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新（河南 正陽）
瑞福祥鞋櫃快到期了，這消息不脛而走，十裡八村的人加快了腳步，我隱約聽到匆匆的腳步聲，心裡痒痒的。
冬至到，大雪也快到了，瞧我這皮棉鞋，鞋跟磨成了楔子，光打滑；毛已磨光，沒一點暖和氣，腳時常凍得跟貓咬似的。
正好，星期六我到貧困戶家走訪，順路也去瑞福祥逛逛，是否能撿個漏。
天空藍瑩瑩的，陽光普照，無風。
他們對我的到訪很熱情，又搬椅子又倒茶，對黨的扶貧政策感恩不盡。我記錄下反映的問題，合了影。臨走時，老人瞅向我的皮暖鞋，微蹙著眉頭，拉著手不放，送出老遠，親熱得不得了。
到街上，已將近中午。一踏入瑞福祥大門，我便直奔二樓，那是鞋區，我以前來過。
人真多。乍一看，像一群螞蟻在蠕動。他們個個弓著身子，低著頭，手靈活地操作著，拿了這隻，放下那隻，反覆比對，眼睛瞪圓了，瞅累了再揉揉。我愣在那兒，一時慌了神。
開票的是位大媽，面容憔悴，背微駝。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算是打個招呼，又進入忙碌之中。
各式各樣的鞋安靜地躺著，展櫃裡、地板上，任人擺布。我一直想買雙黑皮棉鞋，尖頭的，好看！嘿，可找到了！心裡掠過一陣驚喜。我掂在手裡撫摸著，皺紋很細，大媽說這是真皮的，原價286元，鞋脖上有牌，打幾折，現錢得一百左右。我剛要試穿，來位高挑的營業員，說是女式的，我不得不放回去，看著那大大小小的碼，心裡有股子酸味。
她把我領過去，遞給我一雙男士皮暖鞋，羊毛往外直翻，印有「中國武警」的標誌，我動心了。試了試，還比較合腳，就是感覺有點傻樣兒，齊頭，有點墩。我再換一雙，她說沒有了，就這一雙，原價109，打幾折，60，只得如此，暖和耐穿就行，老天進九了。
我想給老婆也買雙，忘記了號碼。大媽笑了，我也笑眯眯的。
回到家，我給老婆打電話。老婆在縣城裡打工，聽後自然很高興，但不放心，她又問，是不是就一雙？我說是，那就別買了，這個摸那個試的。
又到星期六，我又來到瑞福祥，想再買雙皮鞋。
開票的是老闆，中年漢子，穿著罩衣，一直彎腰寫著，沒一點老闆派頭。
還是很多人。皮鞋展櫃在最裡面，我一雙一雙地看，認真比對，沒合適的。底子太薄，硌腳；底子軟且空，容易磨透。有的形體扭曲；有的做工不細；有的色暗，不鮮淨；有的過亮，不自然。
還是那個高挑姑娘走過來，向我推薦。我問她怎麼每一款就一隻，是不是斷碼的？她微笑不語。要是斷碼的，突然我靈光一閃，那虧大了，我以前買過，同樣的皮鞋只要四十多就可買的，這裡的打了折還得翻倍呀！
哎呀！我拿雙皮鞋快步走過去，也有講價的，老闆只說不講價。
這個買那個找的，老闆忙得腳不連地，斜著身子寫。看著他們如此繁忙，我心生納悶，究竟誰在撿漏？顧客還是老闆？
我放下皮鞋，迅速逃離了超市。
天上不會掉餡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