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作者 | 羅超
2021年1月6日,中國音頻第一股荔枝推出專業播客產品荔枝播客App。官方介紹顯示,相對於荔枝App以及同類音頻平臺而言,荔枝播客App具有輕量級、純粹、有趣與深度等特徵。
羅超頻道體驗發現,荔枝播客界面簡潔,只有「發現」、「訂閱」、「我的」三個主菜單。雖然功能相對簡單,但內容卻比較豐富,在發現頁可在「人文歷史」、「影視娛樂」、「故事與小說」等標籤下選取對應播客訂閱,荔枝播客每天會推薦三個新播客節目單,洪晃、谷大白話等知名播客已上線。
荔枝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瞄準播客市場的玩家,古老的播客市場正在變得熱鬧起來。
古老的播客市場,忽然成了香餑餑
播客面世已有超過15年時間,其對應英文為Podcast,源自「iPod」與「broadcast」兩個單詞,蘋果以iPod+iTunes模式顛覆音樂產業,古老的廣播同樣被深刻地改變。2004年前後播客在iTuness出現,後來變得流行:一些用戶通過免費軟體製作電臺節目或音頻內容發布,其他用戶可以訂閱(Feed)收聽。
蘋果是播客的力推者,2005年iTunes 5推出,賈伯斯表示:「播客就是下一代廣播。」播客在美國、加拿大等英文地區很流行,美國諮詢機構Edison Research發布的報告顯示,2歲以上美國人中聽過播客的比例在2020年已上升至55%,約合1.55億人;美國月度播客聽眾數歷史上首次突破一億大關;美國播客聽眾平均每周收聽6小時39分鐘播客,再創新高。
不過,播客在中國一直都相對小眾。播客搜尋引擎與資料庫Listen Notes的統計數據顯示, 截至2021年1月7日,全世界有至少 190.4萬個播客,其中英文類播客有123.5萬,中文播客只有2.6萬個,佔比相當小。
2013年前後,中國移動網際網路創業潮興起,荔枝、喜馬拉雅、蜻蜓與考拉網際網路音頻平臺誕生,然而,這些平臺都主打平臺型播客,播客製作者需要將內容上傳到平臺伺服器,然後經過審核和編輯發布後用戶方可收聽,這種中心化的分發機制,與傳統的訂閱制播客截然不同,後者可以讓聽眾與播客製作者建立端到端的連接,是去中心化的訂閱模式。
同時,平臺型播客主打頭部內容,如荔枝最先主打情感、睡前等內容抓住女性與年輕用戶,如今成為UGC音頻社區與音頻互動娛樂平臺,喜馬拉雅則主打知識內容。播客是典型的長尾內容,Listen Notes的統計數據顯示,最多的播客內容是文化社會、教育、宗教信仰、藝術與商業。
2020年,中文播客平臺一下多了起來:快手上線皮艇App;即刻上線泛用型播客客戶端「小宇宙」,在12月與QQ音樂達成合作;11月底網易雲音樂底部新增「播客」一級菜單;2021年1月荔枝播客正式上線。
在美國,播客市場同樣迎來新的春天,亞馬遜、蘋果與Spotify等巨頭均在強化布局:
2020年9月亞馬遜音樂為美國、英國等市場的客戶推出免費播客服務,12月底媒體報導稱亞馬遜正洽購播客初創公司Wondery,後者估值超過3億美元。
數位音樂巨頭Spotify在2018年向用戶全量開放播客,在年底收穫175%的增長收聽量。2020年先後收購播客公司Gimlet Media、Anchor、播客網The Ringer,累積耗資5.4億美元。
作為播客的始作俑者,蘋果一直將播客視作核心內容之一,2019年蘋果電腦上的iTunes被Apple Music、Apple Podcast和Apple TV三款應用程式取代,推出獨立播客應用且與Music與TV並列,足見其對播客的重視,現在Apple Podcast上的播客數量已突破百萬。
此前15年,播客一共經歷了三次爆發:2005年前後iTunes上的市場孕育;2008年前後iPhone帶動智慧型手機普及,將播客內容消費從iPod與PC擴寬到智慧型手機;2013年前後,主流廣播公司全面擁抱網際網路,網際網路巨頭與創業公司入局網際網路音頻市場。
現在,播客正在迎來第四輪爆發潮,跟前幾次不同的是,在本次播客潮中,中國玩家扮演了關鍵角色。播客將有望成為繼音樂、視頻、音頻、短視頻與直播後的新一波新媒體浪潮。
一夜之間,播客市場為何忽然爆發?
