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是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阿根廷最引以為豪的藝術形式之一，除了受到當地人的追捧，更是吸引許多遊客慕名前來欣賞。在新冠疫情蔓延之前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170多家探戈劇場、舞廳日復一日旋動著曼妙的舞步，街頭表演成為獨特風景線，各類教學機構遍地開花。如今受疫情影響，阿根廷探戈面臨挑戰、夾縫求生，一改昔日殿堂表演風格，跳上了「雲」舞步。
△新冠疫情之前布宜諾斯艾利斯市的街頭探戈表演（記者拍攝）
根據阿根廷流行樂和探戈劇場商會的數據，在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前，探戈作為一項文化產業，為阿根廷帶來500萬美元左右的年收入，其中70%來自外國遊客。今年3月，隨著疫情蔓延，阿根廷啟動全面居家隔離政策。消費人群主要為遊客、中老年人的探戈表演和教學場所成為了第一批關門停業的商業機構。據統計，僅在2020年上半年，探戈業的收入較去年整體減少了50%。
雲舞廳、雲課堂 線上探戈正流行
世界探戈大賽，每年8月底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舉行，海外選手可以通過各地區的預選賽爭奪晉級名額。比賽分為沙龍組和舞臺組，共進行4至5天的角逐。同時比賽間隙還會組織選手、知名舞者進行演出活動，是探戈界、乃至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年一度的盛事。
△2015年世界探戈大賽決賽（圖片來自大賽組委會）
近日，鑑於疫情仍未得到有效控制，布宜諾斯艾利斯市政府決定將2020年的世界探戈大賽改為線上舉行，並對比賽規則作出調整。參賽選手須根據規則上傳參賽視頻，賽事評委選擇出晉級到決賽的選手名單，並公布其參賽視頻。最終，將通過網友在官方網站投票，選出大賽冠軍。除比賽形式和賽制的變化，賽事的所有宣傳活動同樣全部在線上進行。探戈雲舞廳、雲課堂等陸續上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探戈愛好者的熱切目光。
塞爾吉奧和維羅妮卡是阿根廷的一對探戈舞者，目前每天都會通過視頻軟體舉辦探戈線上授課，同時還會將講課內容製作成視頻，配上外文字幕，分享給他們在海外的學生。「我們並不喜歡線上授課的形式，我們沒辦法像之前一樣糾正學生的動作細節」，維羅妮卡對總臺記者說，「但是，目前的形勢來看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對我們來說，會把線上的課程當做是自己練習的一部分，讓我們保證足夠的練習時間，不至於忘掉之前的動作。」
△塞爾吉奧和維羅妮卡錄製參賽舞蹈 （圖片由舞者提供）
安德雷斯是一名阿根廷探戈音樂唱片騎師（DJ）。對他來說，雲舞廳在實際效果上不如線下理想，但是卻不斷給他「帶來驚喜」。在活動中，當他輪流點亮每一位參與者的攝像頭，他會看到某位老人在家中獨舞；看到子女與父母相擁在一起；看到人們即便是身處雲舞廳，也會穿上閃亮的禮服，熠熠生輝。
更大的不確定性，則是在線上活動開始之前，安德雷斯完全不清楚參與者偏好的是哪一類探戈舞曲。「我會選擇我喜歡的音樂類型，甚至是我自己參與製作的某些歌曲。來自人們的鼓勵和認可是每次活動給我的最大驚喜」，安德雷斯說。
△安德雷斯主持的雲舞廳活動（圖片為網上活動截屏）
傳統表演無法替代 線上模式可能延續
儘管線上活動越來越豐富、參與者越來越多，但是在所有的採訪中，從業者都懷念或期待傳統的探戈比賽、表演。
2020年世界探戈大賽的全部參賽選手不足100對，僅為去年的四分之一。組織方表示，受疫情影響，許多不在一地的搭檔無法與舞伴練習、溝通是最大的問題。曾經出任2018年世界探戈大賽評委的舞蹈教師馬丁內斯認為，線上比賽缺少了實時競技性，整體上更趨近於一個視頻作品比賽，而非傳統的舞蹈比賽。但是，這種形式未來仍然可能會延續，因為「可以讓更多的海外選手通過視頻的形式參加海選，讓比賽更加國際化。」
△2020世界探戈大賽開幕式表演同樣採取錄製方式呈現（素材來自大賽組委會）
另一個阻止線上探戈發展的是經濟原因。世界探戈大賽的雲舞廳和雲課堂活動都是免費向網友開放的，其他的活動也基本類似。以盈利為目的的探戈劇場顯然無法長期組織此類活動。而塞爾吉奧和維羅妮卡的私人教學課程價格比此前的傳統課程便宜一半，人數卻是只有之前的零頭，因此他們更願意把網課當做練習，而非日常的收入來源。
儘管安德雷斯表示從參與者的表情和狀態中，能夠感受到他們對探戈的熱情，但是他不認為線上形式可以取代傳統的探戈演出。目前，雖然阿根廷政府依然維持居家隔離政策，但是已經允許在露天環境進行10人以下的聚會。隨著疫情逐漸緩和，馬丁內斯認為就像人們創新了無接觸式的10人足球一樣，也許很快就可以恢復5至6人的小型探戈演出，讓班多鈕琴的聲音再次盤旋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街頭巷尾。
△世界探戈大賽宣傳圖（圖片來自大賽組委會）
（總臺記者 劉欣 陳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