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豐乳肥臀》|如果沒有孩子,母親怕也早不活了

2021-01-15 念禹的書屋

這本書是莫言寫給自己的母親的,在書的扉頁上寫著「謹以此書獻給母親在天之靈」。而本書的標題,就是自古以來對於母性最好的象徵——豐乳肥臀。

本書講述了母親悲苦而堅強的一生,育有八女一子,可最後陪在她身邊的只有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上官金童,其餘八個女兒全都走在她前頭,遭遇更是一個比一個悽慘。

母親:上官魯氏,被生活錘鍊出堅強意志的最後一代纏足婦女

母親,上官魯氏,原名魯璇兒,。從小由姑姑撫養長大,給她纏足,教她刺繡。姑姑滿心希望能培養出個娘娘來。可那個年代,一切都是說變就變。一夜之間,再也沒有皇帝了,再也沒有朝廷了,纏足被認為是舊時代的糟粕,人人嗤之以鼻。

魯璇兒只得下嫁給了鐵匠上官福祿的兒子上官壽喜。在那個不能生養就是罪大滔天的年代。上官魯氏三年肚子都沒有動靜,受盡了婆婆和丈夫的欺凌和毒打。上官魯氏回到姑姑家,去醫院檢查後才知道,丈夫才是罪魁禍首。

為了不讓上官魯氏再受欺負,在姑姑的慫恿下,姑父幫助上官魯氏懷上了第一個和第二個孩子。無奈都是女孩,上官魯氏心有不甘,在陰差陽錯之下,或是自願,或是被迫,或是賭氣,又生下了五個女兒。正當上官魯氏在生第八個和第九個孩子的時候,日本人闖入了東北高密鄉,打死了上官魯氏的公公和丈夫,婆婆也被炸成了瘋子。

上官家千盼萬盼的男丁終於出現了,可惜只剩下個瘋婆子。不過就算沒瘋,她婆婆看到個金髮碧眼的孫子,估計也得氣瘋。自此,上官魯氏一人帶著九個兒女熬過了中國最動蕩的幾十年時間。

上官家的女兒們

上官魯氏女兒多,女兒多就意味著女婿多。 上官家的女兒個個風姿綽約,吸引得都是各方勢力的霸主,有漢奸、有國民黨、有共產黨,甚至還有美國人。這樣複雜混亂的關係,勢必把上官家推到了風口浪尖,勢力之間的爭鬥,匯聚到了上官家。

大姐上官來弟的相好是漢奸頭子,開輛吉普,上官魯氏極力勸阻大姐,甚至幫她找了個啞巴當丈夫。但還是沒能勸阻大姐好好留在家裡,後來上官魯氏再也沒有勸自己的任何一個女兒,因為她自己也不聽勸,女兒們都隨她。之後在各方勢力的爭鬥中,二姐三姐六姐相繼去世。

各方勢力的爭鬥,在上官魯氏看來,或許已經是「幸福的煩惱」了,畢竟在勢力的庇佑下,吃飽穿暖還是可以保證的,真正摧毀人的是貧窮和飢餓。

上官魯氏跪在那裡,把除了兒子之外所有的孩子都插上了稻草,插上了稻草意味著可以賣。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個買了七姐的俄羅斯女人,讓下人問上官魯氏,為什麼要賣孩子?上官魯氏,無動於衷。在我看來,這有些類似於「何不食肉糜」,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誰會賣自己的孩子呢!

最後,七姐被買走了,本以為她能過上好日子,可誰能想到最終還是因為飢餓,出賣了自己的身體,結果吃了太多豆子撐死了。或許上官魯氏感應到了再也不會和七姐見面,賣了孩子就像抽走了她靈魂的一部分,她當即得了病,四姐為了給母親看病,把自己賣給了妓院。

四姐是為了上官家貢獻了一切的人,當了妓女攢了一輩子的錢,想帶著母親和家人們過好日子。結果被公社充公,被當眾羞辱,最終在頑疾中去世。沒有享過一天的福,她抽菸的動作嫻熟到讓人心疼。四姐死的時候,上官魯氏抱著她全身潰爛的身體痛苦,這是她最苦命的女兒。

八姐是最讓人心疼的,名叫上官玉女,和唯一的兒子是龍鳳胎。當然也是個金髮碧眼的美人,只是生下來就雙目失明。在鬧饑荒的時候,上官魯氏在做工時,把黃豆吞下去,再到家裡用手指摳著嘔出來。那一聲聲作嘔的聲音,傳到了八姐的耳朵裡,原本就把自己視為累贅的八姐,不願成為母親的負擔。為了減輕母親的痛苦,八姐投河自盡。她就好像沒有來過這個世界,只在上官魯氏的心上刻下了印記。

上官金童:患有戀乳症的懦弱巨嬰

巨嬰

上官魯氏的女兒走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她的金疙瘩,時時捧在手心的兒子——上官金童。可最疼愛的,往往就是最不成器的。上官金童是個叼著奶頭長大的孩子,直到七歲都還只能吃母乳,不能吃任何食物。

要不是上官魯氏還要餵養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再也無力餵養上官金童。估計上官金童可以一直吃到成年。不過上官金童也只是把母乳換成了羊乳,既然不能吃其它任何食物。直到離開母親的身邊,他才漸漸開始吃其它的東西。可是對於乳房的依戀,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其實上官金童的人生很容易解釋,那就是懦弱和窩囊。被人踩在腳下,撒尿撒在頭上,不敢還手。被派去插隊落戶,不敢在女管事生前與其交媾,卻在她自殺之後,發生了關係。結果被判勞改了十五年。

勞改結束後,做被包養的小白臉,不會(只對乳房感興趣),被情人拋棄;做公關行賄不會,被侄媳婦開除;開公司做自己最擅長的乳罩生意,被老婆搶走公司,並帶綠帽子,趕走。最後,年過半百回到了母親身邊,陪伴著母親走過最後的日子。

上官魯氏也曾對兒子撂過狠話,希望他變成個真正的男人,能成為一個會闖禍,敢闖禍的人。可事實是,他除了叼著奶頭享受,抱著頭哭泣之外,一無是處。但儘管如此,上官魯氏在回顧一生的時候,兒子恐怕還是她的驕傲,因為是兒子。

總結

上官魯氏在心裡應該死過好幾回了,在上官家遭受毒打的時候;在她的女兒把孩子送回來讓她撫養,又沒有多餘的糧食的時候;在要賣女兒換糧食和給自己看病的時候……要不是還有孩子看著她,上官魯氏怕是早不願活了吧!

這大概就是母親最偉大的地方,不是撫養了子女,而是為了撫養子女,可以完全沒有自我。只要是為了孩子的生存,母親可以忍受一切的不幸,她活著就是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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