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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在道教內外,都具有很大的影響力。符的功能,大到保鎮劫運,中到指揮天兵天將,下到護身鎮宅、治些小毛病,都不在話下。
赤書玉字,九天正文
中國傳統信仰中,常有「陽九百六」一類話頭。陽數為九,陰數為六,陰陽的演化到一定時間,二者或太過,或剝蝕,結果形成劇烈的大災。中國人很早就形成了氣化一切的觀念,所以認為從混沌到天地開闢,是一個由氣分化而成的過程,清輕者上為天,重濁者下為地。天地不是由哪一位神靈創造,而是氣的自然演化。與劫的概念磨合後,形成劫劫相續的宇宙演化模型。
所謂劫,指天地形成(成)、持續(住)、毀壞(壞)、回到一切空無所有(空)的過程,是宇宙經歷一劫又一劫的演化過程,所以道教經典《太上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中說,「龍漢延康,渺渺億劫。赤明開圖,運度自然。」
龍漢、延康、赤明,都是劫名,就像人間的歷史有不同的年號一樣。不過在浩瀚的宇宙和宇宙演化中,劫名是循環使用的。
龍漢劫接著延康劫,渺渺茫茫,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億劫,當一劫終了,宇宙間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即使是最高的神靈元始天尊也還處於無光無象的境地之中。但是新的一劫終於要出現了,這一劫,叫做赤明劫。
奇怪的是,這一劫的起兆,是從黑暗的空中突然出現幾個符字開始的,這字像是玉石般晶瑩,處於黑暗的空中,出現時乍明乍暗,似有似無,符字的八個角上垂下光芒。這時,元始天尊知道新的一劫要開始了,急忙將這符字放到流火之庭冶煉,一煉,就發出赤色的光芒。所以這一符文稱為「赤書玉字」。由它的光芒流向四面八方,於是形成了一重又一重的天,八方共三十二天,在三十二天的上面則還有三清天和大羅天,一起是三十六重天。於是新的一劫開始了。
安鎮五方,保鎮劫運
道教的這種宇宙開闢的模式十分奇特,整個宇宙只是從一個極小的點開始的,而且這個點,還是一組符字。也可以說,宇宙起於最初的符字。在此過程中,最高的神靈元始天尊只是演化的推動者,而非創造者。
新宇宙形成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與我們現在常用「劫」的概念指毀壞不同,原來的劫字,內容要豐富得多。一劫凡要經歷成、住、壞、空四個大階段,每一個階段相對我們人生來說,都是無限長的。在形成之後,「住」的階段,就是我們生活的空間與時間。那麼在這一階段,我們都希望世界太平,不要動蕩不安,不要災禍頻發。到了劫終之時,儘可能地躲避毀滅。後者是修道的理想,前者卻是關乎世界命運的大事。所以《度人經》中便有對於安寧的設計:
用自然形成的五篇真文安鎮五方,保鎮劫運。五篇真文,是天上的神仙根據最初出現的那一真文玉字描摹下來的符書。用它們放在世界的四方與中心,使得這一劫得以正常保持,鎮定不劫。這是符書的最大的妙用了。
呼風喚雨,起死回生
當然劫的時間太悠遠,平常時候多用的,還是在凡間,在於解決凡間的苦難與矛盾。符在凡間的威力,那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可以鎮妖除聖,可以呼風喚雨,可以回生起死。說到這裡,就讓人聯想起《水滸傳》「洪太尉誤走妖魔」的情節。
