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初
人們盡享美食,口銜美酒,方才熙攘的人群隨即便也集中了起來,隨著熱情的節拍,在華燈初上的酒泉鐘鼓樓下,仿佛一曲音律一支舞蹈便可穿越古今,一覽從前光景。
酒泉鐘鼓樓位於甘肅省酒泉城中央,是凝聚了古代肅州勞動人民智慧結晶的標誌性建築。鐘鼓樓最早創建於東晉穆帝永和二年(前涼永樂元年、346年),前涼政權酒泉郡太守謝艾主持重修的酒泉城(時稱福祿縣城)東城門。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擴展城垣,將原東城門留於城中央,穿通四條大街,改為鼓樓,上部建有木樓,置大鼓,並駐戍卒打更,後改稱為「譙樓」,與長城西端的嘉峪關遙相呼應。明代中後期,鼓樓逐漸演變成肅州城中心。自鼓樓向北,開北大街,在後坑子北側(今北關十字)開北門;向南,開南大街,在晉南門以東驛遞運所(今南關十字西北角);開西大街,但依前朝舊制不開西門;鼓樓以東為東大街。體現了明代傳統建築風格和規劃思想。
鼓樓建築經歷了幾個不同的歷史時期。最早創建於東晉穆帝永和年間(公元346-353年),是前涼政權酒泉郡太守謝艾主持重修的酒泉城(時稱福祿縣城)東城門。也叫「譙城」,即為守城戎卒打更巡邏、報時、防寇報警的地方。清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整修城樓,磚包鼓樓臺基。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鼓樓毀於兵火。現存的鼓樓,是清朝光緒31年(公元1905年)重修的。晉建城時,始為肅州古城東門譙樓,以備巡邏、瞭望、打更之用,之後擴城時,漸漸退於城中心,成為鼓樓。明代時,開通南北兩個基座洞門,遂具如今之雛形。
鼓樓拔地27米。基座呈方形,周長112米,高8米。鼓樓為木架結構塔形樓,一樓每面三開間,牆體中鑲擎柱十二根,外有簷柱二十根,樓內四根粗壯的通天木柱頂貫三樓;二樓每面有12個雕花窗扇,嵌在十二根撐柱之間;外有走廊欄杆,東西兩面分別懸掛「聲震華夷」、「氣壯雄關」巨幅匾額,三樓為單間、單簷、四面開窗、四角高挑,外有迴廊護欄;樓頂裝有聚寶瓶。門洞的四個磚券門楣上部,鑲嵌有突出壁面的仿木磚雕廊簷,其下各有一幅浮雕神祥畫,東為「二龍戲珠」是取酒泉東向大海的意思;西鐫「丹鳳朝陽」,是取了《山海經》上西方有「丹穴之山,五色而多紫」的典故;南則鐫「河圖洛書」,是引了大禹治水的傳說,禹又到過河西,曾導弱水(黑河)至於合黎山,入於流沙(今內蒙額旗),導黑水至於三危(今敦煌)入於南海,故作此畫為頌大禹治水到這裡的功勞;北為「八仙慶壽」,是祈望人壽年豐的寓意。
浮雕下面是門額,分別為「東迎華嶽」、「西達伊吾」、「南望祁連」、「北通沙漠」。十六顆大字,言簡意賅,點明了肅州的地理位置及其河山襟帶的優越形勝。券洞中心為八卦結頂,懸置伏羲八卦板一塊,起著指示天文方位的作用。如今的鐘鼓樓已經失去它原本的實用意義,而是作為一個城市歷史變遷的象徵。
戌正
戌,天地昏黃,萬物朦朧,能歌善舞的酒泉人在廣場上、在小院兒內,在舞室裡擺動著矯健的身姿,揮灑著對舞蹈的熱情,那熱情好似從敦煌壁畫中飛天處來。夜燈繁華,走進敦煌劇院去觀一場流傳千年的經典傳說。絲路花雨,講述著敦煌大地上膾炙人口的悽美故事。那是將傳留千百年的敦煌壁畫搬到舞臺上的絕美藝術。
