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三公路:孫中山緣何 不進三洲田
從深圳鬧市出發,一路向東,穿過第一條長長的隧道,便到達了鹽田。這裡,北邊的山巒傾瀉而下,化為數座抻進大鵬灣的岬角,雕琢出一連串翡翠碧玉般的港灣。中英街、鹽田港、大梅沙、小梅沙等蜿蜒布列沿岸,遐邇聞名。在鹽田港與大梅沙之間,我駕車左轉,拋開蕩漾崖底的海水,駛入縈繞峰嶺的鹽三公路。鹽,即鹽田;三,就是三洲田,我此程要去尋訪的目的地。
深圳東部華僑城茶溪谷三洲田水庫(視覺中國/圖)
歷史上,三洲田屬於惠州的歸善(1912年改稱惠陽)管轄,直到1950年才劃入今天深圳的前身寶安。作家高陽在小說《石破驚天孫中山》裡的描述,大抵準確:「(三洲田)群山環繞,形勢險要,東接海豐,南連寶安,東南瀕海,距香港一天的水路;西北通惠州,出東江,可以直達省城(廣州)。」需要更正的是,當時寶安還叫新安。1914年發現河南也有縣名新安,遂改稱寶安。清初遷海復界之際,客家來到三洲田建起村落,廖氏居多。那時,新安和歸善的兩縣交界一帶,官府不聞不問,治安糟糕。出於防衛自保,三洲田盛行習武練拳,民風因此剽悍,三合會也乘機暗中擴充勢力。後來,香港開埠日趨繁華,不少村民前往謀生。一來二去,做小販的廖毓坤等人結識了歸善淡水(現隸屬惠州市惠陽區)的老鄉鄭士良。
淡水(現隸屬惠州市惠陽區)因境內自南向北流淌的淡水河而得名,位於三洲田東北,相距約50公裡,是客家傳統聚居的墟市。數年前,我去那裡未能找到鄭士良的故居。反倒發現,已經接壤深圳的淡水,成為樓盤生猛的樂土。許多裝修氣派的小區門口,停滿了掛著粵B牌的汽車。
鄭士良出身淡水望族,家道殷實。他精通技擊,「豪俠尚義,廣交遊,所結皆江湖之士」,十幾歲就加入了三合會。1886年,鄭士良求學廣州博濟醫學院南華醫學校(今中山大學中山醫學院前身),和孫中山同窗。斯時,鄭士良22歲,孫中山20歲。多年以後,孫中山在《建國方略·有志竟成》裡回憶:「予一見則奇之,稍與相習,則與之談革命,士良一聞而悅服。」正是通過鄭士良,孫中山方才了解會黨原來也「反清」。翌年,孫中山轉學香港西醫書院(今香港大學醫學部),鄭士良輟學歸鄉開設同生藥房。
1895年初,甲午戰爭接近尾聲,清廷敗局已定。孫中山從檀香山返港,邀請鄭士良與楊衢雲等人組織香港興中會。四五月間,當康有為、梁啓超在北京發起公車上書,反對李鴻章籤訂割讓臺灣、遼東及賠款二億兩的《馬關條約》時,興中會正加緊布置重陽節廣州起義。然而,因為洩密,一槍未響,起義即告流產。孫中山的髮小陸皓東死難,孫中山經香山(今廣東中山)、澳門匆匆逃至香港,會合鄭士良等人,前往日本。五年後,身兼興中、興漢兩會會長的孫中山準備捲土重來。
從三洲田眺望大鵬灣(龐勉/圖)
