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白色姜花 年齡25歲 職業店員
視頻上,「白色姜花」是個清秀的姑娘,給人的感覺倒是很像地鐵裡隨處可見的白色姜花,有一種小家碧玉似的甜美。
關鍵句:1、下午,忽然有人快遞了一小盒巧克力蛋糕到店裡來給我,店裡的同事看見,鬧著要分享,我看見他留的名片和一張感謝卡,想想沒有什麼,就分給
2、我忽然覺得很煩躁,覺得他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我答應跟他交往
我做服裝店的店員已經快兩年了,以前我做過小公司的前臺、餐廳的迎賓,我都不喜歡。目前這個工作我倒覺得蠻不錯的,接觸的大多是女性,幫人家挑到一件合適的衣服,我的心裡也很有成就感。
賣衣服的時候,我儘量為別人著想,不合適她的衣服,或者下個星期就會打折這樣的消息我都會及時提醒。我們的店品位不錯,有很多回頭客生意。雖然工資不是太高,但是上班的地方離家近。我在上夜大學,希望慢慢地改變自己提高自己。
有一天,一個老顧客來買衣服,把手機掉在店裡了。我幫她把手機收起來,等她來拿。過了一個小時,她匆匆忙忙地跑回來,問我有沒有看見手機。那天店裡就我一個人,而且,她也不確定掉在哪裡。但是我不貪小,主動拿出來給了她。她很感激我,說很多電話號碼都存在手機上,很重要的。她對我千恩萬謝。
我們的關係開始親密起來。有一天,她忽然來問我有沒有男朋友?說要給我介紹一個,是在醫藥公司工作的,條件很不錯。我沒有男朋友,但是也不習慣相親,就跟她直說了。她笑我太保守,然後又說,「只要你沒有男朋友就行。」過了幾天,她帶了一個男生到我們店裡來。我招呼她,她說是她的朋友要給媽媽買一件衣服。我耐心地幫他們挑選衣服。我注意到,那個男生很認真地打量了我幾眼。我隱隱覺得大概就是之前她說起過的人,心裡有點緊張。
當天他們也沒說什麼,買了衣服就走了。那個男生給我留下的印象一般,不好也不壞,普通人一個,提不出什麼特別的優點或缺點。第二天,我的手機上出現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說要請我吃飯。我回發一條,提醒他是不是發錯了。他又回過來說,沒發錯,他就是昨天來買衣服的人。他媽媽很喜歡我挑的衣服,所以他想請我吃飯,就當作是謝謝我。
我拒絕了他。我說,「你這是照顧我生意,沒什麼可謝的。」
下午,忽然有人快遞了一小盒巧克力蛋糕到店裡給我。店裡的同事看見,鬧著要分享。我看見他留的名片和一張感謝卡,想想沒有什麼,就分給大家吃了。同事們說,這個人不錯,蠻細心的,而且看來很孝順,現在知道買衣服給自己媽媽的男人不多了。也有人知道顧客要幫我介紹男朋友的事情,都鼓動我跟他相處看看。
我不置可否。對於戀愛,我看中緣分,跟他有沒有緣分,我還要看看再說。
我接受了他的蛋糕,他看來是受到了鼓勵,開始隔三岔五地發簡訊給我,來來去去就是要不要一起吃飯,願不願意一起看場電影這樣的提議,我沒有接受。平白無故地跟一個陌生人去吃飯、看電影,實在是蠻尷尬的。他見我不願意出來,就開始不斷快遞東西給我,有時是一把小花,有時是一些零食;還有的時候,他會忽然出現在店裡。那個顧客跟我們店裡的另外一個店員也很熟,經常來打聽我上下班的時間,所以他總能在我快要下班的時候來店裡。他有車,我不願意出去,他就開車送我回家。我覺得他人不錯,所以,我同意跟他先做朋友,處處看。
我成了他的桌面
他倒也不是很煩人,我們偶爾一起吃吃飯,看過幾場電影,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多餘的交往。我業餘時間還要上學,應付考試是我最大的心病,跟他相處了幾個月,覺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也沒有跟我表白過什麼,所以我覺得他是個沒有什麼壓力的異性朋友,但是跟他談戀愛、結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不是那天偶然去他的公司,我們應該還會這樣不鹹不淡地交往下去的。但是,我發現他這個人有點偏執,一廂情願。
那天,我跟他約好在他的公司附近吃飯。他說臨時要加班,讓我上去等他一下。我就到他的公司去了。
他們公司裡加班的人不少,我進去的時候,發現有人對我笑,感覺很曖昧,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以前我從來沒有去過他們公司,跟他的同事也不認得,別人為什麼卻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樣子呢?而且,連前臺也知道我是來找他的。
我的納悶,很快有了答案。他的電腦上,我的一張大大的頭像做著桌面照片。那張照片我記得是他拍的,那次他買了數位相機,到我們店裡來玩,幫我和同事都拍了照片,後來他還刻過一張光碟給我。當時我還覺得他蠻細心的,沒想到他居然擅自把我的照片公開在他公司的電腦上。
我有點不高興,跟他打了招呼就想走了。我跟他還沒有熟到可以隨便發脾氣的地步,只是心裡已經決定以後跟他少接觸。站在他的辦公桌邊上,一個老闆模樣的男人走過來,看見我,然後跟他說,「女朋友不錯嘛,來接你下班,」然後又客氣地跟我說,「你比照片上漂亮。」
