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忘記大自然並不是與我們分離的東西,當我們說我們失去了與自然的聯繫時,我們實際就失去了對自己的聯繫。」
—— Andy Goldsworthy
定義與展示界限
克裡斯託夫婦《峽谷垂簾》,高300米,1970-1972年
美國科羅拉多州
大地藝術,也被稱為「地球藝術」(Earth Art),或者「環境藝術」(Environmental Art),是一種20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出現的藝術思潮——從室內發展至室外;由極簡藝術的簡單、無細節形式發展而來,把藝術與大自然有機結合而創造出的一種富有藝術整體性情景的藝術形式。
《峽谷垂簾》,手稿示意圖
大地藝術的出現,主要源於歐美藝術家在現代都市生活和高度標準化的工業文明環境下重返自然的主張,也可以看成是室內裝飾作品向戶外發展的結果。最早的樣式可追溯到古埃及的金字塔和英國的斯通亨治圓形石柱。
克裡斯託夫婦《lron Curtain》,1962年
隨著觀念藝術和社會美學的流行,大地藝術的表現形式也越來越多,更多的和其他藝術類型相融合。一個大地藝術的作品可能會涉及幾個藝術流派,但一直都有其不可取代的特性——大地藝術都是通過所使用的材料和作品創作來選址,以此擴大藝術的定義和展示的界限。
D.A.ST.Arteam《沙漠呼吸》,8000立方米,1997年
紅海與撒哈拉沙漠之間
大地藝術的作品都十分注重作品的「場所感」,即作品與環境有機結合,通過設計來加強或削弱基地本身的如地形、地質、季節變化等特性,具有人與自然親密無間的聯繫——早期大地藝術多為現場施工完成,其作品無意給觀者欣賞。
由數個凸起和凹陷下去的圓錐,共同組成了一個向外擴張的螺旋,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
具體來說,大地藝術所使用的材料通常是地球的天然材料,在創作現場取材於土壤、巖石、金屬、冰塊,以及各種植被和江河湖海。
在創作選址上,大地藝術往往都遠離城市、遠離人口中心、遠離當代生活中人類文明的活動區域,都在森林、高原、湖泊、沙漠,甚至極地裡創作。
Animo d'oro《天空博物館》
阿爾卑斯山下被暴雪折斷的橡樹枝
雖然它們對於大部分觀眾來說都無法到現場去訪問,但這類作品一般會用圖像的形式記錄下來,它們的照片、文檔、手稿和錄像,通常會被帶回到城市,在美術館裡向人展示。
Richard Long 用腳在草地上走過後留下的路徑照片被存於美術館
而有部分藝術家會把在自然中完成的作品素材,按照當時在自然界中完成時的形態來記錄、畫圖、標號、拍照,再寫好製作圖冊,帶回到美術館,然後再在美術館裡進行重新組裝,進行二次創作。
Goldsworthy《A LINE IN IRELAND》
美術館內682塊石頭
大地藝術家認為,藝術與生活、藝術與自然應該沒有森嚴的界線,可以說是中國莊子的「天人合一」哲學思想的具體實踐物。萬物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趨於消失,但時間與自然又會生長出新的存在。一切從有中來,到無中去,就好像我們本身就來自於自然,又消失於自然。
2
遠離塵世的另類碼頭
羅伯特·史密斯森(Robert Smithson)《螺旋碼頭》(Spiral Jetty),1970年
談起大地藝術,最被人熟知的也許是藝術家Robert Smithson,他和妻子Nancy Holt是大地藝術的先鋒開拓者。曾建造出一個被稱為「20世紀最偉大作品之一」的螺旋形防波堤 —— 《Spiral Jetty》。
羅伯特·史密斯森(Robert Smithson)《螺旋碼頭》(Spiral Jetty),1970年
在猶他州的大鹽湖上把近65000噸的黑色玄武巖、石灰巖傾倒在湖水中。整條堤壩長約460米,一直延伸到鹽湖深處,組建成4.6米寬的逆時針線圈,從遠處看宛如刻在大地上的一個音符,這裡海水鹽度高達27%,耐鹽的細菌和藻類讓海水呈現粉紅色。
羅伯特·史密斯森草圖設想與航拍《螺旋碼頭》
身為這種藝術形式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傾向於運用特定場所(Specific Site)作為主要媒介,研究和創作涉足宗教、科幻和礦物學等諸多領域。將自然景觀與他的作品緊密相連, 在使用各種不同的自然媒介的基礎上,著重考慮特定場所作為展現藝術作品的基礎使他的藝術獨特而有意義。
《螺旋碼頭》作品被鹽晶覆蓋,攝於2002年