倘若你已然參觀完敦煌莫高窟,不難發現舞者的身姿與壁畫中的飛天、伎樂天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絲路花雨》正是講述了一段關於敦煌壁畫中最為人知的「反彈琵琶」的故事。敦煌壁畫中樂舞形象琳琅滿目,幾乎每個洞窟都有樂舞壁畫,猶如一座樂舞博物館。 敦煌壁畫中的舞蹈形象大體可分為4類:1、天宮伎樂和力士:天宮伎樂以北魏、西魏所開窟中最多。洞窟一般是一個菩薩一個門洞,繞窟一周都是半身的天宮伎樂,她們上身裸露,披長巾,翹首弄姿,或彈奏樂器,或徒手而舞,手臂線條硬直,古樸可愛,從形象和動作看,多是來自西域的胡樂胡舞。力士多畫於洞窟的下部,大部分上身裸露,下穿短褲,身披飄帶,有舞蹈的、奏樂的,還有許多正在倒立、摔跤、打拳、翻筋鬥的力士,整個形象,粗獷雄渾之中又見嫵媚,從中可以看到流行於民間的散樂和雜技的影子。
2、飛天和伎樂天:西魏、北周洞窟中的壁畫,天宮伎樂從樓閣中飛騰而起,一變而成為飛天、伎樂天,在隋唐壁畫中尤多。這些小神在印度稱為「犍他婆」,即香音神,專管奏樂、舞蹈,散播香花、香氣。她們在「天空」中形成浩浩蕩蕩的樂舞行列,大都飄帶嫋嫋,舞姿流暢飄逸。各個時代的飛天、伎樂天形象各具時代特色,說明以現實生活為依據。
3、變畫中的樂舞:經變畫是佛本生故事的壁畫,其中有大量禮佛、娛佛的樂舞畫面。莫高窟和榆林窟保留著從唐到元的大量經變畫。其中有代表性的如初唐 220窟「東方藥師淨土變」中有個26人的樂隊,樂隊前 4個女舞人橫列一排翩然起舞;左面兩個舞者在小圓毯(舞筵)上相對而舞,上身著錦,半臂,下穿長褲,外罩薄紗裙,頭戴寶石冠,帶手鐲,肩披長飄帶,做提腿向上的動作,似在慢舞;右面一組兩舞者與左面的迥然不同,上身裸露、只佩纓絡,雙手執飄帶大幅度平轉,似在急速旋舞。初唐 205窟的「西方淨土變」中,有兩人對舞,翹腳、彈指。中唐 112窟「觀無量壽經變」菩薩,反彈琵琶獨舞,重心在左腳上,吸右腿,在背後彈撥琵琶,面部表情似陶醉於音樂中。這些壁畫還反映了唐代樂舞融合中西文化不斷創新的特點。在元代的經變畫中則可見明顯的密宗影響。
4、世俗樂舞:世俗樂舞壁畫從北周、隋唐至宋都有,約20多個洞窟30多幅。其中反映社會政治生活的如晚唐156 窟《張議潮收復河西圖》以及《宋國夫人出行圖》等。在《張議潮收復河西圖》中,有8人分兩組,4人一排,甩著長袖相對起舞,舞姿近似現在的藏族舞蹈。還有一部分反映當時民間生活的歌舞,清新活潑,富有情趣,如盛唐445窟「彌勒變」中的《嫁娶圖》,5人伴奏,中間一人戴冠著袍獨舞,側身背向觀眾,拂長袖起舞,曲左腿,身向左傾,舞姿生動,近似戲曲動作。
《絲路花雨》是中國自1979年起首演的大型民族舞劇,由《絲路花雨》創作組編劇,是以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和敦煌壁畫為素材創作的。它歌頌了畫工神筆張和歌伎英娘的光輝藝術形象,描述了他們的悲歡離合以及與波斯商人伊努斯之間的純潔友誼。《絲路花雨》曾先後訪問20多個國家和地區,演出深受好評,被譽為「中國民族舞劇的典範」。現已在敦煌大劇院常態化演出。
編創者們從敦煌莫高窟的2000多尊彩塑、4萬多平方米壁畫中尋找靈感,將一個個孤立靜止的畫面,編織成一個動人心弦的人間故事,一幅氣象萬千的歷史畫卷。《絲路花雨》「復活」了沉睡千年的敦煌,也開啟了一條傳播中華文化之路。
