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靠什麼又雙叒叕盈利了?

2021-01-09 界面新聞

文|混沌重慶

長久以來,特斯拉相關的新聞要麼是燒錢機器,要麼是實現盈利,彷佛這是一家非常不穩定的造車企業。


 

距離2020最近的一次盈利新聞,無不被拖上「其他收入成謎」的質疑。

事實情況並非如此。特斯拉有自己獨特的成長模式,長遠來看,特斯拉能夠實現穩定盈利的前提至少要有兩個:成本控制能力和足夠的產能。

分析特斯拉第三季度的「意外」盈利,其中門道不可謂不高深。

本文為單喆慜在混沌大學所作分享,由混沌重慶整理而成。

在汽車業務收入不漲的情況下,汽車業務利潤達到了12.22億美元,自由現金流轉正達到3.71億美元,這主要得益於出色的成本控制能力。此外,特斯拉的上海超級工廠已經基本完工,逼近投產,特斯拉給出了年產15萬臺的生產目標。考慮到特斯拉當前良好的成本控制能力和未來交付能力大幅度提升的預期,資本市場給出了非常積極的反應:美東時間10月24、25日,特斯拉股票連續大漲近30%。

圖:特斯拉股票連續兩日大漲,來源:Google

特斯拉擁有核心的電池技術,這為日後降低成本奠定了基礎;特斯拉的願景不僅著眼在電動汽車領域,而是擴展到了整個新能源領域,希望「加速世界向可持續能源轉變」;在管理上,馬斯克塑造了特斯拉獨有的文化價值觀,企業的管理體系也別具一格。

01、不是特斯拉汽車,而是特斯拉能源

特斯拉最開始叫「特斯拉汽車」(Tesla Motors, Inc.),2017年正式改名叫特斯拉能源(Tesla, Inc.)。

這標誌著現在的特斯拉是一家能源企業。不僅僅是車企,它做的是能源的全產業鏈。特斯拉能源有3個業務,分布在產業鏈上、中、下遊。

1.  能源收集業務,即太陽能屋頂

2.  能源存儲業務,即Powerwall

3.  能源應用業務,即新能源汽車

特斯拉於2003年成立,2010年上市。

上市之初,公司的營收並不高,利潤和現金流都為負,甚至直到今年(2019)的一季度利潤和現金流依然是負的。

這時候用傳統的角度去給特斯拉估值是沒辦法做到的,但是特斯拉的市值卻一度超過通用汽車,位列美國四大汽車公司之首。一家不盈利、沒有正的經營性現金淨流量的公司能有這麼高的市值非常罕見。

02、「SEXY」的市場戰略

特斯拉的車型聚齊了S、E、X、Y,其中E就是我們講的Model 3。大家會發現,這幾個字母拼起來就是「SEXY」,這是Elon Musk本人非常喜歡的一個概念。

在市場戰略上,特斯拉的車型覆蓋了高、中、低端。高端產品幫助他驗證了電動汽車技術,樹立了品牌形象,中低端產品可以實現量產。

1.  針對小眾人群推出高性能高端產品

2008年特斯拉推出純電動跑車Roadster,百公裡加速僅需3.7s,售價高達10.9萬美元,2500輛車上市前被預訂一空。

2.  針對相對富裕的消費者推出中高端價位汽車,規模量產

2012年特斯拉推出Model S,2015年特斯拉推出Model X,定位中高端,售價分別為7萬和8萬美元起。截至2018年,前者銷量26.4萬輛,後者銷量12.1萬輛。

3.  面向大眾推出低成本經濟型電動汽車,實現更大規模的量產

2017年特斯拉Model 3下線交付,售價僅有3.5萬美元。隨著產能爬坡,企業實現兩個季度盈利,截至2018年,Model 3累計銷售15萬輛,訂單超45萬輛。

▍成本戰略-最低的電池價格,最好的電池性能

特斯拉一直堅持的一點就是,電池必須是自己的。

以Model S為例,其電池動力系統佔整車成本的32%,而電池單體佔電池動力系統成本的72%,正因為如此,特斯拉在電池研發上下了大力氣。

特斯拉在電池技術方面的專利佔全部專利的50%以上。隨著 2010年開始的鋰電池價格下降,電動汽車的成本持續收縮。對於特斯拉而言,成本領先+電池技術領先成為了其核心競爭力。