1971年由於湖水升起,這個作品在建成後僅僅過了兩年就沉沒在水下15英尺的地方,經過幾十年的歲月變遷,在2002年它又重新浮現在大鹽湖上,只不過當年的巖石已經被鹽粒覆蓋,變成雪白的音符。
羅伯特 · 史密森 個展《假想的島嶼》《原始的起點》專題現場,瑪麗安 · 古德曼倫敦畫廊,2020
202 0年首次關於羅伯特 · 史密森的展覽《假想的 島嶼》《原始的起點》選定在巴黎布展,時間從2020.12.01持續到2021.01.09,著重呈現他對島嶼從未間斷的興趣,展示了50餘件創作於1961年至1973年的作品,其中多件作品數十年來首次展出。
在五十多年間,他和妻子Nancy Holt的作品和理念影響了一大批藝術家和思想家,為當代藝術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3
尋找消逝的時間
紀錄片《Leaning in the wind》
《河流和潮汐》,在豆瓣高達9.2分
在荒無人煙的地段,每件作品從構思到完成往往經歷了難以想像的坎坷,兩部紀錄片都記錄了大地藝術家Andy Goldsworthy的創作過程。 河流賦予了作品自我消隕的結局,在消隕的那一刻,它被河流賦予了生命意義。 強烈的儀式感,樹枝堆順水漂流時,望著它遠去,令人聯想起水中送葬的場景。
紀錄片片段
在紀錄片中,Andy Goldsworthy的作品與周圍環境和諧相融。 通常作品中會有一個洞,純粹而有震撼力,作品中堆砌起來的「空洞」承載了對另一個時空的探索,連接著虛與實、內與外的不同世界。
Andy Goldsworthy製作出屬於自然的「雕塑」
他說:「 在大自然中,我經常隨處停留,撿些周圍的自然素材,我總覺得這裡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去發現。於是我開始著手組合創作這些自然素材,其實也是在創作這個自然存在的環境。因此作品完成,也回到自然中去成為它的一部分。
經歷屬於它的陽光、雨水、風雪,或許會繼續生長,也許會消亡殆盡,自然素材在自然中的『變化』。 動態、變化、光影、生長和腐朽都是自然生命鏈中的一環,都是我想要通過作品傳達的能量,是理解我作品的關 鍵。」
如果說藝術是表達人類情感與經驗的一種符號形式,那麼Goldsworthy的作品中對人類宇宙的探索與關懷,已明顯發揮了符號傳遞的功能。
而21世紀後興起的大地藝術家則更加富有時代特性,他們不再受限於傳統的表現形式,更多是把新媒體藝術、攝影和裝置與「大地」的概念相結合。 但依舊不變的是,作品生存和產生的空間都是獨立的。
挪威藝術家Rune Guneriussen,將我們司空見慣的家居燈飾、書籍等巧妙地擺放在大自然中,以此來詮釋大自然與人類之間的微妙關係
卡爾.安德烈認為: 「我的藝術來源於我的渴望,我渴望擁有那些有朝一日終將消失的一切事物……我認為,為拯救藝術的藝術是荒謬的,藝術是為了來拯救人們的需要的。」
的確,藝術正以超出自身的意義,回饋給大地更多無以名狀的驚喜。如何讓一片破敗的土地重新撿起生命呢?「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用十年左右的時間給出了一份答卷。
馬巖松、MADArchitects,《光之隧道》
「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是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戶外型國際藝術節,每3年舉辦一屆,至今已舉辦了7屆。「越後妻有」日文原意為「被白雪覆蓋的村落」,是這一帶200多個村莊的古稱。
左圖:俄羅斯藝術家Llya和Emilia Kabakov的作品《梯田》
右圖:草間彌生《花開妻有》
藝術祭通過鼓勵藝術家進入社區,來融合當地環境釋放靈感。近300多件大地藝術作品散落在760平方公裡的土地上,與大自然及社區共生的藝術作品賦予了這片廣闊土地濃鬱的藝術氣息。由此可見,大地藝術帶來的影響是多重性的。
先鋒的意識會促使大地藝術家的誕生, 這個意識即是一種反省和思考—— 什麼才是人類生活中需要被發現和重新重視的東西,不忘初心,向自然致敬。
《Asia Art》由亞洲藝術基金會主辦,亞洲藝術文獻出版社聯合出版。它將以良好的媒體經驗,專業素養與人際關係加速當代藝術發展步伐,並引起藝術界業內人士的廣泛關注,讓更多的藝術愛好者可以在第一時間瞭解亞洲藝術發展的新動向;強調優秀藝術家、策展人與評論家的發展潛力,實現學術研究與市場研究並行,重視媒體化與時效性,打造亞洲當代藝術的新的傳播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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