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男人跟沒男人一樣守活寡。我沒男人我守寡還能掙個貞潔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圖個啥?你娃子把我瞅不進眼窩,你爸跟我好得恨不能把我吸進鼻孔…你不上我的炕,你爸愛上…」鹿子霖站在側後,滿臉燒騷得恨不得鑽進地縫兒。冷先生轉過身走岀門來說:「走,跟我拿藥去。」
《白鹿原》是陳忠實先生唯一的一部長篇說。在這部史詩般的作品中,陳忠實塑造了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而在這些女性中,老實本分的冷家大小姐冷秋月,是最讓人難忘的人物,田小娥和白靈雖然命運不好,但她們知道反抗,而冷秋月屈服於命運安排,活活地被折磨至死,比起她們兩個,冷秋月的死更讓人心疼。
文章最開始的描寫講的是冷秋月由於長期守活寡,正當風華正茂時,生理需求得不到滿足,幻想對公公的愛 ,這種臆想的愛是不能實現的,違背常理。理智與情感的頻繁交峰最終把她逼瘋,說岀上面的瘋話。
一鹿兆鵬
秋月嫁給鹿兆鵬這半生,沒有從婚姻裡獲得過一絲溫暖,有的是無盡的寒涼與煎熬。兆鵬是在挨了父親的三個耳光後才娶的冷秋月。
第一個耳光,是在城裡。鹿兆鵬不想娶冷秋月為妻,不想理會封建社會定下的所謂的娃娃親。鹿子霖給了他一個耳光,把他打回了家。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娶了冷秋月。他娶冷秋月是被逼的,而冷秋月嫁給他卻是滿心歡喜的。
第二個耳光,是在他們新婚的當晚。鹿兆鵬把冷秋月娶回家後,躲到了牛圈裡睡覺。鹿子霖一聲不吭,就給了鹿兆鵬一個耳光。鹿兆鵬被逼到了新房裡,跟冷秋月洞房花燭,成了真正的夫妻。
第三個耳光,是在祖宗牌位前抽的。鹿兆鵬拜完自家的祖宗後,拒絕去祠堂接受族白嘉軒主持的莊嚴儀式。鹿子霖毫不客氣地掄開了胳膊。在這三個耳光的威力下,趙鵬屈服於父母,跟冷秋月成了有名有實的夫妻。可他娶了秋月過後,勉強在家裡待了三四天就進城去了。這一去,就是一年都沒有回到白鹿原了。這也為冷秋月的瘋,冷秋月的死種下了源頭。而冷秋月滿心歡喜的結了婚,還沒有回味到婚姻的滋味。就徹底守了活寡。守到了她瘋,守到了她死。
二鹿子霖
鹿子霖在無法左右兒子鹿兆鵬的情況下, 為了維護自己和親家冷先生的面子, 硬撐著父親的餘威不允許鹿兆鵬休掉他的媳婦, 寧可讓她過著有名無實的棄婦式生活。鹿兆鵬逃出婚姻的牢籠還有更廣闊的天空供他揮灑, 因為他畢竟是男人。而他可憐的妻子, 一個深受三從四德、夫為妻綱傳統思想影響的弱女子, 則任由名存實亡的不幸婚姻侵吞她的青春和靈魂。
書中的鹿子霖是個性格卑劣的縱慾狂, 面對在家守活寡的兒媳, 他並非沒起過邪念, 但他更明白, 不論他在所處的社會中佔有多高的地位, 也不能越過亂倫的界限, 公然踐踏傳統的倫理道德。在一次醉酒後,乘著酒意摸了媳婦的胸脯,讓冷秋月嘗到了來自男性的柔情。等清醒過後,自覺理虧,於是, 他將自己的失誤轉嫁到兒媳身上, 是她勾引了他。他對兒媳進行了狠狠的報復和打擊, 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失態。這樣就使鹿兆鵬媳婦陷入了更深的理與欲的矛盾漩渦中。他給公公的碗裡放麥草,責備鹿子霖(碗裡放麥草,畜牲才吃草,暗示她公公畜牲不如,猥褻了她)卻又渴望衝破亂倫的禁忌獲得異性之愛。
三秋月之死
秋月所接受的良家女子式的教育只會不斷否定和鄙視她的渴望, 卻無法消除和扼殺她的渴望。她越燃越熾的欲望不斷動搖著她所接受的傳統理念, 但她卻無力完全衝破傳統理念的束縛, 將自己的欲望與夢想化為現實。當這種欲望與理念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是超過她的理性閘門、她的承受能力時,她自然就發瘋了,得了令周圍社會都羞於啟齒的淫瘋病。當她在村裡遊來蕩去,說那些淫言浪語的瘋話時,鄉親們紛紛像躲瘟神一樣躲她,說她想男人想瘋了,不知羞恥,不守婦道。當她死了後,鄉親們還覺得如釋重負,少了一個敗壞鄉風的女人。
秋月他爹見自己的女兒瘋言瘋語亂說話,為了鹿家的名聲,他跑到藥鋪買了致啞藥,強迫女兒喝下,成了啞巴 ,不再亂說了。然而由於用藥過猛,冷秋月最終喪失了生命。在收拾遺體時,發現她下身潰爛,這是她自慰時不講衛生造成的。
四秋月的悲劇
白鹿原社會對鹿兆鵬媳婦兒發瘋的命運,表現出異常的冷酷和無情,人們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利益與顏面。並不在意瘋婦的痛苦與不幸。鹿子霖首先在意的是兒媳的瘋言瘋語是否會引起老婆和冷先生的誤解?冷先生在意的怎樣讓女兒停止瘋言瘋語,免得讓自己和親家難堪,而不是去弄清楚女兒發病的原因。尤其是作為兆鵬媳婦的親生父親而又德高望重的冷先生,竟完全無視女兒的幸福,只是一味強調:我的女兒從一文而終,這是門風。
甚至在女兒發瘋後,下重毒將女兒毒啞又毒死。這是一個多麼觸目驚心的悲劇。什麼骨肉親情,遠沒有家德門風重要。趙鵬媳婦兒是被那些禁錮、壓抑女性的禮教殺死的,是被她的親人和她自己殺死的。因為她既沒有田小娥反叛傳統的「外力」,也沒有白靈反叛傳統的「內力」。最終只能被男權社會徹底吞噬。
兒媳不再喊叫,不再瘋張,不再紡線織布,連掃院做飯也不幹,三天兩天不進一口飯食,只是爬到水缸前用瓢舀涼水喝,隨後日漸消瘦,形同一樁骷髏,冬至交九那天夜裡死在炕上。」冷秋月,死在了冬至,一年最冷的時刻。
《白鹿原》就是這麼一部充滿著辛酸和無奈的農村史詩。這本書以陝西關中地區白鹿山的白鹿原村為縮影,講述了白姓兩大家族祖孫三代的家族紛爭史。陝西作家紮實的寫作功力盡顯,是一部難得的反映當時時代的好書,如果僅僅因為一些突出性的記述,就去無視《白鹿原》的深層次內涵,恰恰就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只有無所刪減的去記錄一個時代,一個白鹿原,才能夠將那個過去的歷史,完整立體的擺在如今這個時代的讀者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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