正值這個當口,人在日本的孫中山收到一封信:「傅相因北方拳亂,欲以粵省獨立,思得足下為助,請速來粵,協同進行。」傅相,是指1900年5月24日到任兩廣總督的李鴻章,寫信者是其幕僚劉學詢。劉學詢為孫中山的香山同鄉,三十多歲中進士後,下海經營「闈姓」彩票——在科舉考試前,將每個應試者的姓氏印在彩票上,定價出售,由購買者選填中榜者的姓氏——驟成廣東巨富。劉學詢曾經捐款贊助孫中山的農學會——實是1895年廣州起義的策劃機關;甚至還暗示過孫中山劫奪官府收取的「闈姓」稅款,充當軍費。
面對故人來函,孫中山將信將疑,思忖再三,決定不妨試探試探。6月8日,孫中山偕鄭士良、楊衢雲、宮崎寅藏等十餘人悄然登船橫濱。17日,所乘的法輪煙狄斯號經停香港。瞬時,各路情報湧來,前後牴牾,真假莫辨。為慎重起見,孫中山讓享有治外法權的宮崎寅藏等三位日本志士,隨劉學詢派來的兵艦去廣州談判。孫中山則於煙狄斯號旁的小船上,召集興中會骨幹,商討軍事計劃。議定鄭士良聯絡會黨擇機發動三洲田起義,後被孫中山讚譽「為共和殉難之第二健將」的史堅如赴廣州組織起事及暗殺機關,接濟軍餉和槍械的事由在港的楊衢雲負責。
當宮崎寅藏他們趕回香港,已是18日凌晨,煙狄斯號正載著孫中山,開往終點站法國殖民地西貢(今越南胡志明市)。三天後,北京的那拉氏向全世界宣戰。孫中山在越南總督那裡,未能得到想像中的支持。失望之餘,孫中山給劉學詢打了一封電報。對此,美國史學家史扶鄰認為,北京21日對列強宣戰,可能使他(指孫中山)相信李鴻章終究會決定宣布獨立的。
這時,錯過煙狄斯號的宮崎寅藏到達英國殖民地新加坡,欲勸說籌款保皇的康有為聯合孫中山。孰料,對這位戊戌政變時護送自己赴日的恩人,康有為不但不見,反而懷疑他是受劉學詢挑撥的刺客,向當局告發。孫中山聞知宮崎寅藏下獄,親赴新加坡。雖然營救成功,卻洩露了宮崎寅藏行囊裡的3萬港幣乃革命軍餉的秘密,結果雙雙被迫搭乘日輪佐渡丸離境,五年不許復入。唱完這一出,孫中山、康有為從此勢同水火,再無合作。
7月17日,佐渡丸駛進香港。巧合的是,這天晚上,調任直隸總督的李鴻章的座船安平輪也從廣州抵達附近。時任香港總督卜力,是孫中山就讀西醫書院期間的老師。接獲新加坡當局報告的他,一面調遣水警監視,禁止孫中山上岸;一面撮合李鴻章與孫中山「秘密約會」,商談兩廣獨立。然而,約定見面的時間——18日上午11點已過,並沒有任何動靜,老謀深算、宦海沉浮多年的李鴻章「爽約」了,「到了傍晚,只聽汽笛長鳴,從佐渡丸的甲板上望過去,安平輪蠕蠕而動,終於消失在暮靄中了」。
夜幕降臨,孫中山舉行緊急會議,暫時放棄潛入三洲田的想法,將「發難之責委之鄭士良」。自己和宮崎寅藏等仍回日本,繼續尋找外援。
三洲田:騾馬翻山越嶺 從香港偷運軍火
海拔逐漸攀升,我換擋運動模式,車子似乎輕盈了一點。偶爾遇見的騎行者和徒步者,衣影色彩斑斕。對他們來說,這裡崎嶇複雜的地形既是挑戰也是樂趣。行過一方摩崖石刻「江山如此多嬌」,遠近山巔就捧出各式豪宅,競相展覽。
一小段下坡之後,我把車放進路邊停車場。踩完四百多級向上的石階,盡頭現出一組仿唐建築。這是十幾年前落成的大華興寺,以前庭號稱全球最大的韋陀像和後院海拔500米山頂處的巨型四面觀音像而馳名。但我感興趣的,不是這些,而是曾經激蕩的風雲。很遺憾,除山門對聯提及「上三洲田須邀一梯白雲相伴」,我沒有找著其他的痕跡。想想也罷,120年前,這裡還只是三洲田村外一座菁深樹密的無名山頭。
