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恩銘誕辰120周年之際,重讀鄧恩銘同志的書信,讓我們更加深刻了解革命烈士博大胸襟和偉人工作生活的點點滴滴。從他親筆書信中,讀懂他的思想,觸摸他心靈跳動的脈搏,感受他對家鄉的無限眷戀與情懷。
鄧恩銘的家信和工作書信,發表的文章,結集成《鄧恩銘文集》一書,由人民出版社2013年4月出版,列入中國共產黨先驅領袖文庫,國家出版基金項目,「十二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該書由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審定,是一部權威的鄧恩銘研究專著。
《鄧恩銘文集》目錄前面,收錄了鄧恩銘肖像,簡歷,江澤民,喬石,陳雲的題詞,故居照片,與省立一中學生會成員合影照片,荔泉書院照片,鄧恩銘揭露軍閥張宗昌罪惡畫的漫畫,與王克捷合影照片,少年鄧恩銘電影開機照片。
《鄧恩銘文集》收錄了鄧恩銘家信13封,其中2封原件館藏鄧恩銘故居陳列室,10封原件館藏貴州省博物館,1封原件館藏山東烈士陵園;《災民的我見》《改造社會的批評》《濟南女校的概況》三篇均在一中發表的文章,寫給鄧中夏的工作書信13封,寫給劉仁靜工作書信14封,寫給黨中央《向中央報告》一篇,寫給團中央《關於青島政治群運及團組織情況給鍾英的報告》一篇,工運兩篇《青島大康紗廠全體工人泣告書》《膠濟鐵路總工會代表泣告書》,調研類文章兩篇《青島勞動概況》《反對帝國主義運動之進展》,膠澳日報副刊兩篇《今日的感想》《校長和日曆》,致宗兄信兩封。這些工作信件或文稿,大多存於山東或中央檔案館。書中收錄鄧恩銘詩鈔8首,附錄《鄧恩銘大事年表》。這部書籍的出版,對深入研究鄧恩銘的生平和思想是有力的佐證,反映了他追求真理,獻身革命的光輝一生。
最早一封家信《致父母》,寫於1917年10月14日,信中鄧恩銘說:「吾人慾圖成一事,必經大艱難、大困苦,而後能達吾人之目的」。與司馬遷「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的千古格言,同工異曲。當時鄧恩銘十六歲,正是青春年華,是山東省立一中的學生,他立志要有遠大理想,具備吃苦耐勞、不怕艱難的精神。信中他問候了父親鄧國琮,母親黃氏,弟弟鄧恩榮,六弟鄧恩光,大姐鄧老菊,三舅黃正華。 第二封《致父親》家信,是1920年3月1日寫的,信中說「植樹節快到了,朱大人後頭我們家的祖墳邊,一定要多栽柏枝樹,中間雜一兩株樟樹,景致更加好看,千萬不用(要)再誤了。北門城外同西龍壇也應該栽一點來點綴點綴。今年三菊,小印的書籍,等男回濟南一定寄來。春天氣候不一,總乞千萬珍重玉體為要!」這封家信讀起來很親切,在進行繁重的革命工作之時,鄧恩銘展露了他對家鄉一片眷戀之情。革命者具有鋼鐵般的意志,但對父母對家鄉卻懷著柔軟之心。從信中可以知道,他祖墳在玉屏山麓,在明代總兵朱大人的墳墓後面。他交待種植好柏枝樹和樟樹。他關心自己的弟妹學習,要寄書籍給他們,還囑咐春天氣候多變,家人要多留意身體。 第三封家信《致父母》,寫於1920年9月14日,信中透露出,他以學校出版部代表的身份,去天津南開中學參觀學習,南開中學是周恩來讀書之學校,周恩來在此校發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豪言壯語。信中鄧恩銘對自己不滿意,表達了努力進取的決心。南開很優秀,是他心之嚮往!