我很窘,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他的同事說我們的關係的———我什麼時候承認過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跟他說我有事先走了。他追出來,遞一張交通卡給我,讓我打車回去,我不肯要,他就一直跟我推讓著。市中心晚高峰的時候打不到計程車,我在路邊跟他這樣推推讓讓的很難堪。他把卡塞在我的口袋裡,跟我說:「乖乖地,先回去,我晚上打電話給你。」我忽然覺得很煩躁,覺得他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他大概忙著要加班,匆匆回去了。我一個人沿著南京西路慢慢走著,心裡十分煩躁。身邊不停地有人走過去,行色匆匆,這裡面沒有一個人跟我有關係,看看那些衣著光鮮的男生,我不知道能跟我共度一生的人什麼時候會出現,應該長成什麼樣子?一邊走,一邊理著混亂思路的我清晰地知道,那個人不是他。
人的感覺是一件很奇妙的,它讓你可以在很多人當中找到你喜歡的一個。我也講不清楚,什麼樣的人會合適我。本來我對他也是抱一種觀望態度的,可是一看見他把我的照片放在電腦上,我就覺得很受不了。以前他也送過我一些小東西,我都沒有拒絕,可是今天他塞在我口袋裡的這張交通卡卻讓我覺得很不自在。
我沒有用這張交通卡,第二天我叫了一個快遞還了回去。中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我說:「你真傻,這張卡是給你用的,幹嘛還給我。」我聽見電話那邊有人說,「走吧,去吃飯。」他回答說:「我跟女朋友講幾句話就來。」我聽了很生氣,跟他說:「以後你不要這樣,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他沒有再打過來,我的心裡輕鬆了一點,但願他從此都不來找我才好呢。既然我們在一起的目的不一樣,還是不要來往的好,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
快下班的時候,那個熟悉的顧客忽然匆匆趕到店裡,她也不買衣服。等到我下班,她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是不是昨天他加班沒跟我一起去吃飯生氣了?我一頭霧水,她又說,他很懊惱,覺得自己不夠體貼,希望你不要生氣。她說,年輕人有事業心是一件好事,你嚇嚇他就好了,等他再跟你認錯的時候就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我越聽越不明白,看來我需要跟她說說清楚。我說,我沒有生氣,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僅此而已。她說,你們不是在談戀愛了嘛,你看看,你說這樣的話明明就是還在生他的氣。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他這一回吧。我真的很尷尬,但是看著她那張熱情誠懇的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我只得說,那我回去再想想。
張揚不存在的關係
第二天我是中班,下午到店裡的時候,沒想到他已經在店裡了,手裡還很誇張地拿著一把粉綠色的玫瑰花。店裡的同事跟我擠眉弄眼的,搞得我很窘。我把他喊到外面,跟他說,「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他很急,用求饒的口氣說,「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我問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嗎?他一臉無辜。我說我不喜歡他把我的照片放在電腦桌面上,他也沒有權利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說:「我對你沒有感覺,我們最多只是普通朋友。」說完,我就到店裡去換工作服了。等我出來,他已經走了,卻把玫瑰花留了下來,交接班的同事喜歡,我就把花送給她了。
沒想到他還真是挺難纏的。沒過幾天,我回到家,發現他居然坐在我們家的客廳裡,我真後悔以前讓他送我回來。他跟我的父母自稱是我的男朋友,帶了水果籃,穿得也很整齊。可是,他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生氣,他實在太不尊重人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承認他的條件是不錯,我目前也的確沒有合適的男朋友,但這並不表示我就要搭配給他,談戀愛又不是談判講條件的。他走了以後,爸爸媽媽問我,怎麼談了男朋友也不說?我說我跟他真的沒有關係。媽媽說那他怎麼知道我們家住在哪裡?我覺得越說越不清楚了,只好說我們不合適,剛剛分手了。他們卻覺得他很合適,媽媽還勸我說,「找個喜歡你的人不容易,不要任性。」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前幾天,幾個白領到我們店裡來買衣服。他們一看見我就說,「你是某某的女朋友吧,某某特地介紹我們來的。」店裡的同事也認為我跟他在談戀愛,一副羨慕的樣子。我說不是的。他們都不相信,還以為我是故意炫耀,說我不上路。
現在,他成天發點網上看來的簡訊給我,還喜歡打電話到店裡來找我。有一次正好被老闆看見,還害我被說了一頓。回到家,我還要面對爸爸媽媽的詢問,他們對他倒比我有興趣多了。
我很煩,越來越多的人在他的宣揚下,開始把我們當成一對情侶。只有我知道,我們根本就沒那回事。我覺得奇怪,他的條件不錯,為什麼獨獨看上我?就算他看上我了,我不願意,為什麼他要這樣虛張聲勢,難道這樣我們就能成嗎?我該怎麼辦?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我還怎麼去找我自己的愛情啊!他甚至影響到我在夜校的學習,一想到我就心煩,這種心煩已經漸漸變成一種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