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4日下午,在浙江省規模最大的戒毒所----十裡坪強制隔離戒毒所,阿泰坐在記者對面,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那種說不清、有些噁心的異味。冬日的暖陽透過窗玻璃,溫暖地灑在他略顯稚嫩的臉頰上,他咬著嘴唇,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平靜講述他與毒品的故事。
阿泰,浙江蘭溪人,1995年1月30日出生,年紀雖小,命運多舛,他的父母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卻在相隔5年的同月同日因車禍去世。他8歲那年的10月24日,母親因車禍去世,13歲那年的10月24日,父親也因車禍去世,獲得百萬賠款。
也就是在他爸爸走後的那年冬天,13歲的他開始染指冰毒,他清晰記得第一次吸毒,是被一個30多歲、外號小光頭的人帶到賓房開房吸毒。接下來,他帶著近百萬元的車禍賠款混跡賭場、沉迷毒品,半年時間不到,將近百萬元父母命款揮霍一空,並借下25萬元的高利貸。16歲那年,「花花公子」一般的他認識了在龍遊好樂迪做服務員的女友,15歲的女友和他育有一子。
說到這裡,阿泰有些動情,他操著帶有家鄉方言的普通話說:「那時候女友只有15歲,我是想讓她打掉孩子的,我也不想害她一輩子,你說是不是,從15歲就跟你了,不可能一輩子跟你的。那時候我經常換女朋友,她也想給我生下來(孩子)之後讓我穩定下來。」那些年,他們沒有固定住所,賓館是他們的「家」。
「你看這裡就是被她打的。」阿泰摸了摸眉宇下方的位置,那裡有一道陳舊的疤痕,「有一次在賓館和別的女的開房,在房間裡被她抓到,她用菸灰缸砸的。」
「我想我的孩子應該會很恨我,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我很後悔,自己不去吸毒,現在的生活就不會這樣。」說到這裡,阿泰有一些哽咽。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有次阿泰實在無錢吸毒時,居然將兒子以一萬元「當」給人家,後被家人責罵下,花了一萬五千元將兒子贖回。
2014年10月25日,阿泰吸毒被抓,2014年11月11,送到十裡坪強制隔離戒毒所,體重不足35公斤,在訓練課,他兩腿發飄,如同踩在棉花上,一陣大風吹來,他都無法站住。
一晃半年過去,阿泰在強制隔離戒毒期間表現良好。他開始擔心家中91歲的老奶奶,生怕奶奶在他戒毒期間會離開人世,於是他請求特殊探視。2015年3月18日,所領導批准了他的要求,給他半天時間,回家看奶奶。
一個小時行駛,車輛剛進村,車門剛打開,阿泰一下子跳下車,直奔家中。
陰暗的土坯房中,擺滿各種老式家俱,屋角已被雨洗得露出木片,屋內散發出的黴味,令人窒息。阿泰連叫數聲奶奶,屋角凌亂的床上躺著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她摸索半天,在阿泰的幫助下,穿好衣服下床坐下,摸著孫兒的臉,老人喃喃自語,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幸福總是短暫,很快2小時過去了,阿泰只好與奶奶作別,臨行前,他突然跪倒在地,邊磕頭邊叫奶奶照顧好自己,等著他回來陪奶奶過年,奶奶聽到後,老淚縱橫,目送孫兒走出視線,無力地靠在大門上。 這些天,阿泰奶奶慈祥的臉龐、老淚縱橫的瞬間,不時浮現眼前,真心希望阿泰戰勝「心毒」,早日回家照顧奶奶。也祈願戒毒所的學員們早日斷了萬惡的毒品,回歸社會,擁抱美好生活。同時也希望社會大家庭真誠擁抱他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誠哉,斯言!
(浙江日報記者 儲永志 胡澄 攝影報導)
來源: 浙江在線 作者: 浙江日報記者 儲永志 胡澄 攝影報導 編輯: 葉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