具有儒家「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省」的人格魅力。從信中提到的三姨媽滕黃氏,二姨媽李黃氏,何舅爺何星山,可以知道他家鄉親戚關係。 第四封家信《致父親》,寫於1922年4月6日,信中可以看出兩件事:一是北京大學要出一本全國歌謠,他要父親擺桌子酒席,招待鄰裡鄉親,以便搜集歌謠,本地歌(布依族民歌),水族歌謠,苗族歌謠,各省會所歌謠,都通通徵集,並請學校教員記錄歌詞。二是他家開中草藥鋪,要寄狗皮膏,上清丸之類的藥物來家。 第五封家信《致父母》,寫於1922年8月29日,此信告訴父母,他想考北京國立大學。聯繫北京朋友寄去狗皮膏藥。上清丸。說明他家在荔波榕樹下的中草藥鋪,狗皮膏藥和上清丸銷量大,很受歡迎。鄧恩銘很牽掛父母的身體,千叮萬囑,希望多添補營養,不要亂吃藥。他在這封信裡,提到了雲仙姑娘,講到退婚,又怕她家難堪;想回來完婚又回不來。叫小印專門送信給嶽母解釋。鄧恩銘反對包辦婚姻,希望每個父母不要以為兒女好,就包辦替兒女訂婚。 為官要象二叔那樣清廉,受到老百姓愛戴。不要象荔波蔣縣長被人控告,希望家人不要與貪官共事。 鄉間土匪橫行,他提議祖母和四叔一家應該搬進縣城居住,沒本錢做生意,就寫信跟二叔要。他希望三菊考上貴陽女子師範學校,鄧恩銘崇尚男女平權。 第六封家信《致父親》,寫於1923年11月2日,從信中知道,鄧恩銘老家的中草藥鋪的狗皮膏藥,上清丸,阿膠(現今叫東阿阿膠,名貴藥材),是驢皮做的膏藥,前兩種藥北京購買北京郵寄來荔波。從遙遠地方寄藥來,著實不易。 又說大舅擔任荔波警隊長,希望父親經常提醒他,以免脾氣大壞了事情。又說他有回家念頭,但因廣西亂,路途難行不安全,只能暫緩。他用「翹首南天,心虧如搗」,表示自己思鄉之心,非常煎熬而又望穿秋水。 第七封家信《致父親》,寫於1924年5月8日,信中說三個月沒有寫信給家裡了,對父母雙親和祖母表示問候和謙意。信中說「兒生性與人不同,最憎惡的是名與利,故有負雙親之期望,但所志既如此,亦無可奈何」。父母期望他讀書求功名,可以光宗耀祖衣錦還鄉,而鄧恩銘卻走上革命道路,歷盡千難萬險,為黨的目標任務奔波忙碌,但黨的秘密卻不能直說,只能用上面這段話,告訴父母雙親,我憎惡名利,只為共產主義信仰而奮鬥!再次講到婚姻,因忙於黨的工作,無法回家,希望王家姑娘另擇佳偶。他信只點到要回青島,實際上就是赴青島創建黨團組織,開展工人運動。 第八封家信《致父親》,寫於1925年7月31日,信中說半年沒有寫家信了,二叔黃澤沛十年縣官,現已解甲歸田,因為清廉,竟然沒有積蓄,家裡生活幾乎不能維持。三舅病故沂水,葬於東嶺,三舅種種不近人情的舉動,讓鄧恩銘對三舅很厭煩不齒。此信可以看出,鄧恩銘愛憎分明,心中佩服二叔,對三舅卻是鄙視。 第九封家信《致弟弟》,寫於1925年9月20日。這是鄧恩銘寫給弟弟們的唯一家信,信中說收到了六弟鄧恩光的信函,說家鄉米貴,想要大哥鄧恩銘接濟一點錢買米。鄧恩銘當時在青島開展工人運動,又是黨組織領導者,掌握黨的活動經費,可是他決不挪用黨的經費,只能解釋「無力顧家」。他信中勉勵弟弟們不要貪玩,要發奮用功,要孝順父母和老祖母,兄弟間要和氣團結。信中提及的祖母,父親,黃婆,梁媽媽,大奶,全姑媽,弟弟鄧恩榮,鄧恩光都是他的至親。 第十封家信《致母親》,寫於1927年3月25日。信中講父親親自到山東監獄探望他,現已出獄。又透露鄧恩銘到武漢漢口,最近可能要去上海。信中還提及北伐軍打到徐州的信息。他還勉勵小印、年弟、六弟要努力用功。 第十一封家信《致母親》,寫於1930年12月5日。