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賽阿斯生於小亞細亞的梅裡納,年輕時專攻法律並以之為職業步入仕途,埃瓦格裡烏斯提到阿加賽阿斯時稱他是一位「修辭學家」。後世對阿加賽阿斯生平的了解依賴於《蘇達辭書》,不過留下的記錄顯示他曾在士麥那擔任過地方官員並因組織修建公共廁所而受到讚譽。阿加賽阿斯的代表作為《歷史(五卷本)》,內容主要介紹世俗社會政治和外交情況,提供了多處大瘟疫的相關記載。
「那一年(公元558年)春天剛剛開始的時候,第二波疫情在首都爆發,殺死了城內大批居民。自皇帝查士丁尼統治第十五年的時候、瘟疫第一次傳遍我們的世界以來,這場災難事實上從未真正停下它的腳步,疾病只是在從一個地方蔓延到另一個地方,這使得那些在疾病蹂躪中倖存下來的人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文內有意地避開了查士丁尼大瘟疫的首次大流行,相信是因為普羅柯比的《戰爭史》已有詳細的描述,阿加賽阿斯認為不用贅述,就如同他在文內所說的那樣:凱撒利亞的普羅柯比已經準確告訴了讀者查士丁尼統治時期發生的大部分事情,自己的任務是記錄下在此之後的情況。
瘟疫在離開十餘年後又回到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威力完全不減當年,阿加賽阿斯形容就像是第一次大流行的中止是因為瘟疫本身受到了某種欺騙一般,這次歸來就是為了那些懲罰欺騙了他的人們。再一次的,君士坦丁堡市民承受著疾病的折磨在痛苦中大量死去,對於那些染病後勉勵支撐的人來說,他們的抵抗也只是稍微延長了一點生存的時間——絕大部分人都無法撐過第五天。有一些人體徵上完全沒有表現出如發熱或畏寒等任何異常,可是正當他們進行著日常工作時也會突然發病倒下,從此再也沒能站起來。阿加賽阿斯還描述了容易感染疾病的人群,他認為所有年齡段都會無一例外地遭受到疾病的侵襲,但是相對年輕和精力充沛的人更容易受到感染。
與傳統東羅馬帝國的歷史學家不同,阿加賽阿斯不僅記述了查士丁尼大瘟疫在東羅馬帝國的爆發,還提到了疾病對其他民族的影響。針對哥特戰爭期間發生在法蘭克人的瘟疫,阿加賽阿斯說「上帝懲罰的跡象特別明顯」一一尤其是在他們的領導人身上。一些蠻族們認為疾病的橫行是空氣受到了汙染,其他人則把問題歸結於生活方式的突然改變,他們沉湎於奢華和放縱等墮落的行為遭致了這場無情的災禍,阿加賽阿斯也認為法蘭克人之所以受到瘟疫的侵襲是因為他們「蔑視了天堂與人間的律法」。但是對於君士坦丁堡出現的瘟疫,他的觀點並不明確,文章中提到「根據埃及人古代流傳下來的神諭和當代波斯人的佔星術,在無盡時間的長河中存在幸運和不幸交替的周期,相信該說法的人認為我們目前正處在這樣一個循環中最悲慘的階段:瘟疫橫行、軍事衝突與內部紛爭頻發」,不過阿加賽阿斯同時表示理解這一切超出了自己的能力所及,因此並不打算評判這些傳言。
根據阿加賽阿斯的描述,患病的法蘭克領袖渾身發冷,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呼嚕聲,他臉向下翻倒在地上,忽而又翻來覆去滿地打滾,口吐白沫,兩眼可怕地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如同犯了狂躁型精神病一樣,他竟然開始啃咬起自己的胳膊,撕咬下面的肉吞吃,然後舔著骯髒的傷口。這個可憐的人就這樣吃著自己的肉,慢慢地筋疲力竭,最終面對極其悲慘的死亡。
法蘭克軍隊裡的其他人也都如此這般像蒼蠅一樣死去,瘟疫繼續肆虐,直到他們的隊伍全軍覆沒。大部分患者儘管受著高燒的折磨,但直到死亡他們的頭腦仍然保持清醒。一些人被突然感染倒下就死去了,而另外一些則陷入昏迷,還有人變得完全精神錯亂。事實上,這場瘟疫表現的形式多種多樣,每一種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