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先天後天之相,先天命定之相,與後天相是相對。古人認為,人稟氣而生,夫稟氣渥則其體強,體強則其命長,氣薄則其體弱,體弱則命短,命短則多病壽短。」壽天如此,命祿也一樣,貴賤吉兇不在人的才幹賢愚等後天因素,而處決於所稟的自然之氣。命當富貴,可以逢兇化吉,常安不危,命當貧賤,禍福並至,常苦不樂。在一般情況下,這是人的力量和努力所難以改變的。
宋釋文瑩《玉壺清話》載:宋真宗為開封府尹時,曾呼瞽者至府揣聽僚屬骨相。至王繼忠,瞽者驚駭道:此人甚奇,半生食漢祿,半生食胡祿。真宗不信,笑而遣去。王繼忠後為高陽總管,時遇遼兵南犯,其率部禦敵,因寡不敵眾,戰敗未歸,眾人皆謂其死,真宗聞之悲慟。實則其被遼兵俘獲,後又被遼帝扣為附馬,封吳王,改姓耶律,一生榮辱悉如瞽者所言。以相理而論,王繼忠一生半食漢祿半為遼臣,是為先天所定,故其命相即為先天之相。
與先天相對應,指受人的後天行為影響所出現的新命相。古代相學既認為命相為先天所定,同時又認為人的後天行為有時也可以使先天命定之相發生變更,出現新的命相。古代相書對此有較多的論述,並有不少後天相例的記載。如《許負相德器》即言項羽重瞳,本為善相,其兇殘暴戾,火焚鹹陽,使善相變惡,後自刎烏江,為天下人不齒。
民間亦有不少行善積德引起相變的傳說。如相傳北宋文學家尹洙頭無頂骨,目中少神,山根年壽塌陷,齒露牙齦,以相論命,其一生不貧則夭。相士蔡襄勸其多作陰德事。按蔡所示,尹賑濟災民,廣施仁德。後來一夜間,頂骨陡生,雙目神發,山根年壽隆起,牙齦掩藏,隨相貌變化,命祿也由厄變善,爾後長壽,並得高官厚祿。抑惡揚善本為相學宗旨,然此類故事又大都同時染上因果報應的佛理色彩。
其實不能只根據外貌來評估一個人的才能、品質和作為明馮夢龍《醒世恆言·賣油郎獨佔花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相學中看相不能只看相貌,更重要的是要考察品德操行,即相心與相德。《純陽相法》曰:「任是不揚(貌醜)難錄取。」其注:「胡僧雲:休嫌貌不揚,白璧璞中藏。誠能知美中有惡,惡中有美,相術不減姑布子卿矣。」即是說高明的相士並不以貌取人,而是善於發現璞中之璧。
《鬼谷子相辨微芒》亦曰:「執形而論相,管中窺豹也。不離形,不拘法,視於無形,聽於無聲,其相之善者也。」《韓非子·顯學》曰:「澹臺子羽,君子之容也,仲尼幾而取之,與處久而行不稱其貌。故孔子曰:「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所言孔子以貌取人自嗟失誤之事,後世相學家常引為相形必須同時相德的例證。
人的後天因素所引起命相的變更。古代相學認為一個人的命相為先天所定,但是後天的因素,特別是心靈世界、道德操行、自身修養及其所轉化的行為活動有時也可以改變原來的命相。變相論是中國古代相學中一個十分重要的內容。
宋金時期的《神相全編》、《人倫大統賦》等相書中已有心相專論,涉及到變相之說。至清,《水鏡集》則已有變相專論,《相理衡真》更是明確地將陳搏的《心相論》列入卷首,並言:相有更變,心之所向,而相從之以變。譬如鬥柄一般,指東則春,指南則夏。心猶鬥柄也,相猶春夏也。即鬼谷子所言有心無相,相隨心生。」
對「有心無相,相隨心生」,《相理衡真》有進一步的解釋:「假如貧窮之相,其人本屬惡類,頓悟前非,立心為善,功德廣布,則相變為富貴之形矣。此是有心無相,相隨心生之理。假如富貴之相,其人窮奢極欲,無惡不作,逞其歷性,出於不覺,則相變為貧窮之形矣。此是有相無心,相隨心滅之理。」變相論是中國古代相學理論中最有價值的部分,它與中華民族傳統的道德觀念相一致,在實際運用中起著勸善懲惡的教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