信中自己忙於革命工作,對不能回家贍養母親感到愧疚;祖母和父親去世也不能前來奔喪,二叔黃澤沛也已仙逝,而他仍被關在監獄中,且有頸病。他說雲仙對他很痴情,仍然在等他回家完婚。可是他回不去,又不忍辜負,盼望母親接雲仙過來家裡當女兒或兒媳看待,可以陪伴孤獨的母親。 信中掛念母親的哮喘病,叮囑小印、年弟、六弟多讀書,不要輟學,要求他們親自動筆寫信給他。信末尾向至親三叔、三嬸、四嬸、大姑母、三姑母、大奶請安。 第十二封家信《致三叔》,寫於1931年2月6日。信中告知他被捕入獄。二叔黃澤沛剛去世,李氏又鬧意見。父親在荔波去世借得三叔三百毫尚未有能力償還,希望寬限。父親、二叔均不在了,家中男長輩只有三叔一人,希望三叔多多擔待荔波老家諸多事情。 鄧恩銘赴刑場壯烈犧牲是4月5日,寫這封信時是2月6日,離他犧牲時還有兩個月。在獄中他受到百般折磨,仍然表現一個共產黨人的堅貞不屈,還領導獄中開展越獄行動;即使遭受敵人百般折磨,他心中仍牽掛家中的諸事,真如魯迅所說: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革命者也是有家庭情懷的。 第十三封家信《致姑丈》,寫於1918年9月19日。信中敘述了與姑丈在濟南千佛、大明公園出入同行的興致,姑丈南返老家,鄧恩銘掛念他途中是否順暢?鄧恩銘已順利入學,但仍需家裡資助,且需父親寄給布料做衣服,並把尺寸告知家裡。衣料從獨山或廣西慶遠寄去。此信可以看出,剛剛入學的鄧恩銘,學費和衣服是急需解決的困難。 這十三封家信,是寫給父母和家鄉至親的,讀他的親筆信,從中可以了解鄧恩銘志存高遠,為了崇高理想和信仰,他勇往直前,不畏艱險,歷盡磨難,忠貞不渝!為了黨的事業,他顧不上小家;從書信中,我們也了解鄧恩銘的至親有哪些人,叫什麼名字;更了解他祖墳在哪裡,共產黨人對自己祖宗也懷著深深敬意和懷念;讀他的家信,感受到他對弟弟們無限關愛,多次囑咐弟弟們努力讀書,奮發有為,不要依賴,要親自寫信給他,培養他們寫作能力,兄弟情誼躍然紙上;信中可以看出鄧恩銘到過南開、武漢,有北京的朋友幫買藥品,是他足跡的有力佐證;多次買書買藥(狗皮膏藥,上清丸、阿膠),買書是關心弟妹,買藥是證明他家中草藥鋪銷量較大;信中還知道他有個未過門的媳婦雲仙姑娘;反映了他熱愛家鄉的歌謠,對家鄉民風民俗一往情深。反映了他崇尚男女平等,極力主張妹妹去考貴陽女子師範學校。信中幾次提到要回來家鄉,卻因奔波於黨的事業而未能如願,表現了鄧恩銘濃濃的思鄉之情。他對二叔很敬佩,對三舅則厭煩,表現了鄧恩銘疾惡如仇、愛憎分明的品性。後期二叔、父親均已去世,只有三叔獨立支撐這個家族,他又身陷敵人牢獄,但他信中絲毫不提牢獄之苦,卻用溫暖語言寬慰家人,表現了他從容不迫和大義凜然氣概。這十三封家信,讓我們了解鄧恩銘的家庭情況,了解鄧恩銘的鐵血柔情,了解他遠在山東是如何眷戀家鄉的。
《鄧恩銘文集》除了13封家信,還有更重要的是他親筆撰寫的工作書信與文稿,有寫給黨中央和團中央的報告,有寫給鄧中夏和劉仁靜的,也有在一中揭露社會弊病的文章,有社會調查分析文章,有為工人運動寫的文稿,這些文章真實反映了鄧恩銘組織領導學生運動、工人運動和創建黨團組織的情況。研究鄧恩銘生平事跡,離不開《鄧恩銘文集》裡的書信和文稿,因為它是原著,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與史料。
通訊員 何羨坤
荔波縣融媒體中心記者 覃光燦
編輯 蒙莎莎
編審 鄧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