路花雨分兩個版本,即電影版本,和歌舞劇版本。不管是電影版本或歌舞劇版本,它的故事情節都大同小異。其故事情節大致是這樣的:絲綢之路上一場沙塵暴過去之後後,敦煌畫師張師傅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波斯商人伊努斯,而就在這時,神筆張的女兒英娘卻被惡霸竇虎虜走。好幾年過去以後,長成美女的英娘被搶走後淪為舞伎(此處似乎有點公孫大娘的味道)在街頭賣藝,伊努斯為報答恩人神筆張贖回了英娘。此時在莫高窟裡,神筆張以英娘舞姿為原型繪出了一幅幅精美壁畫。市曹看到後想把英娘佔為己有。情急之下,神筆張把女兒託付給伊努斯。伊努斯把英娘帶回波斯的路上,市曹帶著同夥企圖殺害他們,神筆張點燃烽火呼救後死去。然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在敦煌多國交易會上,英娘在伊努斯的幫助下借賣藝進入會場並揭露了市罪惡,大唐節度史聽後一怒之下下令殺掉市曹為英娘報仇雪恨。
當經典的反彈琵琶形象呈現在眼前時,你會發覺千年的風霜過去,亂世的硝煙不休化成一抔黃土,往來的商隊不見蹤影,曾經虔誠的善男信女只留下壁畫上淡淡的影像,而敦煌,卻在這無垠的荒野裡,穿過厚厚的歷史,烙下一片紋印。文化不會憑空而來,文化是承襲和發展,而只有更好的承襲和發展,文化才是文化。所以,我們才擁有永遠的《絲路花雨》,才擁有一個博大的胸懷和復興的氣質。
亥初
朦朧的舞樂迴響在敦煌劇院的穹頂,日垂西山,逐時躺落在月牙泉邊。不知什麼時候,對日落黃昏卻充滿了熱情,那饋贈與頂雲的色彩,紅盡了天涯。一顆顆金色的沙粒,努力的吸取著最後的餘溫,倘能度過一個溫暖的夜晚。遠處沙丘上的沙生植物 在紅暈的光的包圍下,似生在凌霄上的仙花瓊草一般,偶爾掠過的鳥雀 給這靜態的美添上了一絲動的生機。
漸遠的駝鈴仿佛令人重回了古代,讓蜿蜒的沙脊天然的屏蔽了城市的模樣。好像在這裡真的就可以忘記世俗的煩惱,那些浮躁的靈魂也得到了安撫。月牙泉水被晚霞蓋上了一床金被,山頂上的人們不用自顧不暇的回望,便可在這鳴沙山中觀得日月同輝。
往事一越千年,恰同天地間的流沙一般湧動奔勞。戰弓、牙旗、鎧甲早已被黃沙淹沒,只剩往來的駝鈴還依稀流轉著當年的聲音。斟滿夜光杯裡的美酒,請你舞一回百般嬌柔。大漠裡拂動的紅柳,可曾是你清夢中的憂愁?趁著朝暉,我望來一抹青煙,盈盈灑灑悠悠而起,劃出的軌跡正似你的笑容。那翻也翻不過的鳴沙山啊,可否用你細軟的身軀,用你流淌的沙脈,像海浪那樣擁抱著我,蕩起一個滔天巨浪,送我到那心願裡的綠洲。我肯你是濃烈的、是荒蕪的、貧瘠的,是不折不扣的死亡之海,但在你千面的身姿前,我也肯你是嬌弱的、多情的、熾熱的,在不經意間,你也許就成就了那半部唐詩,和那一首首長調。
多彩的晚空下,沙漠呈現一派金色,不斷延伸到遠方金色的地平線。仿佛大自然在這裡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我也將思緒凝固起來,將這千古奇觀深深烙在腦海,久久回味。
亥正
操勞一日的太陽,緩緩的順著鳴沙山的脊梁走了回去,百裡之外的陽關卻剛剛等來他的餘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陽關只剩殘存的烽燧代那昔日的繁榮去沐浴日月星辰,去等待八方遊者。
陽關是中國古代陸路對外交通咽喉之地,是絲綢之路南路必經的關隘。位於甘肅省敦煌市西南的古董灘附近。西漢置關,因在玉門關之南,故名。和玉門關同為當時對西域交通的門戶。宋代以後,因與西方和陸路交通逐漸衰落,關遂廢圮。古董灘因地面曾暴露大量漢代文物,如銅箭頭、古幣、石磨、陶盅等而得名。《西關遺址考》謂古董灘是漢代以後陽關,但據清《甘肅新通志》及《敦煌縣誌》認為紅山口即陽關。
曾經的交通關隘,如今已是一片荒蕪,只有漫漫黃沙似乎還在訴說著曾經輝煌的曾經。歷史的久遠使關城烽燧少有遺存,古代陽關向北至玉門關一線有70公裡的長城相連,每隔數十裡即有烽燧墩臺,陽關附近亦有十幾座烽燧。昔日的陽關城早已蕩然無存,僅存一座漢代烽燧遺址,聳立在墩墩山上,依靠這座墩墩山,遠近百裡盡收眼底。墩墩臺處在陽關的制高點,它是陽關歷史唯一的實物見證。
