店、理髮店、老作坊，在紫陽街兩側整齊地鋪列展開。
這就是「市」。
坊間戶裡，一口口古井星羅棋布。
這就是「井」。
紫陽街保留了中國最古老的坊市格局，保留了活生生的古代城市風情畫。
和其他的古鎮快速商業化不同。
在紫陽街居住的絕大部分仍是原住民，
以前怎麼生活，現在還怎麼生活。
不緊不慢，不浮不燥。
桿秤老店的主人，據說已經是第五代了，還做著桿秤的生意。
紅星理髮店的師傅，剃了44年的頭，準備剃一輩子呢。
白塔橋飯店的老闆娘對待遊客像鄰居一般，說點的菜最好都吃完，浪費最不划算。
無獨有偶，
在溫嶺，還能尋找到浙東沿岸的灘涂景觀。
留存著數千年來，漁業文化形成的濱海風情。
石塘古漁村，居民依然居住在海邊的石屋裡，
石屋由天然的石頭砌成，一石一瓦，都是石塘村先人的心血結晶。
村民世代居住於此，生活安寧、淡泊、坦誠。
「我們從七八歲開始住這種房子，石頭都是真正的石頭，一百年後，它還會是這樣。」
難以想像，就是這些神態平和，對生活無怨無求的村民。
在兇狠殘忍的倭寇面前，寧死不屈，血戰到底，直至把倭寇趕出我們的疆土。
隨著社會發展，台州的新城區也發展起來。
「台州式硬氣」卻根植在他們的血液中。
奶茶，他們只喝本土產的「古茗」。
小漁村為了吸引遊客，把石屋塗成了七彩的顏色。
除此以後，不願作太大的改動。
有人覺得遺憾，覺得「這裡的城市發展太慢。」
然而近現代台州的人才輩出，反覆印證著一句話：
千年台州府，滿街文化人。
他們的不願改動，他們的有所保留，也許是為延續一種更珍貴的傳承。
04
台州式硬氣
化身為亙古不變的風味
不知是否該用「英雄所見略同」來形容。
台州人和曉墨一樣，最愛海鮮。
走進台州海鮮餐廳，就像進了水族館。
章魚、望潮、香魚、海螺。
其中三門青蟹，
堪稱「鮮中之極品」。
最好的烹法當然是青蒸，原汁原味，和台州人一樣，
肉與膏都充滿了台州式的硬氣。
台州人愛姜，
薑汁蛋，薑湯面、姜米粥，薑汁冰淇淋。
一塊本地老薑，
撐起台州小吃半壁江山。
新奇好吃的還有各種餅。
食餅筒、嵌糕、麥餅、麥蝦、海苔餅……
台州小吃數不勝數，千萬別和台州人說別的地方小吃更好。
因為在他們心裡，台州的小吃是最神聖的。
台州的水果，也是台州人的驕傲。
仙居楊梅、黃巖蜜桃、大石的葡萄、玉麟的西瓜……
看起來，台州之行肯定會讓曉墨重幾斤，希望回到家，朋友們還認得我吧。
吃完最後一片西瓜，曉墨抬頭看著城牆外的夕陽。
日落西下，山風海骨包裹的台州，安靜、古逸、沉雄。
心底泛起淡淡的悲涼，在此處再續上文頭「台州式硬氣」的來緣。
明朝大師方孝孺，不願意顛倒黑白，為朱棣謀朝篡位的行為歌功頌德，
面對朱棣「滅九族」的威脅，淡然「便十族，又如何？」
朱棣一怒之下，將方孝孺九族盡誅，為湊成十族，還將其朋友、學生合一族，盡皆誅滅。
受牽連慘死者近九百人。
然這八百多人中，沒有人求饒、示弱、卑躬屈膝。
台州式硬氣，自此史冊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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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曉墨：冰雪聰明，貌美如花，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閒來撰個文，抽空離個家。四處走走停停，裝作偶遇他。把酒講故事，管它真與假。
背包行天下，遠方最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