說當年因為瘟疫,徽宗皇帝派了洪太尉去江西龍虎山請張天師舉辦大醮以禳災。洪太尉到了山上遇見一位牧童,說是天師已經去京師舉辦大醮。後來才知道,這位小牧童正是天師。小說裡描寫的正是三十代天師張繼先。且說洪太尉在龍虎山上閒逛,逛著逛著,來到了伏魔殿前。書中這樣描寫:
諸宮看遍,行到右廊後一所去處,洪太尉看時,另外一處殿宇,同都是搗椒紅泥牆,正面兩扇朱紅桶子,門上使著膊大鎖鎖著,交叉上面貼著十數道封皮,封皮上又是重重疊疊使著朱印,簷前一面朱紅漆金字牌額,左書四個金字,寫道「伏魔之殿」。
太尉指著門道:「此殿是甚麼去處?」
真人答道:「此乃是前代老祖天師玄國師封鎖魔王在此。但是經傳一代天師,親手便添一道封皮,使其子子孫孫,不得妄開,走了魔君,非常厲害。今經八九代祖師,誓不敢開,鎖用汁灌鑄,誰知裡面的事。小道自來住持本宮三十餘年,也只聽聞。」
而這位洪太尉,偏偏要看,不給打開,就仗著權勢,逼迫道士將之打開。道眾沒辦法,只好開了殿門。眾人進了殿裡,黑暗暗不見一物。
太尉教從人取十數個火把點著,將來打一照時,四邊並無一物。只中央一個石碑,約高五六尺,正同石龜趺,大半陷在泥裡。照那碑碣上時,前面都是龍章鳳篆,天書符籙,照那碑後時,卻有四個真書大字鑿著「遇洪而開」。
洪太尉一看大喜,以為自己正是命定的開門人。結果不聽勸阻,強行讓人將石碑放倒,掘開掩蓋的大青石板,下面的萬丈深地穴中刮喇喇一聲響亮,一道黑氣從穴裡滾將起來掀翻了半個殿角,直衝到半天空裡,散作百十道金光,向四面八方去了。驚呆了的洪太尉之才問起:「走了的卻是甚麼妖魔?」主持對洪太尉說道:
「太尉不知,此殿中當初時祖老天師洞玄真人傳下法符,囑咐道:此殿內鎮鎖著三十六員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單八個魔君在裡面。上立石碑,鑿著龍章風篆天符,鎮住在此。若還放他出世,必惱下方生靈。如今太尉放他走了,怎生是好?」
自然,洪太尉雖然嚇出一身冷汗,卻也不用真負責任。但這一百零八個魔君下了界,便生出水滸梁山一百零八將故事,真是惱亂下界,死人無數。
且不說後來的事故,且說當年鎮壓魔君的法子,是用了天符。符一揭去,便無法鎮住。那符籙的威力真的非同小可!
說到符的威力,在舊時的小說裡多有描寫。
除前面引及的《水滸》,《聊齋志異》中也有一篇《荷花三娘子》,說湖州宗湘若,是位讀書人,一次遇到了一位妖精,被迷得病重,幸好遇見了位番僧一應當是西藏的僧人,派了家人去求他,(僧)乃書符二道,付囑曰:「歸以淨壇一事置榻前,即以一符貼壇口。待狐竄入,急覆以盆。再以一符貼盆上,投釜湯烈火烹煮,少頃斃矣。」
家人歸,並如僧教。夜深,女始至,探袖中金桔,方將就榻問訊。忽壇口颼一聲,女已吸入。家人暴起,覆口貼,方欲就煮。宗見金橘散滿地上,追念情好,愴然感動,遽命釋之。揭符去覆,女子自壇中出,狼狽頗殆,稽首曰:「大道將成,一旦幾為灰土!若仁人也,誓必相報!」
後來那妖狐幫助宗湘若尋得一個美婦。
在這一故事中,用符的是一位番僧。僧人素不用符,但也可以向道士學。道教的術儀大量被密宗所吸取。佛教水陸法會的儀軌《水陸儀軌會要》中,也有「發符」的環節,是從道教吸收過去的。在天台山國清寺中,超度法事中用的紙紮的「捷疾符使」,符使騎在馬上,大約是可以應命去傳達各類命令。這「符使」一說,也是道教的專利品,「捷疾」也是對雷法中的神將特別的稱呼,而為佛教所吸收。其實佛道兩教都在中國民間傳播和提供宗教服務。在民間風俗中相互吸收是十分自然的事。
不論從道教本身的理論,還是小說中的描寫或是現實中的一些實情,所有這些,都說明了符在中國人的信仰中有非常重要的影響力和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