2020年各路玩家盯上播客,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聲音的長期價值正在被認同,特別是在圖文、視頻遇到瓶頸時。
播客是音頻的重要形式,音頻是內容的重要載體。2015年,荔枝拿到來自小米等機構的2000萬美元C輪融資,我對荔枝CEO賴奕龍進行專訪,他的一句話我至今印象深刻:「不論什麼時代人們依然需要聲音內容,因為聲音是溼的,圖文是幹的,聲音可以讓用戶安靜。」聲音更擅長傳遞情感,語調、語速、背景這些方式來傳達情感,且給人舒服、安靜、安寧的感覺。
在國外,音頻內容的優勢被稱為「slow immersion(緩慢沉浸)」,用戶收聽播客時大部分會是獨處,用戶對內容會更有親密感,接受度更高,專注度更高。相反,短視頻或者直播看多了則容易審美疲勞,甚至浮躁。
另外,音頻不像視頻或者圖文一樣具有侵略性——你可以在開車、走路、睡覺、做飯、帶娃甚至工作學習時收聽音頻,正因為此,音頻成為快節奏生活的人們獲取信息的一種可選渠道。
音頻內容不可替代。當圖文、視頻、音樂等內容均遇到增長瓶頸且競爭日趨白熱化後,播客成為新的增量。快手做皮艇、即刻做小宇宙,都是希望突破原來的視頻或者圖文內容場景;Amazon Music、QQ音樂、網易雲音樂們不約而同布局播客,則是要將音頻消費場景從音樂擴大到更廣。
荔枝推出荔枝播客,則是在UGC音頻社區與音頻娛樂互動平臺外,增加PGC主導、兼具信息/知識/娛樂內容屬性、主打去中心化訂閱的專業播客場景,以攻為守,夯實音頻地位。換言之,荔枝播客就是更專業的播客平臺,用賴亦龍的話說就是:如果說荔枝是淘寶,荔枝播客就是天貓。荔枝App已兼具直播、社交、播客等屬性,不再是「純粹」播客,推出荔枝播客也是荔枝回歸初心的舉措。
其次,疫情期間人們宅家時間增多,音頻消費需求旺盛。
疫情前,播客主要消費場景是上下班通勤時,頂多一兩個小時,在用戶全天候時長中佔比很小。疫情爆發後,人們宅家時間增多,音頻消費需求旺盛,播客市場爆發式增長。Listen Notes數據顯示,2020年新增90萬個播客,遠超2019年的31萬;新增2811萬播客單集,遠超2019年的1718萬。
中國本身有龐大的音頻消費人群,艾媒諮詢曾預計2020年在線音頻市場用戶規模將達5.42億,包括有聲讀物、網絡電臺、語音直播、互動娛樂等市場,這一市場有荔枝、喜馬拉雅等明星公司存在,其中荔枝三季度月活躍用戶達到了5620萬。中國玩家要做播客,只需要在5.42億音頻用戶中找到有純粹播客需求的群體,滿足其需求即可。
最後,人們的消費終端變得前所未有的發達,收聽播客變得前所未有的容易。
播客第一波爆發受益於iPod,第二波爆發受益於iPhone,新一波爆發同樣與消費終端的發達有關。在家裡,智能音箱成為最風靡的消費電子之一;在車裡,特斯拉等智能汽車都在集成播客平臺,用戶不再聽傳統FM;於個人,AirPods掀起無線耳機潮則增加了人們消費音頻的欲望。總而言之,各種新硬體讓播客的消費場景變得前所未有的廣,給播客新一輪爆發奠定了終端基礎。
群雄逐鹿,播客市場誰主沉浮?
