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玉武
小時候,我家住平房,免不了養些豬狗和雞鴨鵝。那些年,那些雞鴨鵝,是貼補家庭的存在,是我們童年的玩伴,是補給營養的需要,不僅是一個家庭的希望,更給我們艱苦的童年增添無限樂趣。
先說說雞,我家那時候養了十多隻雞,每天躥上躥下,咯咯噠叫個不停,滿院很是熱鬧。這十多個雞每天輪流下蛋,母親和許多嬸嬸大娘都會「摸蛋」,摸摸雞屁股,就知道明天會不會下蛋。那時家裡都會用稻草編個雞窩,母雞下蛋時候就蹦進裡面。一次,大姐的對象到我家竄門,恰巧雞蛋沒了,我就守著雞窩旁,就這樣,我盯著母雞,母雞盯著我。母雞剛下來的雞蛋,沒等它和雞蛋親熱,就被我搶走了,熱乎乎的雞蛋,皮還是軟乎乎的。我捧著雞蛋一路小跑,母雞後面不依不饒追趕。那時候的雞蛋真香啊,無論是炒雞蛋,煮雞蛋,雞蛋糕都是童年記憶中最美味的回憶,吃一口雞蛋都要輕輕咀嚼,生怕錯過品嘗美味。我家十多隻雞中,有個大黑母雞最為出眾,全身羽毛黝黑髮亮,走起路抬頭挺胸十分驕傲。大黑雞真有驕傲的資本,下的蛋都是紅皮雙黃大雞蛋。比一般雞下的蛋要大上一圈。可惜,也許天妒紅顏,驕傲的大黑雞也許是被人偷了,也許是迷失自我離家出走,反正是丟了,我家也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雙黃紅皮大雞蛋。
接著說鵝,我家那時候有七隻大鵝,比起雞們,鵝們屬於氣質型的,脖子挺得高高的,走起路一步三晃。我們給氣質鵝起了各自的名字:大灰鵝,疤瘌眼,大額頭…。估計氣質鵝很難接受我們起的這些俗氣的名字。但我們依然親熱呼來喚去,尤其是喚食時候,它們也忘記了高雅,不管不顧的大口嚼起來。鵝蛋真大啊,鵝蛋一般都會醃起來,母親會細心用鉛筆在鵝蛋寫下日期並標註姓名,以便知道啥時候能醃好。這些年,我還是不明白,母親為啥在鵝蛋寫上鵝的名字。是記工分,還是苦澀的生活增添一份樂趣。鵝蛋一般日子是不會吃的,誰過生日,誰感冒了,趕上過節了,孩子們會分上一個。我們貪婪的吃著,父母一旁笑呵呵看著,像極了我們看大鵝吃食。記得有天都很晚了,平常溜達食的鵝們還沒有回來。我們全家出動,喚著它們的名字,直找了半宿,也不見它們的蹤影。母親記得直跺腳抹眼淚,第二天一早,我們還在唉聲嘆氣時候,大鵝們一個個排著隊回來了。母親摟著它們一個個親熱,好像我們這些兒子丟了才找回來似的。
不說鴨了,說說鴿子吧。我家本來不養鴿子的,鴿子是挨著我家鄰居的。也許仰慕我家的人品,也許青睞我家孩子的顏值。反正十多隻鴿子集體搬遷至我家,咋趕也不走。沒辦法,徵得鄰居同意後,我家就養起這些不請自來的鴿子。父親給它們搭窩,我們準備玉米,葵花籽等鴿糧。鴿子們子啊我家過得很舒服,不斷戀愛結婚,繁衍後代。有個全身潔白的鴿子,剛孵一窩小鴿子。外出覓食的時候,卻不知飛到那裡去了,不再回來。小鴿子餓啊,我們就板著小嘴,履行鴿子媽媽的責任。幾個月後,小鴿子都會飛了。鴿子媽媽回來了。它不是飛回來的,居然是走回來的,鴿子雙腳都磨爛了,都是血痂。原來它的翅膀都被人剪斷了,幾個月的時間,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兇險,也不知道挨過多少飢餓,一路奔波不管不顧回來了。也許這就是對家的眷戀,也許這就是母性的偉大,那時候,幼小的我們才懂了萬物皆有靈的道理。我們養著她,呵護她,直到她翅膀重新長出來。當她和小鴿子一起在天空展翅高飛的時候,我們仰望天空,滿眼滿心的幸福和滿足。
八十多的老母親,偶爾會談起過去那些年,那些雞鴨鵝,常常感嘆:「年輕時候真是使不完的勁頭,上班那麼累,回來還得養那些雞鴨鵝,看著你們奔著我撲來,那日子過得可有勁頭了」。哦,那些年,那些雞鴨鵝,那些我們屬於我們的回憶,那些屬於我們家庭成員的精靈們。
作者簡介
鍾玉武,男,漢族,遼寧瀋陽人,喜歡用文字傳遞思想,作品在《人民日報》《遼寧日報》《遼瀋晚報》《瀋陽日報》《瀋陽晚報》等報刊發表500餘篇,國內各種徵文獲獎50餘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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