1900年,暮春,三洲田如雪的茶花開過又落了。少女廖毓秀看見廖毓坤領著「兩個很生疏的青年人」進了村,「後來才知道一個面龐方中帶圓、雙眉粗直的是鄭士良,一個面黑而麻斑的是黃遠香,花名叫做黃大福(即黃福)。」
在村內,三人開了一爿「港貨店」——義合小鋪。那個時候,僅香港有商業電報,鄭士良常藉口赴港進貨,與孫中山互通情報。三人還辦起兩間武館,明面授徒教拳,暗裡招兵買馬,聯絡歸善、新安、東莞、嘉應(今廣東梅州)甚至香山等地的三合會和綠林。三個月左右,集結了600多人,「但總共也不過300支來福槍,每支槍30發子彈。」
可是,左等右等,糧食快吃光了,後續的軍火遲遲不來。就在這時,三洲田數萬「亂黨」謀反的消息風傳。署理兩廣總督、廣東巡撫德壽聞訊,忙從虎門調動4000名清軍進駐深圳墟。深圳墟位於三洲田西南30公裡處,就是今天深圳十分繁華的東門老街,離羅湖口岸只有兩站地鐵。當年,沒有高樓林立,這裡能夠輕鬆瞭望深圳河以南香港新界的動靜。在此屯兵,既可監視三洲田有無異常,還可防範邊境出現事端。緊接著,德壽又從惠州調動1000名清軍布防淡水一帶,封鎖三洲田的出路。因為未知「亂黨」虛實,德壽也不敢貿然下令進攻。
面對清軍包圍,鄭士良無比焦灼,把指揮權暫交黃遠香,經新安的沙魚湧,親赴香港給孫中山發電報,催促軍火支援。據叛徒江亞二後來交代,興中會頭目多次從沙魚湧進出香港,楊衢雲還偷偷運入一小船軍火,用騾馬翻山越嶺馱送三洲田。沙魚湧西距三洲田二十多公裡,當時是大鵬灣北岸的一個碼頭,客貨頻繁,水路直航香港,陸路通向歸善、新安。兩年前,我去過那裡。滿眼簇新的青磚仿古小樓,經營著海鮮和客棧。能稱得上古蹟的,只有村外葵湧河上的一條石橋。
拱福橋是從前香港走海路,經沙魚湧前往今天深圳、惠州的必經之處。(龐勉/圖)
急於得到軍火的鄭士良前腳剛走,清軍後腳就開始進逼,三洲田幾乎聽得見對方巡邏的嗒嗒馬蹄聲。黃遠香決定先發制人。未曾想,在廖氏宗祠成立司令部的打算,竟然遭到廖氏耆老們的激烈反對。不得已,司令部改為興中會會員羅觀榮的家——羅氏大屋。
馬巒山羅氏大屋:義軍向廈門進發
還未到三洲田,路面突然開闊,冒出一座盛著老火車頭的大轉盤,首個岔口指向坪山。我知道,羅氏大屋就在坪山境內的馬巒山上,便不睬導航糾錯,「故」入歧途,先去那裡看看。
馬巒山過去有好幾個名字,馬欄頭、馬欄山、馬籠山……現在,它是一座改造中的郊野公園。因為防控新冠疫情,保安只許村民開車上山,其餘的不準。這樣一來,幾腳油門跑完的路,變成了近兩個小時的暴走。好在,沿途還有森林、水庫、清泉、飛瀑的陪伴,倒顯得沒那麼寂寞。
真正寂寞的是羅氏大屋。當我在新民村遇見它時,這座偌大的客家圍堡裡沒有別的人,只有我獨自端著相機,來回尋找拍攝的角度。羅氏大屋依山築建,坐東北朝西南,呈長方形,建築面積1000多平方米,由三橫三縱的數十間單層排屋,首尾銜接而成,南面和北角還分別聳峙一座高三層的炮樓。