▍特斯拉的靈魂人物-Elon Musk

大家都知道Musk是誰,而且很多人認為他是個天才。其實他不僅能力出眾,而且非常能吃苦。Musk的創造力和執行力兼備,在Model 3產能爬坡的時候,他一直堅持全自動化生產,後來自動化生產不順利,他就在工廠裡搭帳篷,招工人。從堅持自動化生產到妥協,這和特斯拉特殊的激勵機制有關係。

特斯拉的股權激勵叫Milestone(裡程碑式)。根據公司披露的信息,我們可以看到特斯拉實施過四期激勵,一期針對高管,三期針對CEO。

什麼叫裡程碑式考核呢?它和事件有關係,設定一個事件,比如成功完成Model S工程機,完成之後,董事會會考核一下,如果確認了,就授予股票期權。

這樣的激勵機制非常有效。它把CEO的利益和公司股東的利益綁定到了一起。股東的利益是什麼?是股票價格、公司市值,還有公司的業績,業績可以用財務指標或者重要的事件來定義。

從2018的公司披露文件可以看到,Musk在公司裡是有工資的,就是加州政府規定的最低工資標準,但是他從來不領,也就是說,Musk不從公司拿現金。而在執行股票期權的時候,他還要付錢,入股,但只要公司股票價格上升,獲益最大的也是他。通過這樣的制度,CEO本人、股票市值、公司業績、階段性目標就牢牢地連接到了一起。

03、財務透視:科技的外殼,製造業的內核

特斯拉的收入有3個來源,分別是它的3塊業務:太陽能電池板、電池存儲和新能源汽車。特斯拉賣車有兩種方式:直接銷售和租賃。

從資產負債表來看,透過特斯拉的科技外殼,其實它是一家傳統的製造業公司,有著非常高的資產負債率。

下面我們逐一對財務報表的一些會計科目和財務比率做一些分析。

1.  總資產VS銷售額

從圖中可以看出來,特斯拉其實是一家製造企業,其產能投入十分巨大。

從兩條曲線的對比來看,銷售收入的增長會滯後於總資產的增長。因為對於製造業而言,總是先進行產能投入(購置設備、產房等),再釋放產能。

2.  收入構成

下圖是特斯拉的收入構成,從2011年到2019年第一季度。2016年特斯拉收購了SolarCity之後它的收入構成就變成了有四塊來源,包括汽車銷售、汽車租賃、太陽能、太陽城,還有是它的服務。

從總體上來看,2018年汽車銷售佔的比重迅速增加,隨著Model3量產提速,特斯拉在銷售車市場中的份額也在快速增加。

如果我們按照季度來看公司收入構成,從2015、2016、2017、2018年這四年來看,每個季度佔全年銷售收入的比重逐漸穩定,在2018年三、四季度的收入佔比重增加,是由於Model 3產能在10月到12月釋放導致。

3.  毛利構成

其實在特斯拉的業務當中,毛利率最高的不是汽車,而是太陽城業務,也就是太陽能屋頂。該業務的毛利率超過40%,如果未來Solarcity的銷售量增加,這將會大大改善特斯拉的毛利狀況。

其他業務,汽車銷售的毛利在20%左右,服務是虧損的。

4.  年度現金流

圖中藍色的經營活動淨現金。非常明顯的是,2018年有一個非常大的藍色數據,這一年的經營活動淨現金將近21億。

這意味著什麼呢?

如果把2010年到2019年一季度的經營活動淨現金求和,是個正數。也是說,2018年賺到的錢(現金淨流入),一下就抵消了過去9年虧損的錢,非常震撼。這說明,這家企業只要產能能上來,盈利是非常可觀的。

此外,我們看投資淨現金,從2010年到2018年,投資活動用到了116億現金。這些錢一共投向了兩個方向,主要是固定資產,如土地、廠房、設備等;還有股權投資,用來布置產業鏈和夢想。

融資活動淨現金是142億,覆蓋了投資淨現金的116億,此外還能支持到特斯拉的經營活動。可以說,融資是特斯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Musk雖然是CEO,但他的最重要任務是「財務長」,這個企業如果沒有融資,就不能走到今天。

下面我們把3種現金流打開,分成更小的條目羅列出來。圖中從上到下分別是經營活動現金流、投資活動現金流和融資活動現金流。

從圖中我們可以看到,從2010年到2019年1季度,特斯拉累計虧損68億。

為什麼會虧損?