專業播客市場已雲集網易雲音樂、即刻、快手與荔枝等玩家,2021年更多內容玩家將會加碼這一市場。字節跳動擁有免費小說網文收聽的長音頻平臺「番茄暢聽」;B站已收購音頻平臺貓耳FM入局音頻領域;騰訊音樂旗下酷我音樂在去年推出全聲態音頻平臺酷我暢聽APP……這些玩家很多已在變相做播客平臺。2021年,群雄逐鹿的播客市場,主要競爭點將是什麼?
首先,構建創作者生態與對應的內容運營能力。
中文播客供給匱乏,跟英文、西語等語言的播客不在一個數量級。如何挖掘專業的播客製作者,提供豐富的內容是接下來各個平臺的當務之急,每個平臺都要有自己的核心優勢。
荔枝基於多年的UGC布局有大量個人播客儲備,財報數據顯示,截至三季度累計播客數量達2.34億,同比增長46%,環比新增播客超1900萬,這裡面有大量的PGC專業播客,以及多年來積累的播客內容池,荔枝可對這些播客與內容嚴選,直接導入到荔枝播客,這也是上線當天荔枝播客就有超百萬條節目、近20000檔播客的原因。基於內容運營能力,荔枝播客還可與類似於谷大白話這樣的IP一起孵化超級播客,將內容做精做深,形成高品質口碑。
像快手、即刻這樣的直接從短視頻或者圖文社區轉播客的,在音頻領域就沒什麼內容優勢,能否有足夠豐富的播客內容供給,還有待觀察。
其次,養成用戶音頻內容消費習慣。
短視頻、圖文等平臺養成音頻內容消費習慣更難,因為用戶來平臺是「看」內容的。但像荔枝等音頻平臺,與QQ音樂、網易雲音樂等音樂平臺,則相對容易,因為用戶本身就是來平臺「聽」內容的,聽播客是很自然的行為。
再其次,搶佔播客核心消費新場景。
用戶不再只是在手機上消費音頻內容,智能汽車、智能音箱等新消費電子變得越來越重要,對於播客玩家來說,與這些領域的頭部玩家合作佔據未來場景很重要。荔枝已與小鵬汽車、廣汽埃安新能源汽車等智能電動汽車企業達成合作,強化車載布局,未來可與投資者小米強化智能音箱的存在。
最後,形成可持續的健康商業模式。
如果沒有商業模式,任何內容產業都不可能持續更不可能興旺。傳統廣播靠的是廣告變現,播客產業出現了品牌廣告贊助、教育知識內容付費、周邊產品銷售或者電商帶貨、聽友捐助、付費訂閱等等商業模式,給播客的繁榮構建了商業基礎。
中國播客曾長期缺乏商業模式,直到知識付費、音頻直播等業務模型探索成功。這些年中國用戶已逐步養成給好內容付費的習慣,付費會員、數字專輯、知識付費流行足以說明,這些商業模式專業播客均可嘗試。荔枝團隊有豐富的音頻內容商業化經驗與資源,用戶本身就有付費打賞與訂閱模式,「荔枝播客」就增加了統計收聽時長這個功能,並設有專門的「付費訂閱管理」;QQ音樂則有數字專輯/會員等商業模式,它們做播客商業化都更容易一些。
我認為,數位音樂與在線音頻平臺,將會成為播客最主流的玩家,它們有內容基礎、有用戶音頻消費場景、有音頻商業化經驗。
總的來說,隨著圖文、視頻、直播與音樂等傳統內容的「見頂」,播客正在成為內容市場的增量。播客大戰也將成為2021年內容市場的主要戰場之一,不論誰笑到最後,市場繁榮是可預見的結果。
十五年來在中國市場被打入「冷宮」的播客,終於要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