庚子首義地之一的羅氏大屋已經修葺一新。(龐勉/圖)
就在這裡,120年前那個圓月升空的夜晚,火把和旗幟升起來了、長槍和梭鏢也升起來了。走了幾公裡山路,從三洲田趕來的廖毓秀擠在圍觀群眾中,緊張、興奮。眼前的將士個個都剪去辮子,頭纏紅布,元帥「黃遠香紅布包頭,身上掛著大紅繡球,威風凜凜,前後約有六七百人簇擁著他。」蒼茫群山間,迴蕩著義軍的反清口號:「劍起滅匈奴,同申九世仇,漢人連處立,即日復神州。」值得說的,有二:一是五年前由陸皓東設計的青天白日旗在此飄揚。二是三十九年後,抗擊日本鬼子的中共東江軍委在此成立。
10月7日凌晨,黃遠香親率敢死隊80人,急行二十多公裡,突襲沙灣蘭花廟(今深圳沙灣小學位置)。清軍從夢中驚醒,不知義軍多寡,「皆駭潰奔還」。這一仗,義軍陣亡2人,殺敵40人,繳獲洋槍40桿,彈藥數箱。黃遠香下令剪掉三十多個俘虜的辮子,罰做隨軍苦役。初戰告捷,黃遠香準備乘勝進攻新安縣城。繼而,從珠江口威脅廣州。
天亮時,鄭士良帶回孫中山的復電。在此之前,孫中山通過日本志士山田良政會晤了臺灣民政長官。他建議孫中山:義軍北上海陸豐取得軍火,再赴廈門。日方不便借款給義軍,但義軍可以「搶劫」在廈門的日資臺灣銀行。後世有研究者認為,這個建議實際上是個陷阱。一旦搶奪日資銀行,日本就找到藉口侵略廈門。顯然,那時的孫中山沒有洞察。他電令在東京的宮崎寅藏,把軍火「卻速啟運至廈門」;復電鄭士良「若能突出,可直趨廈門,至此即有接濟」。於是,鄭士良接掌兵權,指揮已達一千多人的義軍,「取道東北,以向廈門」。
15日,義軍在佛子坳(今惠州鎮隆佛祖坳)趁黑伏擊清軍,生擒歸善縣丞等數十人,「奪洋槍七百餘杆,彈五萬發,馬十二匹。」17日,在永湖(今惠州永湖)擊潰惠州陸路提督統領的清軍五六千人,「奪洋槍五六百杆,彈數萬發,馬三十餘頭」,數百名俘虜辮子被剪。德壽震恐,派人到香港密訪楊衢雲,意欲招安義軍。孫中山獲悉,回電堅拒。20日,義軍轉戰崩岡墟(今惠東多祝增光)、黃沙洋(今惠東多祝皇思揚)等地,打退七千清軍。22日,義軍抵達西枝江中遊南岸的三多祝(今惠東多祝),「來投者日益眾,前後二萬有餘」。
西枝江是珠江水系東江的第二大支流,全長180公裡。它幾乎是一條自東向西流淌的江河,這也就意味著等在義軍前方的,是越來越高的山——綿亙今天惠東和海豐交界的、海拔1300多米的蓮花山。為此,義軍暫停步伐,在三多祝整編隊伍、籌集糧草,畢竟離最近的村莊還有五天路程。
(梁淑怡/圖)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先是宮崎寅藏發現,之前託人採購的軍火全都報廢過期;後是第四次組閣的伊藤博文禁止軍火出口,不準日本官方接觸反清人士。孫中山襲佔廈門的想法因而落空,自己也被臺灣當局驅逐出境。臨行,孫中山無錢購票,借了旅館老闆100元,才得以返回日本。
