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色輕友。色,指的就是對象,很清楚。但友,可以分兩層討論。
1. 對象 vs 普通朋友。
微信群裡的人叫你出去吃肉,你卻就想和男朋友在家喝湯。我覺得OK啊。
25歲之後,我越來越「社恐」了。
出去和朋友混,總要喝上幾杯。我會社會地說:老子靠酒續命。
其實我是靠酒精讓自己對時間鈍感。太清醒的我和一群不那麼熟的朋友social度秒如年。
25歲之前,我覺得出去認識新朋友會有收穫,矯情地相信每個靈魂都有自己的閃光點。但這兩年,越來越覺得,值得你花時間去social的人真的很少。身體力行的社會調研不如上上微博,聽「成功人士」吹自己的經歷還不如在家聽知識付費呢。那些在酒桌上特別高傲幾乎不說話只撩頭髮的人,和那些一直說話吸引目光的人,靈魂沒有多大區別。
這種普通朋友局去多了,我覺得吧,在家喝湯挺好的!還健康。
2. 對象 vs 好朋友。
曾經的好朋友,現在卻走遠了。你覺得,是他們先走遠的,他們覺得,是你先變宅的。很正常的。
想當年在高中,我總是跟兩個最好的朋友手牽手走路,男朋友跟在後面。畢業剛工作那會兒,我會攢好假期和那兩個朋友出去浪,卻沒有請假去看異地的男友。
但如今,我和兩個朋友很久沒見了。和男朋友倒是越待越待不夠。
我自責過,但現在也釋然了,因對於我來說,維持友誼就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當你們不再同處一個宿舍,同吃一個食堂,維持友誼是需要傾訴欲的。而傾訴欲,是不該被勉強的。
我來盤一下我和這兩個朋友是怎麼走遠的。暫且稱她們為47公斤小細腿和1尺7小蠻腰。
47公斤小細腿是比較冷的那種girl,畢業後,她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是為了很具體的問題。如:該不該分手?買什麼牌子的唇膏?能不能幫她開點發票。
我很適應這種交流。於是每次找她都是為些實際的事兒。背下她的手機號,也是為了去按摩捏腳能打折。
這幾年,我們平均每年見兩三面。但都覺得ok。
1尺7小蠻腰和我們就不太一樣,她是有傾訴欲的人。她會打電話發微信發信息來講她遇到的小哥哥,她工作上的困擾,她和男朋友每一次吵架的細節。
我是很好的傾聽者,而我,卻永遠做不到主動打電話講述自己的事。
在畢業1年後,她給我打電話打得越來越少,後來我從別的朋友口中得知,她對我不滿意,她說:永遠都是我給佩佩打電話,講我的事兒,她卻從來不會跟我說任何事。
我很自責過。但現在我也原諒了自己。總有些人,並不擅長維持友誼。
我一直需要的是朋友的陪伴,而不是你是我的垃圾桶。我分手了、生病了、失業了、哭了、累了,這些時候我會希望你在身邊,但如果你不能,那也不要怪我不告訴你這些。
友情的義務是流動的。
對象的義務是絕對的:我們要陪伴彼此。
我想,這也是我們越來越重色輕友的首要原因。
青春期裡,在我們和男女朋友的關係中最強(有時候是唯一)的支柱是荷爾蒙,很多很多的荷爾蒙。
而年紀大了些才知道,兩個人走下去有多不易。你們有不同的圈子,你們的工作很忙,你們的荷爾蒙在驟減。但你們更加需要彼此的陪伴。
陪伴這個詞很美好。
去國外,住酒店的時候,你都會被問「你的伴侶是誰?」
伴侶的英文是Companion。它在辭典裡的解釋是:Someone who knows you, has had communications with you, and who inspires you to live pleasantly。也就是:一個了解你,和你有交流,並賦予你想要過得更好更快樂的意願的人。
我對陪伴的定義大概就是下面這個樣子:
幾年前,我在美國坐火車出去玩。午飯時間,火車上的餐車上,座位很緊張。我被和一對很老的白髮夫妻安排在一張桌子上。
他們兩個人就坐在那兒,領子裡塞著餐布,看看窗外的風景,看看彼此,不是凝視而是淺淺地看,一句話也不說。
沙拉來了,他們各自吃掉了自己的沙拉,沒有說話。
主菜來了,他們各自吃掉了自己的魚,也沒有說話。
最後,服務員拿來甜品菜單給他們。老奶奶接過來,看了一會兒,抬頭問老爺爺:冰淇淋?
老爺爺點點頭。
最後他們一起分享了一個檸檬味的冰淇淋,買了單,離開了。
整個午餐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說了一句:冰淇淋?
隨著年齡增長,重色輕友沒關係的,可以說,你也是幸福的。
但我想更更幸福的是,你還有可以真正陪伴你的朋友,或是新朋友或是老朋友,這種「友」也可以稱之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