暮陽晚到幾分,將身影嵌在烽燧臺上,以彩環示之。數以億萬年記的太陽不知見過多少這烽燧和陽關的過往,但它總是閉口不言,我們也只能翻閱歷史,再從腳下的石砳中尋得半分。
子時
待到陽關漸漸入眠,名聲大噪的沙洲夜市這方才真正的興隆了起來。夜晚燈光的影影綽綽,便催發出了許多人的浪漫情結。「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正是當時古人夜生活的寫照。雖然在如今看來有些無趣,但對於有些情懷的人而言,卻是現代難能可貴的心得交流。夜市,最適合於展開一個逃離日常的突發奇想,同時又是另一種平庸無奇的日常。這裡聚集了市民們的吃喝玩樂和煙火人生,是這乏善可陳的俗世最該有的模樣。
自唐朝起,就開始有了夜市的雛形,而明令允許夜市,在北宋東京(現河南開封市)。大家其實很懂生活,沒了煙火氣,人生就是一段孤獨的旅程。所以夜燈燃起之時,街頭巷尾甚至比平日還會熱鬧,人們從八方而來,齊聚在這並不寬敞的街巷,摩肩接踵。中華歷史上光彩奪目的唐代,是夜市(唐時稱「夜肆」)得以產生的濫觴。突破當時各種各樣的城管條例和市場交易時間、地盤的制約,是史上初代夜市愛好者們享受一種嶄新的生活新鮮感的源泉。彼時,唐朝政府規定,一旦入夜,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違令者定罪發落。「夜肆」,固然是唐人尋求前朝「生活範式之外的生活方式」,但卻不等同於夜市。
當時的都城長安,商業繁盛;從唐中期起,商業衝破了地域的限制,開始越出兩市(交易區),滲入坊(住宅區)間。如頒政坊有餛飩店,長興坊有畢羅(抓飯)店,勝興坊有推小車賣蒸餅的,輔興坊有賣胡麻餅的,水昌坊有茶肆……五湖四海,應有盡有。後來,坊間的店鋪又逐漸衝破了時間的限制,務本坊西門率先出現了「鬼市」。正是唐代的「鬼市」,被一些研究者認為是「夜市」的雛形與發端,一個各種奇聞逸事、神鬼之說的催生地。鬼市是古代宵禁制度的產物,人們在凌晨三四點鐘避開守衛到達秘密的指定地點,進行買賣交易一些白天裡不能出售的東西。唐朝人對「夜肆」喜愛有加,「夜肆」不但是他們升華生活情調的調劑品,也充當了時代記錄者的唐朝詩人們爭相吟詠的絕佳素材。伴隨夜市雛形的出現,燈式廣告成為「唐」和「五代」以後酒樓、飯店、茶館等招幌廣告的一種新形式,一直被沿用至今。
夜市作為一種生活形態才開始興起和復甦;而在今天,「夜市」更多地是作為一個流動性的概念和詞彙被使用。說它是一個降維了的售賣美食或展示美食文化的場所,可能更為合適。但正是這一個降維了的場所卻令所有參與者得到了莫大的寬慰,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
一個城市最溫情的地方,莫過於夜市了。摘下素日裡不得不固化的面容笑臉,在這裡你可以找尋到最純粹的兒時嚮往。這裡不僅有塊八角就能消費的小吃,也有百千萬起的工藝品,只要你去發現,這裡定會滿足你所有的需求。打開味蕾,那些上不了所謂大雅之堂的美食卻奇香無比。擦亮雙眸,那些隨意擺放的手作小品卻精緻完美。洗淨耳朵,那略顯喧鬧的叫賣卻越發動聽。這就是夜市的魅力。
