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07
《一秒鐘》 78分
觀影地點 : 百老匯影城國瑞城店
觀影人數 : 15人
11月27日,由張藝謀執導的電影《一秒鐘》在全國公映。電影的背景發生在上世紀70年代中期的西北某地,一位父親為了看電影中已經去世的女兒的「一秒鐘」影像,他與偷膠片的劉閨女以及電影放映員因為一場電影結下了不解之緣。《一秒鐘》是縈繞在張藝謀心頭多年的一個故事,大時代下的小人物,膠片傳遞出來的久違的情感,更像是他回歸初心的一次創作。
創作
大時代小人物,冷幽默敘事
2012年,中國電影院線中的數字放映機已經超過九成。2016年,上海電影技術廠關閉了國內最後一條膠片生產線,電影膠片的時代一去不復返。對於經歷過膠片時代的張藝謀來說,膠片卻是濃縮了幾代人的回憶。
2018年1月,張藝謀分別寫信給編劇鄒靜之和演員張譯,想邀請兩位主創參與接下來的新片《一秒鐘》。在他給鄒靜之的信中寫道:「大時代下小人物的故事,政治和苦難都是既遠又淡的背景,有一點《活著》的意思,也有點兒冷幽默,格局很小,沒有流行的那種戲劇性,貧瘠年代看電影的興奮和滿足,通過膠片的轉動,傳遞一份情感,讓我特別迷戀。在今天票房為王的年代,多麼令人心動!」
好萊塢怪才導演昆汀有一次跟張藝謀聊天,說自己特別喜歡摸膠片,必須要在手裡來回倒,從內心裡會覺得特爽。張藝謀也是,電影放映機只要一開,譁啦啦的聲音一響起來,他覺得那是最好聽的音樂。
對於觀眾「這部影片與《歸來》及其原著小說《陸犯焉識》都是同樣的歷史背景,是否在致敬?」的疑問,張藝謀表示,他更希望藉助特定年代背景傳遞出那段質樸歲月的特殊情感,「歷史都是過去的事情,我更在意的是傳遞一個人的情感,尤其是人與人的情感,以及人與膠片的情感。在那樣一個艱苦的年代,人們對美好事物的渴望與對美好情感的留戀。」
道具
都是真的,不能糊弄觀眾
「每樣道具都要經得住鏡頭的拍攝」,這是張藝謀對道具部門的要求。所有的道具都要拿真的,包括放映機、膠片,不能糊弄觀眾,因為全國人民對這部分的回憶,都是共通的。
比如片中出現的放映機松花江牌5501,是1957年哈爾濱電影機械廠生產的,上世紀80年代就淘汰了,實在是不好找,轉來轉去,從黑龍江傳來的一個消息說,北京有這麼一臺。
張藝謀對於片中細節十分嚴謹。發行的拷貝盒上都是用的紅標漆,不能用透明膠布,因為透明膠布80年代才有。並且不同廠子的拷貝盒放在一起,每個拷貝出廠時間長短不一樣,有的在外面風雨無阻已經放了三年,有的放了半年,要做出這種差別來,讓觀眾知道,這個電影跑了多少地方。
範偉飾演的範電影,當了一輩子放映員,從來不出事故。劇組找了一個老放映員,教範偉怎麼拿膠捲,膠片怎麼卷,反覆練,不然不像那麼回事,這才令他在片中嫻熟的「大循環」播放技術演繹得令人信服。
緣分
張譯小時候曾站在幕布後看《紅高粱》
張譯10歲那年,站在銀幕後面看電影,出於孩子的好奇,老是想去觸摸幕布,他覺得太神奇了,一塊白布,可以隔開這個世界,他一直想走進那個光影的世界當中。那部電影是1988年上映的《紅高粱》。或許是冥冥中產生一種緣分,2018年1月,張藝謀給張譯寫信,邀請他出演《一秒鐘》的「張九聲」一角,是關於「看電影」的故事,張譯滿口答應。30年前,張譯站在幕布後面看電影的經歷,被導演拍到了電影中,那場戲,張譯特別激動。
從學表演開始,張譯最害怕的就是哭戲,他這個人很難出眼淚。片中有一場張九聲看到女兒之後,要把頭從放映小窗口縮回來的戲,再轉身的過程中眼淚要掉下來。劇本提示是「淚流滿面」,這四個字從他拿到劇本之後就特別緊張。他努力讓自己激動,提前一天晚上就開始醞釀準備,焦慮得一夜沒睡,拍攝當天導演給他營造了一個非常好的氛圍,所以投入得很好。
謀女郎
兩場「哭戲」鍛鍊劉浩存
2018年5月17日,張藝謀最終確定劉浩存為《一秒鐘》女主角劉閨女。在張藝謀看來,劉浩存身上有一股勁,眼睛大、會說話,就像兩個燈一樣,還有她沒有接過任何戲、任何廣告,就像一張白紙,是他心中女主角的最佳人選。
劉浩存印象最深的是兩場哭戲。有一場在沙漠裡,對著太陽看膠片的戲,那是她第一次當著全劇組的面演哭戲,因為經驗不足,拍了很多條。有一個工作人員悄悄跟導演說,「導演,還有15分鐘天光就沒了。」導演批評了那個工作人員,今天拍不了還有明天,明天之後還有後天,總有一天會拍好,劉浩存聽到後,很感動,接下來的哭戲就拍得特別好。
還有一場戲是張九聲被保衛科帶走,劉浩存比較不舍,有點難過,情緒比較飽滿。張藝謀為了讓演員有情緒,前面什麼人也不能站,沙漠是空的,插一面小紅旗,跟劉浩存說,那面小紅旗就是張譯,你現在想的是張譯慢慢被帶遠了,空空蕩蕩的沙漠只剩一面小紅旗很快就調動了她的情緒,一次就成功了。
新京報記者 滕朝
來源:新京報
責任編輯:虞鷹