山田良政出現在義軍向海豐開拔的早晨,他傳達了孫中山離臺前的命令:「政情忽變,外援難期,即至廈門,恐無接濟;軍中之事,自決進止。」四百多公裡外的廈門頓成泡影,鄭士良不得不就地解散義軍,釋放俘虜。清軍趁機攻入三多祝,意外地抓到了迷路的山田良政,將他殺害,拋屍荒野。鄭士良、黃遠香帶領餘眾分成水陸兩路向三洲田撤退,半道上,聽說三洲田已遭清軍放火燒毀,遂四散逃生。
廣州:炸藥震醒了沉睡的省城
再次前往三洲田,我才發現鹽三公路的終點是孫中山庚子首義雕塑園。園子入口離茶溪谷景區大門不到一公裡,卻有著天壤之別。那邊人頭攢動,這裡幾可羅雀。路旁樹下,兩個年輕人支起小桌,用車載電源煮水泡功夫茶。他們的水就是取自我眼前不遠的一條瀑布。
雕塑園就建於瀑布南側的山崖,是鹽田區政府十年前投入的手筆。據入口處的簡介所云,花了不少錢也費了不少波折才最終落成。整個園區用一道蜿蜒如蛇的石路串連,走上數十步,便能與一尊或一組雕塑相逢。我就是走著走著,看到了史堅如被吊打逼供的浮雕。雖然展現的場景跟史實出入不大,但可惜的是,真正的史堅如並不擁有浮雕中那副強健的身板。相反,他是一個「體極羸弱」、舉止文雅的英俊書生。
聽到三洲田起義爆發,史堅如也決定動手,用炸藥炸死坐鎮廣州的德壽。他把變賣祖產所得,從港澳購進兩百磅甘油炸藥。又租下巡撫衙門後方的一間民房,挖地道。10月27日凌晨,史堅如估計德壽洗洗睡了,便點燃一束中腰繫著引信的線香出了城。哪知良久,未聽見響。史堅如跑回去一看,引信受潮,滅了。第二天深夜,他又點了一次。半個時辰後,轟然一聲,震動了黎明仍在沉睡的廣州。然而,由於雷管配置失當,臥室偏離爆炸點,德壽毫髮無損,只是被氣浪掀下了床。巡撫衙門的後圍牆和數家民房被炸塌,死6人傷5人。29日,史堅如被其族叔舉報。天字碼頭的刑場上,21歲的史堅如嘆:「悔矣,恨矣!」問:「悔什麼?恨什麼?」答:「一擊未中,悔恨終生!」
兩個月後,介紹史堅如加入興中會的楊衢雲在香港遇刺身亡;又七個月後,鄭士良在香港與友人會飲酒樓,忽覺不適,暴卒於返回住所的手拉車上,死因成謎。
與庚子首義雕塑園毗鄰的東部華僑城景區,三洲田村就淹沒在水面之下。(龐勉/圖)
崖頂已闢成一處憑欄眺遠的平臺。正中巨大的鑄鐵構件,看上去既像數杆架在一起的長槍,又像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山崖之東就是鮮花著錦的茶溪谷,谷底安臥一汪如鏡的湖泊,那是1958年興修的水庫。若干年前,我在那裡的堤岸上閒逛過。只是當時,我並不知曉身旁的水域湮沒了三洲田舊址。
斜陽餘暉裡,我信步下山。西邊峰嶺的陰影瀰漫過來,山坳間愈加冷清。早早升起的暮色中,我仰頭辨讀一段勒刻在豐碑上的字,那是孫中山的話:惟庚子失敗之後……國人之迷夢已有漸醒之兆……有志之士,多起救國之思,而革命風潮自此萌芽。
參考書目:
《建國方略》《革命逸史》《深圳近代簡史》《深圳通史》《孫中山與中國革命》《發現底層:孫中山與清末會黨起義》《石破天驚孫中山》《民國時期深圳檔案文獻演繹》
龐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