敦煌夜市,也稱為沙州夜市,位於陽關東路,是敦煌最大的夜市,這裡是絲路美食和和絲路工藝品的聚集地,因為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和濃鬱的民俗風情,被譽為敦煌「夜景圖」和「風情畫」。西北人酷愛吃肉,紅柳烤肉、炕鍋羊排、酸辣肚絲、胡楊燜餅,每一道都能讓你感受到西北人的豪情。麵食在這裡也會被賦予千變萬化的模樣,驢肉黃面、撥疙瘩、炒搓魚、漿水面各有風味。杏皮水、老酸奶,是敦煌人酸甜的回味,當然了,酒精也是這裡必有一份佳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千年前的稀世珍寶,成了今天華燈下滿目琳琅;千年不朽,萬年不倒;驚奇而頑強的胡楊木,自黃沙大漠中遷徙,搖身一變成品樣各異的工藝品;胡楊木,玻璃瓶,相互成就,瞬間便繪出一幅色彩斑斕的風光畫。敦煌的夜市,應是嚮往的烏託邦,它濃縮著人們最熱愛的生活,蘊藏著這個城市最溫情的一面。西北人瀟灑的豪氣之下,也藏著細膩與淡雅。
丑時
夜半裡,終於關上了燈,卻不知覺中發現點亮了夜空裡的星星。古人觀象以授時。聞天幹地支而定刻。我們的積累了廣博的地理與空間知識,這些隨著時間的推演逐步積澱成為中國古代宏大的天文觀、地理觀和空間哲學。
十二時由十二個特定的時間名詞構成。人們可以從先秦時代的中國古籍中溯尋出這些詞語的淵源。漢代之前,這些稱謂多有不同,直到漢代太初年間,中國實行了太初曆,「其以一日分十二時,而以幹支為紀。」(趙翼《陔餘叢考》卷34)才基本定型定名。十二時表時獨特、歷史悠久,是中華民族對人類天文曆法的一大傑出貢獻,也是燦爛的中華文化瑰寶之一。
科技的發達,典籍的豐厚,如今我們不再需要同古人一樣僅憑肉眼夜觀天象而去解開宇宙的奧秘。我們可以藉助眾多的科技手段去了解我們想要獲取的知識與解答心中的疑惑,然而,科技帶來便捷的同時也剝奪了我們觀星的條件。城市的亮化讓夜晚變得璀璨,令生活得以延伸,卻讓滿穹的星空異常暗淡。我們抬頭再不見浩瀚的銀河,只能若隱若現的辨別出最為明亮的幾顆。
星空的深邃是令人著迷的,生長在城市中的人們似乎已經忘卻了它的樣子,甚至大部分人從未親眼所見。地廣人稀的酒泉,每夜都在上演一場星空大戲,等待所有的有心人前去一敘,送你幾顆留下,讓你留著許願。
寅時
銀河自動向西,從酒泉的天空中劃落到肅北。除卻先後之說,一樣的明亮,一樣的浩渺。總有人說,為何我如此鍾情星空,我總答,太陽的光到達地球需要八分鐘,也就是半刻的時間,更不要說那些遠在數十、數百、甚至上億光年外的星星。這樣的距離早已跨過了人類生命的長度,所以我無從辨別這時間內會發生什麼,也許它早已墜入黑洞,也許它早已死亡。
古人觀天象繪製了二十八星宿圖。四五千年前,中國就開始天文觀測,以後積累了大量文獻資料。古人總把世界的全部看作是個整體,認為星空的變化,關係著地上人們的吉兇禍福,認為人事變遷、災害和天氣,都可從天象得到預兆。所以,不管研究歷史、災害、氣候變化等等,涉及古代文獻,都會碰到天象記錄。現在的科學,不僅掌握了古時觀察得到的五大行星的運動規律,還掌握了全部八大行星、成千小行星以及許多慧星的運動軌道,可推算出任何時刻的星空圖象。甚至對不懂天文的人,也可很快地求得,公元前後4000年裡任意時刻的天象,以驗證歷史記錄。行星的位置總離不開黃道附近,外國用黃道十二宮記錄,中國用二十八宿。
觀測星空、記錄星空並不複雜困難,而是要看是否熱愛,能否願意在深夜時仰望。
一幅由荷蘭後印象派畫家文森特·梵·高於1889年在法國聖雷米的一家精神病院裡創作的油畫《星月夜》(The Starry Night)被後人追捧,起初我也只是欣賞其畫作的手法以及出眾的表現力,直至我借用相機拍攝出星軌,那一刻,我發覺我碰見了梵谷。
宇宙年太過遼遠,一剎那又過於細微,十二時辰,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