雖然特斯拉毛利是正的,但是算上管理費用、研發、折舊和攤銷之後就開始虧損了。這麼多年特斯拉總的折舊與攤銷一共57億,如果加回到淨利潤裡,虧損就會大幅度減少。折舊、攤銷費用高也是製造業的一個特點,因為有大量的固定資產。

5.  總資產周轉率VS毛利率

這是一組很有意思的數據,關於總資產周轉率和毛利率的對比。總資產周轉率是綜合評價企業全部資產的經營質量和利用效率的重要指標。周轉率越大,說明總資產周轉越快,反映出銷售能力越強。

特斯拉的總資產周轉率在2013年開始進入大規模工廠建設之後就發生了變化,2018年的總資產周轉率是0.75,這符合製造業的特點。周轉率0.7左右是製造業的特點,只要是製造企業,不管制造汽車還是冰箱,周轉率在0.7左右。

我們把兩組數據做到一個圖裡,得到上圖的曲線。在右圖中,右上方的點代表利潤率高、周轉快,左下方的點代表利潤低、周轉慢。這說明,特斯拉是周期性盈利模式,與此相對的是消費型盈利模式。這種模式的圖像分布不會這麼廣,要麼是利潤率低一些且周轉率高一些,或者反過來。

中國股票市場的投資人比較喜歡消費型盈利模式,因為穩定。周期性盈利模式差的時候就會很差,比如靠近左下方的點對應的年份,不僅利潤率低,周轉率也很慢。

分析特斯拉的圖像,2013年是一個不錯的年份,企業有較高的毛利率和較快的周轉率。在這個點上去融資比較容易,相反,如果等轉到左下方的點融資就很困難了。

04、特斯拉的啟示

特斯拉既是一家傳統的製造企業,也是一家高科技企業。它有著傳奇的名字(來自尼古拉·特斯拉),偉大的使命(加速世界向可持續能源的轉化)和人稱鋼鐵俠的企業掌舵人(Elon Musk)。

在成立16年當中,特斯拉多次陷入經營困境而又起死回生,在這個過程中,既有Musk本人的巨大作用,也有資本市場的施以援手。這樣偉大的一家公司,給我們怎樣的啟示呢?

▍創始人對於企業成長有關鍵作用

1.  Musk的全情投入

Elon Musk曾經被認為是沒有做過落地的產業的人,因為他之前的創業項目都是做成然後變現走人。而對於特斯拉,他做到了落地。從工廠、生產、電池,Musk都是全情投入。

2.  Musk的宇宙觀和未來觀決定了特斯拉的格局

Musk不僅在經營特斯拉,他還有火星計劃、膠囊列車,這個人獨有的宇宙觀和未來觀決定了他看汽車行業、能源行業的終局。

3.  Musk深度參與研發

Musk是技術出身,他深度參與了公司的研發工程。懂技術、懂成本,又能把二者結合成戰略的CEO非常少見。

4.  Musk領銜持續投資

Musk是一個有錢人,他領銜了特斯拉第一輪融資,在此之後,幾乎每一次特斯拉招股他都參與了,每一期股權激勵計劃他也不斷的再認購,這大大提振了投資者的信心。

▍政府的財政支持非常重要

美國政府對特斯拉項目給予了獨特的財務支持。美國政府前後給了兩筆貸款,能源部的貸款和紐約州政府的貸款都對特斯拉建工廠初期遇到的財務困難起到了非常大的幫助。

另外,還有稅收政策的支持。水牛城政府把特斯拉這個項目拉過去的時候,大部分稅收都減免,再加上以及加州政府零排放積分政策,這些支持都很重要。

▍企業需有效的激勵機制

激勵機制把CEO的全部身家跟企業牢牢的結合起來,有一個合理的考核的方式特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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